「拉攏誰？」盛清音的第一反應，是覺著有些難以置信。

半晌才稍稍回過神來，她與她哥哥在討論的人，的確是盛夜歌。

「就那廢物？」盛清音聲音驟然拔高，卻又在盛子睿冰冷的目光中，將聲音和翻湧的情緒一併給壓了回去：「她憑什麼？就因為她成了至尊者？可是她這個至尊者究竟是如何來的大家都知道的不是嗎？她壓根就不是通過修鍊而來，甚至她之前都不是至尊體，就因為機緣巧合之下，服下了天靈珠，才有這至尊者的靈力。」

盛清音臉上寫滿了不甘心：「可是，即便是她成了至尊者，可是其他卻還是沒有變的啊！她仍舊像之前那樣，只是一個唯唯諾諾，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鄉野村婦啊！是一個名聲掃地，未婚先有孕，還帶著一個半大孩子的破鞋啊！」

「她憑什麼啊！」

盛子睿眼中隱隱已經有些不耐煩，自己這個妹妹，在此前十多歲的時候，都還是十分聰明的，算計盛夜歌那些，都還能夠做得不動聲色，可是為何到了現在，卻突然就成了這幅模樣？

若是她一直這樣下去，恐怕也只能拖他的後腿……

盛子睿眯了眯眼，娘親在，他們才是親兄妹，如今娘親不在了，這個女人若是對他的將來沒有絲毫的助益，那就只能成為他手中一顆棄子，被他拋棄了。

把她拋棄，也比由著她拖自己後腿來得好。

盛子睿心中想著，面上卻是不顯，隻神情淡淡地看著盛清音：「就憑她是至尊者，至尊者若是能夠合理將自己體內蘊藏的所有靈力都用起來，那他們將是無比令人驚懼的存在。以一當十，以一當百，都不在話下。」

「這樣的戰鬥力，是每一個身在上位者的人，都想要擁有，都想要駕馭的。」

「至於你說的那些……盛夜歌唯唯諾諾什麼都不懂，名聲掃地未婚先育帶著一個半大孩子，興許此前在你，亦或者，在所有人看來，這些都絕對算得上是缺點。」

「當然是缺點！」盛清音立馬就搶過了話頭。

只是見盛子睿臉色鐵青，盛清音才又將自己後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這些在你看來是缺點，可是對陛下，對太子而言，都是優點。」

盛清音不解，隻瞪大著眼，眼中寫滿了疑惑：「優點？」

盛子睿輕輕點了點頭，神情無比認真：「優點。」

「唯唯諾諾什麼都不懂，才好駕馭，越蠢的人越不會起什麼歪心思。而未婚有孕，帶著一個孩子，正好可以成為他們利用的點，有孩子，就等於有軟肋，他們勢必會想，只要抓住盛夜歌這個軟肋，那她定然對他們忠心耿耿，不敢輕易背叛。」

「有軟肋的人，比沒有軟肋的人，要更好拿捏得多，也正好是上位者喜歡的。」

盛清音仍舊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只是盛子睿卻也已經懶得再同她多解釋什麼，隻皺著眉頭看了盛清音一眼：「總而言之，我勸你，現在這個時候，最好先收起你那些歪門心思，老老實實地呆著，什麼都不要做。」

盛清音緊抿著唇沒有作聲，腦中已經完全被盛子睿的話給衝擊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當然，你如果想死，那就無所謂了。那你想要現在去找你那位五皇子，讓他將你們的親事定在百日之內，亦或者想要暗中對盛夜歌下手，意欲除掉盛夜歌，我都不會管，你請便就是。」

「只是……」盛子睿嘴角勾了勾，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笑容中，卻帶著三分冷漠七分不屑：「此前我會偶爾照料一下你，是因為娘親的吩咐，可如今娘親已經死了，你若是再亂來出了什麼事，我斷然不會再幫你。」

「畢竟，正如你不像有一個瘋子娘一樣，我也並不想，有一個整日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妹妹。」

盛子睿說完，徑直甩了一下袖子，抬腳離開。

盛清音定定地看著盛子睿的背影，隻覺著喉頭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有些喘不上氣來。

不想有一個惹是生非的妹妹……

再出了什麼事，斷然不會幫她……

盛清音緩緩閉上了眼，雖然剛秋末冬初，可是她卻覺著像是渾身都被浸在數九寒冬的冰水之中，渾身都在忍不住地發顫。

好，她知道了。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盛清音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剛剛盛子睿對她的態度，卻似乎在無意之間點醒了她。

是了，她不能衝動。

畢竟，她如今已經，全然沒有任何依仗了。

她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得要好好想好了才是，她再無任何退路可言。

盛清音緩緩閉上眼，再無任何退路……

盛夜歌剛回到屋，魏嬤嬤連忙上前將盛夜歌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手背蹭到了盛夜歌的臉，魏嬤嬤驚呼一聲：「哎喲，小姐的臉怎麼這麼冰啊？可是冷了？最近到好似的確冷了不少，奴婢等會兒叫人去庫房裡面瞧瞧有沒有現成的大氅，這披風恐怕是有些擋不住這寒風了，得要用大氅了，若是沒有，奴婢去叫人給小姐準備幾件新的。」

盛夜歌笑了笑：「其實不冷的，只是臉上沒有遮擋，剛剛吹了吹風而已。」

「還是備著吧。」魏嬤嬤笑了笑：「這天也越來越冷了，該準備的東西也還得要準備妥當才是。」

盛夜歌便也不再阻攔，隻笑了笑吩咐著：「母親剛剛去世，叫人準備東西的時候留心著一些，不要準備顏色太過艷麗的，素色為主。」

「好，奴婢記下了。」魏嬤嬤應了下來，才又忍不住抬眸看了盛夜歌一眼：「不過小姐有一副好顏色，穿什麼顏色都好看的。」

誇完，才又收斂了臉上笑容：「小姐昨天晚上半夜才回，一回來就去了靈堂，今天也一直沒有休息，想必已經累極。奴婢就不打擾了，先退下了，小姐先歇會兒吧，小姐若是沒有餓，奴婢叫人將晚飯往後挪一挪，等小姐睡醒了吃。」

「行，挪吧。」

魏嬤嬤剛一退出去，一抹白影就出現在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