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司幽國大軍的進來,這城中方開始熱鬧起來。
只是卻因為不停響起的痛呼聲,叫喊聲,哀嚎聲,讓這安至城,更像是一個煉獄。
盛夜歌站在城樓之上,隻漫不經心地聽著,神情帶著幾分散漫。
浥輕塵眼角餘光一直在打量著盛夜歌的反應,見盛夜歌這副模樣,忍不住微微揚了揚眉:「為夫今日才發覺,夫人這唱戲的本事,是真的好極了的。先前提著一個首級,被嚇得腿軟了的模樣,就連柳恩澤都被夫人給騙了過去。如今卻能夠面不改色地在這裡聽著下面的哀嚎聲一片……」
盛夜歌隻淡淡地瞥了一眼浥輕塵,沒有作聲。
為何能夠騙得過柳恩澤?
自然是因為,當時她的模樣,她的情緒,並非全然是裝的。
她自然知道,被她砍下首級的,其實只是一隻蚯蚓靈獸。
可是那蚯蚓幻化成了浥輕塵的模樣,她只要看到那張臉,看到那張臉上沾染的血,就覺著有些承受不住。
只是這些話,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告訴浥輕塵的。
不然……
這個人,只怕尾巴都要翹起來的。
盛夜歌想著,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
……
夜色之中,柳恩澤已經換回了自己原來的衣裳模樣,正帶著人在城中快速穿梭著。
「先生,這城中,怎麼好似,一個人都沒有了?」
柳恩澤緊抿著唇,臉色森然,腦中浮現起先前那邢峻說的話,隻冷笑了一聲:「藏起來了。」
柳恩澤提緊了手中的錦盒:「放個聯絡煙花,看看我們的大軍都在何處?」
「是。」
身後的護衛連忙將信令煙花放了出去,不一會兒,倒是就得到了好幾個回應:「在南面,正南東南西南都有,想必是大軍已經進城,而後兵分好幾路,朝著這邊來了。」
柳恩澤應了一聲:「我們儘快趕過去,與他們會和。小心謹慎一些,叛軍藏起來,定是準備伏擊,小心莫要著了叛軍的道。」
「是。」
只是柳恩澤一路往南行,一路上,卻格外的安靜,沒有遇見人,也沒有什麼機關暗器陷阱。
柳恩澤五感六識十分敏銳,自然發現了,莫說是人,這一路走來,他連個活人的氣息都不曾感覺到。
夜色之中,隻隱隱約約聽見他們一行幾人的呼吸聲和細微的腳步聲,周圍安靜極了。
柳恩澤心中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奇怪,覺得有些不妙,只是想著浥輕塵的首級已經落在自己手中,且自己方才已經仔細檢查過了的,那首級沒什麼問題,心中所有的不安也就悄然散去。
只要趕過去,和大軍會合,之後一切便也就好辦了。
與大軍一起,他也可以讓大軍仔仔細細搜查一些這安至城,將這城中的所有人都找出來。
找出來之後,格殺勿論。
他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叛軍餘孽。
而且,他還可以慫恿太子去做這件事情,到時候,所有的罵名,就可以讓太子承擔下。
埋頭走了好一會兒,柳恩澤才隱隱約約聽見了前面的動靜。
「先生,有人!」
柳恩澤自然聽見了。
不僅有人,而且人還不在少數。
只是……
柳恩澤緊抿著唇,為何他入耳的,儘是痛呼聲,是慘叫聲……
前面的人,是叛軍?還是司幽國大軍?
柳恩澤咬了咬牙:「快!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是。」
幾人的身影幾乎化為殘影,飛快趕了過去。
很快,就瞧見了前面的景象。
是司幽國大軍,只是眼前的司幽國大軍早已經沒有了絲毫陣型,街道兩邊的房屋中有暗箭驟然射出,將士們有些狼狽地躲閃著,地上已經有好些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
「前去相助!」
守衛連忙縱身躍起,拔劍抵擋著我那些暗箭的進攻。
柳恩澤咬了咬牙,他就知道,就知道這城中定然有埋伏,定然有陷阱暗器。
果然不出他所料。
只是瞧見這些陷阱暗器,柳恩澤卻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方才他一路走來沒有察覺到絲毫氣息,還以為,一切都是自己判斷錯了,是自己落入了叛軍的陰謀算計之中。
如今終於瞧見了這些埋伏,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柳恩澤轉過頭看向自己來時的路,連忙高聲道:「所有人,跟我來,前面沒有陷阱。」
無數司幽國大軍急忙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就在這時,卻驟然有一個信令煙花升空,在夜空之中炸開了來。
柳恩澤被驚動,抬眼看了眼那煙花。
那信令煙花並非是他們平日裡傳遞消息的煙花……
不是他們平日裡傳遞消息的煙花,那麼便只有可能……
柳恩澤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這軍中有叛軍的細作,因為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特意向叛軍發出信令煙花,告訴叛軍他的行蹤。
柳恩澤咬了咬牙,雖然之前也知道,司幽國大軍中有不少叛軍的細作,可是當自己真正遇到的時候,才知心中這種惱怒的感覺。
身後司幽國大軍已經跟了上來,柳恩澤隻讓到了一旁,看著司幽國大軍過去。
只是司幽國大軍剛剛衝過去,柳恩澤便又聽見了無數慘叫聲從前面響起。
「出什麼事了?」
「地刺!」前面傳來驚恐的慘叫聲:「有地刺,好多地刺,且他們還在動。」
柳恩澤急忙往前走了幾步,便瞧見了前面的景象,黑夜之中,地上驟然出現了無數地刺,且那些地刺好似被什麼機關控制著,時而消失,時而出現,誰也不知道,自己腳下下一刻會不會出現那東西。
柳恩澤猛地睜大了眼,怎麼會這樣?
明明他們剛剛才從這裡走過,明明剛才他們走來的時候,一路都很平靜,什麼都沒有遇到。
究竟是哪兒出了錯?
柳恩澤深吸了一口氣,仔細想了想他們來時候的情形。
當時他們就五六人,且隔得有些開,加之動作十分小心謹慎。
「各自分散開,排成一列,兩人之間相隔稍稍遠一些,緩慢往前。」
「玄靈術好一些的,躍上兩邊屋頂,從兩邊屋頂走。」
「是。」
有人應著,只是柳恩澤卻又瞧見,有一道信令煙花又升了空。
柳恩澤暗自咬了咬牙,方才已經稟報了他的所在,那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柳恩澤正想著,就瞧見似是屋頂驟然出現了漏洞一般,剛剛躍上屋頂的士兵,驟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