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盛夜歌倒是並不熟悉，可是這語氣，結合這話中之意。

盛夜歌轉過頭與浥輕塵對視了一眼，應該，是柳恩澤。

盛夜歌抿了抿唇，心中暗自想著，這地方，究竟是柳恩澤故意製造出來的幻境，還是真的夜魅族族地？

若是幻境的話，夜魅的幻境，能夠同時讓這麼多人陷入幻境嗎？

還是說，陷入幻境的人只有她，而其他人都不過是這幻境中的幻覺而已？

盛夜歌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就在這個時候，那陰森森的聲音卻又驟然響了起來：「盛小姐是在想，這是幻境還是現實嗎？」

「盛小姐是在想，這裡的其他人，是幻境中的幻象，還是真正存在的嗎？」

「哈哈哈哈……」柳恩澤哈哈笑了起來：「聽聞盛小姐曾經兩度陷入夜魅的幻境之中，而後，憑藉著冷血冷情，將幻境中出現的人都給殺了，而後才闖出了幻境。那盛小姐這一回，也可以猜一猜，這是不是幻境。又或者，盛小姐可以先殺一人試試看？」

「若是先殺一人，是殺誰比較好呢？」

「是先殺你身邊最為熟悉的人？還是殺叛軍中的尋常士兵呢？」

「盛小姐剛剛成為叛軍中的尊主夫人，若是猜錯了，若是這不是幻境。那盛小姐可就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他們的人了。你猜，若是你猜錯了殺了真正的人，他們心中，會如何想你這位尊主夫人呢？」

盛夜歌蹙了蹙眉，果然是五感六識十分敏銳啊，連她在想什麼，都猜得極對。

「可若是你捨不得殺人，那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個幻境呢？」

「若是你捨不得殺他們，沒有辦法辨別是究竟是不是幻境，那你豈不是就一輩子被困在了這裡？永遠也出不去了？」

「哈哈哈哈……」

柳恩澤笑容十分猖狂，盛夜歌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隻徑直轉過頭看向浥輕塵：「走，我們出去看看。」

浥輕塵點了點頭，卻並未跟著盛夜歌一同出去，隻揚聲開了口：「太傅大人。」

那陰森森的聲音驟然頓住，過了許久，才又開了口：「太傅大人？尊主是在叫我嗎？」

「太傅大人，關於你的秘密，我們皆已經盡數知曉，太傅大人便不必在這樣鬼鬼祟祟，東躲西藏了。」

「多年未見，我幾乎都已經快要忘記，太傅大人長什麼模樣了。若是太傅大人沒什麼事，不妨出來一見？」

「哈哈哈哈……」柳恩澤又笑了一聲：「不愧是端王爺，不愧是天才神童，當年你被你父皇斷了筋脈，廢了靈力，扔到了遷安城，倒還真是可惜了。若是你父皇將你留在身邊，如今這天下，倒是不知是什麼樣的境況呢。」

「與我父皇何乾？」浥輕塵笑了一聲，眸光中卻是帶著森然冷意：「斷我筋脈，廢我靈力，給我黥面，將我流放到遷安的，難道不是太傅大人你嗎？」

「端王爺說笑了，這件事情可是帝君親自下的旨意，端王爺怎麼就將這些事情歸咎到了我身上呢？」

浥輕塵淡淡道：「我可不是說笑，當初，父皇，難道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只可惜，後來出了一些意外……」

浥輕塵冷冷勾了勾嘴角，抬腳走出了山洞，卻並未將後面的話給說出來。

柳恩澤似乎也被浥輕塵說的這些話給震懾住了，良久沒有作聲。

盛夜歌垂首跟在了浥輕塵身後，這些事情，只有她與浥輕塵兩人知曉，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秘密。

所以，浥輕塵是在用這些話告訴盛夜歌，不管這是不是幻境，他是真的？

又因著若這是幻境，那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定然都逃不過這幻境製造者的目光，所以，浥輕塵便索性將這些事情都徹底挑明。

洞外的地上，黑漆漆的黑土上，鋪著不少的黑色石頭，靈力球跟在盛夜歌身側，將下面的路給照亮了。

靈力球在這林中跑了一圈，盛夜歌方發現，這林子不小，且到處都是密林，行走其中，一股子陰森的感覺便撲面而來。

「啊！」

有人驚叫了一聲。

「誰？」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發出驚叫的人定定地望著遠處，抬起手來朝著遠處指了指，手還微微帶著顫抖：「那裡，我剛剛看見，那裡有幾雙眼睛。」

「眼睛？」

「嗯。」那士兵臉色慘白一片：「是眼睛，我看見了。那裡雖然黑漆漆的一片，可是那幾雙眼睛卻是極亮。」

「他們的目光便一直追隨著我們，好像是在窺視著我們。」

「啊！」

那士兵話音剛落，便又有一聲驚呼聲響起。

「那裡，那裡也有。」

盛夜歌轉過頭，就瞧見那裡的確有兩雙眼睛一閃而過。

「那是什麼？」

「是魔獸？」

「是夜魅。」雖然那幾雙眼睛閃過的速度極快，可是盛夜歌還是看清楚了方才閃過的東西。

「我看清楚了，是夜魅。」

盛夜歌抿了抿唇，所以，這附近都有夜魅在窺視著他們？

盛夜歌抬起手來，一道結界驟然出現，籠罩在了他們的頭上。

「不用擔心，夜魅雖然會編制幻境，可是玄靈力極差，他們傷不了我們。」

浥輕塵微微蹙了蹙眉：「麻煩。」

浥輕塵抬起手來，雙手結契，而後只聽見一聲嘶吼聲響起，一條火龍驟然從浥輕塵頭頂凌空而起。

火龍飛快地在那密林之中穿梭著。

「啊呀呀呀！」

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驚呼聲響起，而後，便又火光竄起。

盛夜歌蹙了蹙眉：「燒了？」

浥輕塵頷首：「不是想要知道，這兒究竟是柳恩澤編織的幻境，還是真正的夜魅族地？想要知道這個，直接燒了便是。」

「你是冰系術士，你結結界，將我們都護在其中，讓火勢波及不到我們。」

「我們便在結界裡，看看這火，究竟能不能夠燒得起來。看看那些被燒了的地方，究竟還會不會出現。」

火勢漸起，遠處的林中火光不停蔓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