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浥輕塵一怔。

盛夜歌點了點頭，將事情經過仔細同浥輕塵說了。

「我現在也只是懷疑而已，尚且沒有充足的證據可以確認。」

浥輕塵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若柳恩澤是夜魅，那他藏得，著實有些深。且，事情也似乎，更有意思了。」

「的確更有意思了。」盛夜歌瞥了浥輕塵一眼，笑了起來：「若柳恩澤的確是夜魅，那如今他在營中的所作所為，十有八九就是為了讓你與太子，亦或者說，讓你與司幽國徹底開戰，而後兩敗俱傷，各自損失慘重，而後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浥輕塵點了點頭，手指在茶杯上輕輕點了點：「我有一個法子，只是不知道，夜歌你願不願意與我配合？」

「什麼法子？」

盛夜歌瞥了浥輕塵一眼：「如今有人在其中做攪屎棍，若是我答應同你合作，對付柳恩澤，亦或者說揭穿柳恩澤的陰謀。那我們之前的賭約，就此一筆勾銷了。」

浥輕塵笑了一聲：「眼瞧著贏不了了，就開始賴帳了？嗯？有你這樣的嗎？」

「不是贏不了。」盛夜歌糾正著：「我若是拚盡全力想要去贏，未必就贏不了。只是如今，我卻突然……不想讓司幽國大軍贏了。」

「我看著他們一直犯蠢，心裡很煩。」

「嘖。」浥輕塵笑了一聲：「還是想賴帳。」

「不過，賴帳就賴帳吧。我有的是法子……」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並不認同，卻也不想跟他糾纏這件事情，隻問著：「你想怎麼做。」

浥輕塵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將這件事情，告訴盛長林。」

「盛長林？」

盛夜歌蹙眉：「告訴他又有何用？」

盛夜歌問完，方定下心仔細想了想。

盛長林是知道胡雪迎與盛子睿是夜魅之事的，除此之外，盛長林因為二十年前與柳恩澤爭奪過蘇婉，兩人之間也有過節。

若是盛長林知道柳恩澤也是夜魅，且與盛子睿有所聯繫，在幕後操縱著盛子睿。

那盛長林……

盛長林肯定會炸了啊。

「盛長林能夠坐上如今這個位置，手腕是有的，手段也是有的。咱們將禍水東引，坐山觀虎鬥，豈不妙哉？」

好一個禍水東引，坐山觀虎鬥啊。

盛夜歌瞥了浥輕塵一眼，浥輕塵這張臉長得是真的極好的，可是誰能夠想到，這樣一張臉下，竟然藏著一肚子的壞水兒呢？

「那我應該怎麼同盛長林說？」

「直言便是。」浥輕塵說完，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你不是一直，在盛長林面前都裝乖巧，裝懵懂。遇見事情裝慌張無措的嗎？繼續就好了。」

盛夜歌頓時明白過來浥輕塵的意思，茶也不喝了，茶杯往旁邊一擱，取來筆墨紙硯，就開始落筆，速度飛快。

很快，盛夜歌就寫好了書信，遞給了浥輕塵：「端王爺瞧瞧，我這樣寫，可妥當？」

浥輕塵一目十行看完：「妥當。盛小姐辦事，自然無比妥當。」

「這封書信我想法子派人送出去，爭取早些，讓盛長林瞧見。」

「不過……」盛夜歌抬眸：「如果柳恩澤真的是夜魅，能夠在朝中隱藏這麼些年，可見本事還是不小的。」

「浥雲奎如今尚且不知夜魅能夠長相與尋常人並無多少詫異之事，對柳恩澤也還是十分信任，只要浥雲奎對柳恩澤信任，想要動柳恩澤，就並不容易。」

「浥雲奎那裡簡單極了。」浥輕塵嘴角微微一斜，笑容帶著幾分諷刺：「你知道浥雲奎這人，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嗯？什麼？」

「多疑。」浥輕塵眸光漸冷：「因為多疑，所以濫殺不少無辜。也因為多疑，所以稍稍心中有所懷疑之人，他便會不遺餘力地除掉，也興許是這樣，才讓他在那個位置上穩坐了這麼多年。」

「想要利用浥雲奎對付柳恩澤，很簡單……」

……

盛夜歌用了些法子，讓書信在第二日就到了盛府。

管家一接到書信，連忙便拿了書信去找了盛長林，到盛長林書房之中的時候，正巧，盛子睿也在。

管家默不作聲站在了一旁，倒是盛子睿先出了聲：「管家手裡拿著書信，倒是不知是誰人寄給爹爹的？咱們府中如今在外面的人，除了大姐姐，就是二弟了……」

「是大小姐。」管家低聲應著。

「夜歌啊。」盛長林伸出手來：「給我吧。」

「是。」

管家將書信呈了上去，盛長林便直接拆了開。

盛子睿一直在留意著盛長林的神情，只見盛長林一開始尚且有些漫不經心，只是看到後面，速度卻越來越慢，神情亦是愈發凝重。

甚至，還看了第二遍。

盛子睿心中疑惑，隻笑著問著：「爹爹，大姐姐說什麼了？大姐姐離開咱們望京城也已經很久了，應該已經到營中了吧？倒是不知道那邊情形如何……」

盛長林聽見盛子睿的聲音，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頓了頓，才默不作聲地將信紙重新折了起來。

「夜歌說，那邊情形不容樂觀，司幽國大軍營中有不少將士，已經被叛軍暗中收買，抵抗不力，節節敗退，問我該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盛子睿一臉訝異：「那大姐姐的境況豈不是十分危險？」

盛長林點了點頭：「她就是有些不知所措，所以讓我想想法子，我等會兒好生想想。」

「先前我同你說的事情，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既然交給了你，我對你自然也是十分放心的，以後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不用拿來問過我了。去吧……」

「是，兒子這就告退。」

等瞧著盛子睿離開，人走出了院子，盛長林才又將書信拿了出來，仔細又看了一遍，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管家在盛長林身邊侍候這麼久，又是盛長林的靈獸，對他自然十分了解，瞧他這幅模樣，連忙關切著：「老爺，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盛長林緊抿著唇，臉色泛著冷：「夜歌在信中說，柳恩澤，極有可能也是夜魅。且，子睿與柳恩澤有聯繫。」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