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盛夜歌毫不留戀，轉過頭拍了拍手，隨即驟然消失。

浥輕塵垂眸輕笑了一聲，隨即抬起手來，不多時，無數小小的火苗緩緩從魔獸森林各個地方升起，匯聚到了浥輕塵手上。

浥輕塵手一握，火苗便驟然消失。

浥輕塵到雲夢幻境中的時候，盛夜歌已經在煮茶，卻也不問浥輕塵方才在外面做什麼，隻將一杯茶推到了浥輕塵面前。

「你說你來，是有事找我，是什麼事？」

盛夜歌抿了口茶：「我想問一問，你之前尚且在望京城，在宮中的時候，太子，是什麼樣的人？」

「太子？」

浥輕塵眯著眼望向盛夜歌，眼中帶著打量：「跟我，打探別的男人？嗯？你是不是，有點太猖狂了？」

「嗯，狂。」盛夜歌自己說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說？嗯？」

「說。」浥輕塵搖了搖頭，垂眸笑了笑，心裡想著，敢這樣同他說話的人，恐怕也就隻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讓我想想，畢竟，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浥輕塵喝了口茶，才開了口：「我記得那時候的太子，清冷孤傲，沉默寡言。他天賦其實並不算太好，只是因為是皇后之子，所以一出生就被當做太子培養，年歲很小的時候，就被立為了太子。」

「他的天賦，其實並不算太好。」

「至少在我們幾位皇子中，只能說是中等……甚至中等偏下的水準。可是因為他的出生，他的太子身份，皇后與浥雲奎，都對他要求十分嚴苛。」

「年歲尚小，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時候，太子尚且會同我們其他人一起玩，也還會笑。可是後來，逐漸就疏遠了，他實在是太忙了……」

「每日裡總有學不完的東西，處理不完的事情，還要每日接受皇后的各種考試。」

盛夜歌也生在宮中長在宮中，聽浥輕塵這樣說，倒也能夠想象，能夠明白。

「這樣逼，也不怕逼瘋了？」

「瘋不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已經離開這麼多年了。我只知道，他越來越陰鷙，越來越殘忍，越來越沉默。」

盛夜歌點了點頭，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你此前也在望京城中呆了一段時間，可曾見過如今的太子？可曾聽聞過他如今的脾氣秉性是什麼樣？」

「見過，也聽聞過。」浥輕塵轉動了一下手中茶杯：「你是想要說，太子如今脾氣秉性那些變化很大？」

「嗯。」

「可是，六年過去了。我與六年前的我，脾氣秉性也幾乎全部改了。興許太子只是經歷的事情多了，所以才這樣的呢？且也有可能，只是唱戲呢？」

「畢竟，他此前的性子，實在是不太適合，作為一個儲君。更不適合，成為一國之君。」

「是有這樣的可能。」盛夜歌手指在差別杯蓋上輕輕一敲，隨即帶開頭將先前那兩個女子同她說的話一一告訴了浥輕塵。

「若只是單純性子變了，亦或者只是裝，那麼他不可能白日裡就將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所以，聽聞那些事情之後，我心中就有了一個猜想。」

盛夜歌抿了抿唇：「我猜測，夜魅的那迷惑之術，興許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並未完全迷惑住太子。所以太子才會在夜裡復甦覺醒自己真正的意識……」

「甚至極有可能，夜裡的那個太子，壓根就是知道，他白日裡被人下了迷惑之術的。」

「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在營中安插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人，將夜裡處置好的東西做好記錄，而後送出營去。」

「他實則也是在暗中布局……」

浥輕塵眉頭緊蹙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倒也有這樣的可能。」

盛夜歌見浥輕塵反應這般平淡，忍不住輕哼一聲，瞥了浥輕塵一眼：「並非是有這樣的可能，我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盛夜歌聽浥輕塵這樣一問，不做聲了，隻抬起眼來，定定地看著浥輕塵。

兩人目光交匯，半晌之後……

「不可能。」浥輕塵抿著唇搖了搖頭：「這樣太過冒險，我不可能讓你這樣做。」

「可是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法子。」

盛夜歌波瀾不驚，只是神情卻十分堅定：「且，你沒有立場來反對。我已經決定好了……」

「太子如果只能夠在夜半三更的時候復甦自己的意識，那我就尋個由頭在夜半三更的時候留在中軍大帳。」

「這並不難，畢竟，太子一直想要籠絡我。籠絡一個女子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讓她變成他的人。太子在自己親信之人面前，從未掩飾過這樣的企圖。」

「我想要留在中軍大帳，並不難……」

「到時候，我會想方設法地保持清醒，而後等著太子意識覺醒之後，同他攤牌，亮出自己的態度和籌碼，想法子說服他，與我同盟。」

浥輕塵緊抿著唇：「若是萬一你猜錯了呢？萬一這件事情，只是太子……亦或者，是柳恩澤設下的陷阱，那你又怎麼辦？」

「賭一把。」盛夜歌抬眸：「我有六七成的把握，若是真的是我猜錯了，我也還有退路，我還可以回到雲夢幻境。」

「你忘了，柳恩澤，是夜魅。此前，你又不是沒有陷入過夜魅的幻境……」

「我又不是沒有殺出來過。」

兩人各不相讓。

正在這時，一個召喚陣，卻驟然出現在了盛夜歌身側。

盛夜歌瞥了浥輕塵一眼：「南辭那邊妥當了，你怎麼出去？」

浥輕塵這才收斂起凌厲氣勢：「你先出去就是，我能用離火術探查到你們的存在，而後找過去。」

「行。」

盛夜歌倒也並不扭捏，抬腳便徑直入了召喚陣。

從召喚陣出來，盛夜歌就瞧見，眼前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見。

盛夜歌蹙了蹙眉頭：「這是哪兒？」

南辭的聲音在身側幽幽響起：「一個洞穴裡面，你不是讓我假裝成這魔獸森林裡面的魔獸嗎？作為一個魔獸，自然先得要有自己的窩。」

「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探測過了，這洞穴裡面，並無其他魔獸的氣息存在，我可以放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