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心中閃過無數猜想無數念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問著:「你入盛府,就是為了救顧鐸?他手中握著的東西,你也想要?」
浥輕塵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沒有回答。
「此前我就將顧鐸關押的禁地的入口位置告訴了你,你是不是已經計劃好了要怎樣救他?你準備怎麼做?何時下手?」
浥輕塵聽盛夜歌這樣問,才又抬起了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來,聲音低沉還帶著一絲啞:「盛大小姐,你覺不覺得,你這些問題,實在是有些過界了?」
「若你嫁給我為妻,我定然如實相告。可你如今卻並非……」
盛夜歌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腦中竟然生出了幾分懷疑,之前她也曾經打探過端王是什麼樣的人,外面對端王的評價,大多停留在他那張臉上,最多的便是關於他容貌的評價。
說他容貌昳麗,天下無雙的。
說他貌比潘安,是望京城中許多女子的夢中情郎的。
也偶有關於他性格的一些評價,說他出事之前,性子比較清冷,不過身份使然,也算得上是十分有禮克制之人。
而她此前認識的那個浥輕塵,是冷酷得接近殘暴的。
可是最近在她面前展現出來的浥輕塵,卻跟之前她了解的任何一個,都全然不一樣。
悶騷。
盛夜歌翻了個白眼,神情無比淡漠:「再見,我這裡,並不怎麼歡迎端王爺。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聽,我想,端王爺這般人物,應該也做不出來,逼婚之事吧?」
「逼婚?」浥輕塵重複了一遍,似是有些意動:「好主意。」
「……」
眼瞧著盛夜歌就要惱羞成怒,浥輕塵笑了一聲:「我還是那句話,關於顧鐸的事情,我應該是這世上,除了他本人之外,知道最多的人了。」
「你若是想要知曉顧鐸的事情,盡可來找我,只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浥輕塵說完,人就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一抹……有些熟悉的冷香。
盛夜歌抿了抿唇,做夢。
答應是絕不可能答應的,下輩子都不可能。
既然浥輕塵都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顧鐸沒有死,且被盛長林關在禁地中的,九兒口中的那個瘋子,就是那位曾經盛名一時的定西王,那她就還有別的法子。
畢竟,不是連浥輕塵都說了嗎,他是除了顧鐸之外,對顧鐸的事情知曉最多的人。
除了顧鐸以外。
那她為何不想法子,直接去問顧鐸?
盛夜歌在心中想明白了這一層關係,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她要是想要知道知道,顧鐸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什麼樣的秘密,值得盛長林專程做出他將顧鐸折磨致死的假象?
又是什麼樣的秘密,值得浥輕塵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想盡千方百計潛入盛府,想要將顧鐸營救出來。
第二日一早,魏嬤嬤服侍盛夜歌起身,便低聲同盛夜歌道:「奴婢今日早起去廚房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六姨娘,六姨娘讓奴婢給大小姐傳一句話,說五皇子給二小姐下聘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八月二十七。」
盛夜歌揚了揚眉,算了算日子:「那就是,還有一個多月?」
「是啊。」
盛夜歌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魏嬤嬤又接著道:「聽六姨娘的意思,老爺似乎有意將二小姐成親的事情,交給胡雪迎來處置。」
「雖然吧……」魏嬤嬤嘆了口氣:「雖然於情於理來說,此事都該胡雪迎來辦,可是這樣一來,那豈不是就意味著,中饋權力,又回到了胡雪迎的手中?」
盛夜歌挑了挑眉,原來一大早地給她打報告,是為了這個麽?
盛夜歌笑了笑:「爹爹可有明確的吩咐六姨娘,將中饋權力交回去?」
「那倒是沒有。」魏嬤嬤抿了抿唇:「可是讓胡雪迎來主持二小姐的婚事,不是一樣的嗎?既然要主辦一場婚事,那定然是府中的下人大多都要調用的,也得要隨時打開庫房取東西的……這和還權力於胡雪迎,好像也沒什麼區別了。」
「怎麼會沒區別呢?」盛夜歌淺淺笑著:「下人也就罷了,只是這打開庫房的事情,既然如今鑰匙在六姨娘那裡,那胡雪迎想要打開庫房拿東西,是不是也應該按照府中規矩行事?」
「既然按照府中規矩行事,那定然是取用什麼東西,都得要有明確的用途,且還得要去求六姨娘拿鑰匙才能打開庫房的門。」
盛夜歌挑了挑眉:「這樣不好嗎?」
魏嬤嬤也是給人精,聽盛夜歌這樣一說,自然就明白過來盛夜歌是什麼意思,眼中頓時一亮:「小姐說的對,這的確是極好的。」
說完,才又嘆了口氣:「這二小姐,也的確是個不安分的人,這賜婚聖旨,才剛剛下來,聽聞就已經傳得大半個望京城都知道了。」
盛夜歌勾了勾嘴角:「外面百姓都怎麼說?」
「百姓們其實對皇子什麼受寵不受寵的,倒是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覺著丞相府的小姐,要嫁給一位皇子,都在贊呢,說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盛夜歌倒是並不怎麼意外:「挺好的,畢竟也是皇子妃呢。」
只是她卻知曉,盛清音是十分瞧不起五皇子的,她將賜婚的事情宣揚出去,只怕是專程來膈應她的。
得意著吧。
盛夜歌笑了笑:「對了,還有幾日,就是英國公夫人的壽辰了,你去幫我挑一件壽禮,到時候我帶過去。」
「哎,好……」
魏嬤嬤剛走,紫綃就進來稟報了:「大小姐,三姨娘來了。」
盛夜歌抬起手整了整自己頭頂的發簪,倒是有些詫異:「三姨娘?」
三姨娘這個時候過來了?
只是,此前三姨娘來過之後,她便沒有再與三姨娘聯繫。
府中境況一變再變,三姨娘,也應該著急了。
盛夜歌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出了寢屋。
一處寢屋,盛夜歌就瞧見三姨娘站在堂屋之中,正盯著堂屋中掛著的那幅她母親的畫像,似乎是在發獃,神情帶著幾分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