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到二門的時候，浥輕塵已經早早地等在了那裡，見著盛夜歌，眼中亦是閃過了一抹驚艷之色：「之前你總穿一些素色衣衫，倒是不知道，你穿艷色這般好看。」

「是吧？」九兒似是找到了知音：「陳叔叔你也覺著我娘親穿艷色好看吧？那咱們的眼光還挺一致的。」

「……」

盛夜歌翻了個白眼，四歲小孩兒，還懂什麼眼光？

浥輕塵也笑了起來：「走吧，盛小姐與小公子先上馬車吧。」

盛夜歌正欲上馬車，卻瞧見後面又有兩輛馬車駛了過來，在二門門口停下，就停在了他們那馬車之後。

盛夜歌掀了掀眸子，最後那輛……

若是她不曾記錯的話，應該是盛清音的馬車吧？

盛清音要出門？去何處？

盛夜歌目光在那兩輛馬車上頓了頓，轉過身，便瞧見胡雪迎與盛清音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

盛夜歌帶著九兒抬腳鑽進了馬車之中，浥輕塵亦是翻身上馬出發。

盛清音瞧見了那母女二人，胡雪迎與盛清音自也瞧見了她。

「那不是盛夜歌嗎？後面騎馬那個男子是誰啊？」胡雪迎蹙了蹙眉問著。

「爹爹新招入府中的門客，一個醫修。整日戴著面具，也不知道長什麼樣，我覺得大概是醜的無法見人吧？」

「原來是他。」胡雪迎雖然被禁足，可是府中的許多事情卻也還是有所耳聞。

「盛夜歌的丹田，就是他給修復的？」

「是啊，可不就是他麽。」盛清音嗤笑了一聲：「若不是她，盛夜歌怎麼可能回到咱們盛府作天作地？聽說他與盛夜歌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自打他進府之後，就處處幫著盛夜歌。若不是盛夜歌在榻上將他侍候得好，他又何止於這般護著那對母子？之前還暗中暗渡陳倉，被人嚼舌根還發怒殺了好幾個下人。現在倒是愈發明目張膽了。這青天白日的，都能一起出門了。」

胡雪迎的目光落在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之上：「若只是因為盛夜歌在榻上將他侍候好了，所以才處處幫襯她倒也不難辦。找一個姿色比盛夜歌好，在床榻上比盛夜歌可心的送過去就好了。」

盛清音眼睛一亮：「這倒是個法子，盛夜歌長得再好看，也已經是被人糟蹋過的破鞋了，且還生了孩子了，自然比不得那些尚未開過苞的美人兒。」

馬車上，九兒看了盛夜歌一眼：「我那姨母和她那惡毒的娘親，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麼跑出來了？」

盛夜歌正在想事情，聞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小年紀，知道的還挺多。」

「那是自然。」九兒挑眉：「就是因為我小，所以別人都覺著我什麼都不懂，說話那些也不會避諱著我，我自然就知道了。」

「我經常在府中到處玩兒，周圍那些丫鬟下人的說點閑話，我也都能聽到。」

九兒眼珠子轉了轉，嘿嘿一笑：「我還知道，我那便宜外公，在外面養了好幾個外室，還有個私生子呢，姨母那惡毒娘親，還在想方設法對付那個私生子。」

「我還知道，府中有一處密室，裡面關著一個瘋子。」

盛夜歌眯了眯眼：「聽誰說的？」

「前面那個，是聽侍候姨母那惡毒娘親的丫鬟說的，後面那個，是聽府中廚房裡面送飯的人說的。」

「他說那瘋子瘋得可厲害了，用好粗好粗的大鐵鏈子鎖著，鎖骨都給穿透了，還很兇狠呢，說那瘋子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他去送飯的時候，都只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將飯菜放下就跑。生害怕慢了一點，就被撕成了肉塊。」

盛夜歌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

盛長林在外面養了外室她倒是並不怎麼意外，有私生子也不意外。

只是府中關了一個瘋子，就讓她覺著有些好奇了。

那瘋子究竟是誰？為何會被盛長林關在府中？被關了多久了？

盛夜歌眸光微微閃了閃，隻低下頭拍了拍九兒：「以後啊，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離得遠一些，我擔心他們知道你聽見了，會傷了你。」

九兒吐了吐舌頭：「娘親放心好了，我知道的。所謂成大事者，要韜光養晦，善於藏拙嘛……」

盛夜歌笑出了聲來：「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嗯？」

「我自個兒看書看來的。」九兒坐直了身子：「是娘親之前告訴我的啊，書中什麼都有，所以要多多看書，所以娘親早早教會我看書習字，就是為了讓我能夠學會自己從書中學習東西。」

這個娘親，說的是之前這身子的主人。

盛夜歌笑了笑，她的這位前身，性子雖然軟弱，又有些愚笨，可是在陪伴教導孩子這件事情上，卻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盛夜歌點了點頭，倒是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忽視的一樁事情了：「你房中，好像沒有多少書。」

「是呢。」九兒點了點頭：「我那裡都沒書，就幾本小人書。還是丫鬟拿來給我打發時間的。」

「不過我那蠢舅舅那裡倒是有不少書，他好似特別害怕別人覺著他沒有學識，所以叫人弄了好多書回來，各種各樣的書都有，很多他一次都沒翻過。」

「我沒事的時候就去翻著看看，不過之前我那蠢舅舅那裡有些下人可討厭了，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就假裝拿他那些書來胡寫亂畫。」

盛夜歌嘆了口氣，這孩子，恐是之前在莊子上養成的習慣，遇著什麼事請也不與她說。

「以後這種事情，你儘管告訴娘親就好了，你想要看什麼書，娘親去給你尋來。」

「弄些書來的本事，娘親還是有的。」

九兒擺了擺手：「那也不必，我說啦，我要藏拙嘛，不能讓他們發現，我是如此天資聰慧的孩子，要是娘親弄那麼多書來給我看，就瞞不住啦。」

「反正現在我那蠢舅舅也搬到我這裡來了，而且還沒有帶下人，到時候，我就可以明目張膽地隨意尋些由頭，去他那裡看了，還不用擔心會被發現，多好呀。」

盛夜歌眉眼帶笑：「好，聽你的。我家九兒，是有大主意的人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