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將盛夜歌的神情反應盡收入眼中，隻頓了頓：「小姐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直接同老奴說就是，老奴可以想法子轉告給老爺。」

盛夜歌遲疑了一下，才咬著唇搖了搖頭：「算了，左右爹爹過幾日應該就要回來了，我再等等，等等便是。也不是什麼……特別著急的事情。」

盛夜歌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府中可有給我準備孝服，我也應該去給母親守靈去。」

「有的。」管家點了點頭：「老奴馬上叫人送到小姐院子裡去，小姐稍稍歇一歇，換上衣服在過去吧。」

「好。」

盛夜歌應了聲，便轉身出了主院。

管家目光定定地落在盛夜歌的背影上，見盛夜歌出了門右拐離開，管家的眼睛驟然亮了一下，隨後又慢慢的暗淡下來，低頭看了眼自己懷中抱著的訃告，又轉身回了主院書房，一進書房，管家就將門給關上了。

「走了？」書房裡驟然響起了一道渾厚的聲音，正是盛長林。

「是，走了。」

盛長林應了一聲，手中捏著一個瓶子：「她什麼反應？怎麼說？」

「大小姐說，有要緊事想要和老爺商量，老奴說可以告訴老奴，由老奴代為轉告，可是她卻拒絕了。」

「大小姐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眼神也有些飄，不敢看老奴，大抵也是因為知道夫人的死，與她有關。老奴覺得，大小姐應該是想要向老爺你坦誠這件事的。她恐怕以為，老奴並不知道之前她在老爺面前提起過，夫人有可能是夜魅的事情，所以不敢讓老奴轉告。」

盛長林將手中瓶子拿了起來，放在燈下照了照：「若是向我坦誠這件事情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若不是，那盛夜歌此人，我們便得要小心防備了。她與我，本就不親，如今翅膀硬了，誰也不能保證，她有沒有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是。」管家點了點頭：「老爺若是想要知道小姐究竟想要做什麼，倒是可以假意回來一趟，然後讓老奴將大小姐引到你面前來，看看她究竟想要同老爺說什麼。」

「不著急，先看看。這段時間，你替我好好盯緊了她，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盛長林一把握緊了那瓶子：「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一一給我記下來，到時候稟報給我。」

盛長林說完，微微頓了頓，才又接著道：「你若是記不住，也可以跟盛夜歌學一學，用竊音泡泡。」

「老奴明白。」

……

盛夜歌已經回了院子，魏嬤嬤與紫綃都已經換上了素服，頭上戴了白花，在院子裡候著了。

盛夜歌挑了挑眉：「九兒可安置好了？」

「回小姐，已經安置妥當了。」

盛夜歌頷首：「青黛呢？」

「青黛回屋了。」魏嬤嬤連忙道：「奴婢想著，青黛這幾日跟在小姐身邊，也著實是辛苦了，如今小姐回了府，就讓奴婢與紫綃跟在小姐身邊侍候著，讓青黛先好生歇息歇息吧。」

盛夜歌怎能不知道魏嬤嬤在打什麼主意，大抵是覺著，青黛這幾日與她太過親密，害怕自己太過信任青黛，冷落了她們罷了。

盛夜歌笑了笑，隻點了點頭：「也好，給我泡杯濃茶吧，今天晚上，恐怕是別想睡了。」

紫綃應了聲，跟在盛夜歌身後進了屋，沏好了茶。

「小姐。」魏嬤嬤立在一旁，目光在盛夜歌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終是抑製不住自己面上喜色：「奴婢聽聞，小姐因緣際會之下得了天意，升級到了至尊者？」

「嗯。」盛夜歌點了點頭：「是有此事。」

魏嬤嬤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奴婢之前聽外面的人都在傳，都還有些不敢相信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啊？」

不等盛夜歌回答，魏嬤嬤便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夜歌好一會兒：「可是怎麼也看不出來，小姐升級到了至尊者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

「嗯？」盛夜歌不解：「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紫綃在一旁笑出了聲來：「此前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嬤嬤就一直問我，說至尊者與尋常人是不是不太一樣，至尊者會不會整個人都在發光，亦或者是容貌變得與眾不同一些，走起路來會不會腳下生風？」

盛夜歌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恐怕得要讓嬤嬤失望了，什麼都沒有。」

魏嬤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目光卻又在盛夜歌的身上停了半晌：「沒有不一樣也沒有關係，至少成為了至尊者，靈力高了，本事高了，也就沒有幾個人敢欺負小姐了。」

「是啊。」紫綃似是想起了什麼，也笑了：「小姐是沒有看見，此前大公子聽聞小姐成為至尊者之後，那臉色有多難看，神情也像是要吃人一樣。」

「可不。」魏嬤嬤想起當時情形，哈哈笑著：「大公子難以置信之下，還派人去四處打探，大抵是覺得那些傳言都是假的，結果還是沒能讓他如願……」

魏嬤嬤說完，院子裡就有聲音響了起來：「大小姐可在？奴婢是管家派來，給大小姐送孝服的。」

魏嬤嬤連忙應了聲，出門去將孝服給拿了進來，臉色卻有些不好看：「還讓大小姐給那賤女人披麻戴孝，憑什麼啊？當年夫人難產去世之後，那賤人在老爺那裡吹了枕邊風，說夫人是難產而死的，難產而死，去母留子，太過不吉利，若是大操大辦，恐會影響府中人丁興旺。」

「老爺也聽信了她那裡胡話，都沒讓操辦，隻讓我們自己院子裡的人在院子裡守靈祭奠，甚至連那賤女人的兩個孩子，都沒有給夫人披麻戴孝。如今她死了，還要小姐你去戴孝，憑什麼啊？」

盛夜歌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一茬，隻笑了笑：「無妨，披麻戴孝有什麼不好，看怎麼想了。披麻戴孝，正好可以看笑話啊。」

「此前那麼厲害，那麼得意的人，如今落得那麼淒慘的下場，只能躺在那木棺材裡，我卻能夠在外面看著，多好啊。就是靈堂裡面有盛子睿在，我大概沒有辦法笑得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