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盛夜歌沒有料到九兒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愣了一愣,才反應了過來:「這……這就不用了吧?」
「是娘親自己說的啊,沒有不想爹爹,很想爹爹。爹爹先前也說想我和娘親,讓我幫他問一問,娘親有沒有想他。」
「……」盛夜歌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似落入了一個什麼圈套。
「你爹爹這麼說的?」
「是啊。」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我雖然的確很想你爹爹,可是司幽國的教導,素來以含蓄為美,有些事情說出來了,就並不覺得太美好了。所以想念這件事情,不一定非得要說出來,要無聲無息地體現在細節之中,讓他自己慢慢去體會,去感受,才算得上是美。」
「乾巴巴的一句,我想他了,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沒有誠意。」
九兒眨巴眨巴眼,眼中帶著幾分茫然之色:「是這樣嗎?」
盛夜歌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啊,就是這樣的。」
九兒在心裡來來回回地想了想,覺得自己覺悟似乎仍舊不如自己的娘親,實在是沒有辦法想象,應該怎麼含蓄的表達我想你這幾個字,能夠無聲無息的體現在細節中,還能讓人感受到。
「可是,我覺得,想一個人,就是要說出來讓他知道的啊。」
盛夜歌笑了笑:「你年歲尚小,尚且不知。加之因為我們是你的父母,對父母的愛意和想念自然可以直抒胸臆,等你以後十多歲,情竇初開,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就應該能夠明白了。」
「是這樣的嗎?」九兒咬了咬唇,輕輕點了點頭:「好吧,我明白了。」
盛夜歌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才不要讓九兒去同浥輕塵說她想他了,這明顯是浥輕塵指使九兒來問的啊,要是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浥輕塵心中指不定要驕傲成什麼樣子。
哼……
利用一個堪堪四歲的小孩子,這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九兒趴在桌子上看著盛夜歌:「娘親,我聽聞,望京城家四五歲的小孩兒,大多都要開始蒙學了,有些人家是請先生回府來教導,有些人是去學宮或者是私塾和其他小孩子一同進學,我可不可以去學宮或者是私塾啊?」
盛夜歌揚了揚眉:「為什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你在府中有護衛叫你武功,也可以去雲夢幻境修鍊玄靈術,我與你爹爹都可以指導你修鍊,不好嗎?」
「好當然是好的,只是……」九兒兩隻小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眨巴眨巴眼:「盛子辰走了之後,都沒有人陪著我玩兒了,我覺得有點無聊啊。爹爹與娘親平日裡也很忙,我也不想經常打擾你們。」
「府中倒也有那麼一兩個同齡的小孩兒,可是他們都是盛長林的孩子,與我根本不是一個輩分,且他們好似也不怎麼想要跟我一起玩。」
盛夜歌身子微微頓了頓,府中與九兒同齡的孩子……
應該是四姨娘和七姨娘的孩子。
盛夜歌眯了眯眼,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九兒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此前盛子辰雖然與九兒不對付,兩人經常打打鬧鬧,可是有盛子辰陪著,院子裡倒也稍稍熱鬧一些。
如今盛子辰離開了盛府,別人以為他只是去幾日解毒而已,可唯有她自己知道,盛子辰這一去,便是幾年。
而她與浥輕塵……
如今這天下大勢,加之她與浥輕塵的情況,從此往後,她與浥輕塵的確只會越來越忙,能夠陪伴九兒的時間並不太多。
盛夜歌沉吟了片刻,才輕輕點了點頭:「去私塾和學宮也好……」
「是啊,我覺著挺好的,私塾和學宮裡面都是年齡相仿的小孩子,我們也能夠一起玩兒,而且還能學到東西。」
「那我得了空去幫你瞧一瞧,物色物色吧。」盛夜歌稍作沉吟,這望京城中有名的私塾大抵也就那麼幾個,她得要好好為九兒尋找一名啟蒙先生,不能夠重蹈了盛子辰的覆轍才是。
從九兒那裡出來,外面卻突然開始下雨,且雨勢極大。
紫綃連忙取了傘,護著盛夜歌往主院走。
雖只是短短幾步路,盛夜歌身上卻也打濕了大半。
紫綃連忙取來一件乾淨披風給盛夜歌披了:「奴婢叫人去送些熱水過來,讓小姐先沐浴才行。」
說罷,便去門口吩咐妥當了。
吩咐妥當之後,紫綃才緊蹙著眉頭看向外面的天色:「這都已經深秋了,怎麼還突然下起這麼大的雨來了?」
只是幾乎紫綃的話音剛落沒一會兒,雨勢卻又驟停了。
紫綃見狀,連忙出了屋,在院子裡站了會兒,一會兒之後又跑了進來。
「大小姐,這雨,真的停了。不是小了,是完全徹徹底底的停了下來。」
紫綃愈發覺著有些奇怪:「這驟雨驟停的,奴婢總覺著,這雨有些不對勁啊。倒不像是正常的下雨,而是驟然澆了一盆水的感覺。」
盛夜歌笑了笑:「誰知道呢,興許這天氣就是這樣奇怪呢。且早上不是才出現了鳳凰浴火的異象嗎?興許,晚上這驟雨驟停,也屬於異象的一種呢?」
紫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是。」
下人已經將熱水給送了進來,紫綃連忙道:「小姐去沐浴去吧,方才這一身都給打濕了,黏黏糊糊的,大抵不怎麼好受。」
盛夜歌應聲站了起來。
剛沐浴好換好衣裳,外面卻有人匆匆忙忙跑來稟報:「大小姐,管家來了。」
盛夜歌一愣,回身看了眼外面已經全然黑下來的天色,隻點了點頭:「好,知道了。」
「管家這個時候來,定然是有什麼要緊事。」紫綃連忙取了一件外袍給盛夜歌披上了,又拿了髮帶來將盛夜歌的頭髮束了起來,才跟在盛夜歌身後出了門。
管家一見著盛夜歌便轉過了頭來:「大小姐,大小姐可瞧見方才那一陣雨了?」
「瞧見了,且還淋著了。」盛夜歌笑了:「方才我們還在說呢,說那雨驟降驟停的,感覺有些奇怪,怎麼,這雨果真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