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盛長林開口，盛子辰就開始扯著嗓子嚎了起來：「我是不是被那蟲子吸光血了啊？爹……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我不想死啊，爹……我才八歲啊……」

「我還沒有吃夠玩夠還沒有長大娶媳婦兒呢，嗚嗚嗚……」

盛長林隻覺著被他嚎得腦袋都大了，深吸了一口氣怒吼：「閉嘴！」

盛子辰被嚇了一跳，打了個嗝兒：「嗝，我……我也想閉嘴，可是我……我忍不住啊……」

卻是九兒上前兩步，直接一個手刀劈在了盛子辰的後頸上。

哭嚎聲戛然而止。

九兒綳著一張臉，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長長地鬆了口氣：「終於安靜了。」

盛長林盯著九兒看了良久，張了張嘴，也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正事：「陽炎蟲除了吸食人血之外，可有毒？」

「沒有。」護衛低聲應著：「陽炎蟲隻吸食人血，只是到底只是不過尾指大小的蟲子，最開始，會覺著被吸食的人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沒有血色，慢慢瘦削，時日久了，才會察覺出不對勁來……」

盛夜歌微微蹙了蹙眉：「怪不得最近我覺著子辰瘦了一些。原本還以為，是他最近飲食有了節製，開始抽條了，卻不曾想……」

盛長林聽盛夜歌這麼一說，亦是忍不住抬眸看了盛子辰一眼。

倒好似的確是瘦了不少。

「先去他屋中看看。」

一行人趕到了盛子辰的屋中，其他三個護衛尚且守在屋中，被子被撕扯開凌亂地散落在一旁地上，地上有不少蟲子的屍體。

「陽炎蟲並不算太小，府中被褥的針腳綿密，蟲子被關在裡面便很難鑽出來，卻可以用它們如針一般細，卻比針軟一些的觸角吸食人血。尋常人不注意，根本很難發現。」

「陽炎蟲吸食人血之後，個頭會變大，只是從二公子被子裡發現的這些，尚且不算太大，應該放進去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盛夜歌點了點頭：「子辰搬到我這院子裡來也不過月余，且下人每十來天便會來拆洗一次被褥，自然不會太長。」

盛夜歌眉眼微動，轉身吩咐著立在一旁的護衛：「去將院子裡的丫鬟都帶過來，問一問是誰拆洗的二公子的被褥，又是誰給裝上的？」

這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很快就有了結果。

「是一個叫做芙蓉的丫鬟。」

「芙蓉？」盛夜歌蹙了蹙眉，抬眸看向盛長林：「前兩日，我身邊一個叫紫綃的丫鬟曾經同我稟報過，她與芙蓉住一屋，曾經半夜瞧見芙蓉鬼鬼祟祟地離開了院子。」

「只是她膽子小，且害怕被芙蓉發現了，就沒有跟上去。」

盛長林若有所思：「既然出事的是你院子裡的丫鬟，不如，此事就讓你來處置？」

這是對她的考驗吧？

盛夜歌點了點頭：「將院子裡所有的下人，都拉下去分開審問。」

「問，二公子的被子是誰洗換縫好的，是那日換的被褥。」

「再問，最近在院子裡，可有發現其他的丫鬟下人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盛夜歌眯了眯眼：「再詐一詐，就說我們已經知曉是何人所為，背後又是誰指使。若是有人願意提供線索和指證，給他一千兩銀子，讓他脫離奴籍，並送他到絕對安全的地方。」

「審問芙蓉的時候，就直接告訴她，有人我曾瞧見她半夜離開院子，且跟了她一路。她做了什麼我一清二楚，若是她願意如實招來，我會保她性命，且給她一筆銀子將她送走，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且告訴他們，老爺來了，方才那些話，都是老爺授意的。」

護衛應了聲，垂首退了下去。

盛長林目光落在盛夜歌的身上，目光若有所思：「你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盛夜歌自然明白盛長林話中之意，且她今日也的確是故意稍露鋒芒的，她既然想要在這盛府立足，想要讓盛長林慢慢開始信任她，就不能讓盛長林覺得她一無是處。

「此前在莊子上的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有些艱難，若是我不強勢一些，便會有人想方設法地欺辱我和九兒。」

「我與九兒，曾經有過只能用草根充饑的日子。」盛夜歌垂下眸子：「還曾經有莊子上的人看我與九兒孤兒寡母的，還意欲對我用強，半夜闖入我住的地方……」

「無奈之下我只能以死相逼，那一次，我便明白，若是我軟弱退讓，斷然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和九兒。」

盛長林雖然知曉盛夜歌在莊子上的日子過的並不太舒心，可是卻不曾想到，她過的會是這樣的日子。

「怎麼會？那是咱們盛家的莊子啊？雖然偏遠一些，可是應該也知曉你的身份的啊？」

「是啊。」盛夜歌垂眸笑了一聲：「是咱們盛家的莊子啊。」

「不過，若是我待的不是咱們盛家的莊子，興許我的日子還不至於這般艱難。」

盛長林的目光微閃，頓時就明白了盛夜歌話中之意。

第一次，他生出了想要派人去查一查，盛夜歌在莊子上都經歷過些什麼的心思……

護衛動作極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又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這院子裡的下人都說，負責給二公子更換被褥的，一直都是芙蓉。」

「有一個叫鈴蘭的丫鬟說，最近院子裡的下人中，芙蓉最近多了一些紅瑪瑙的首飾，她見芙蓉戴過一對紅瑪瑙耳墜和一對手鐲。」

盛夜歌眯了眯眼：「紅瑪瑙的價格可不低，一個丫鬟，哪兒來那麼多銀子去買紅瑪瑙的首飾。」

護衛接著稟報著：「奴才按著大小姐的話跟她們說了，倒是有人指認，說芙蓉與另一個叫做含笑經常尋一些由頭離開院子，也不知道去做什麼去了。」

「誰指認的？」

「鈴蘭。」

鈴蘭……盛夜歌倒是記得，就是九兒出事那日，跟在九兒身後的那個丫鬟。

倒是有意思，一同被胡雪迎送來的四個丫鬟，除了紫綃，這鈴蘭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