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辰咬著唇不說話了：「那要怎麼樣？難道就任由他這樣害我？卻還連真話都不能說嗎？」

「可以啊，可是你得要拿出證據來。若是你能夠拿出足以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證據，那自然大家都信你了。」

盛子辰抬起頭來看向盛夜歌：「證據？」

「是啊，證據。」

「可是，我沒有證據啊，我哪兒來的證據啊？」

「證據，得你自己去找。所以現在，考驗你的時候，就到了。你要是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廢物，那麼，你就要想法子，拿到證據。」

盛夜歌循循善誘著，抬起手來往空中結出一個竊音術泡泡，將那泡泡推到了盛子辰的衣袖之中。

「這是什麼啊？」

「竊音術這樣的尋常術法，連我剛剛開始修習玄靈術的人都已經學會了的，你還不會嗎？」

「……」盛子辰抿了抿唇，不說話了，他的確是不會。

盛夜歌垂下眸子：「這個泡泡，會將聽到的話都記錄下來。雖然你已經有幾日沒有去學宮了，可是靈均先生尚且不知你不去學宮的原因。」

「待會兒你就去靈均先生那裡，就說……」

盛夜歌壓低了聲音，給盛子辰一一交代了。

交代完之後，盛夜歌才又眯著眼睛看向了盛子辰：「就說這麼幾句話的事情，你若是這點兒消失都辦不好，那也不必去證明自己，澄清那些流言蜚語了。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說的本也沒錯，你的確，就是一個沒什麼用的廢物。」

盛子辰被盛夜歌一口一個廢物地刺激著，有些不服氣了：「廢物明明是之前那些人說你的。」

「是啊。」卻不料，盛夜歌直接承認了下來：「五年前的我，的確是一個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廢物。被胡雪迎壓迫，被盛清音算計，就連丫鬟小廝都可以肆意為難肆意打罵侮辱。」

「只是如今卻是不同了，你瞧瞧如今盛府之中，可還有誰，敢那般對待我，敢說我是個廢物。」

盛夜歌神情清冷，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被人當做廢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別人叫你一聲廢物，就連你自己，都覺著自己隻配做個廢物，於是就順其自然就不想努力了。若是那樣，那你，一輩子都隻配做一個廢物。」

「若是不想做廢物，那就努力，努力變強，強到讓別人真心實意的認同你，那你自然就從此擺脫廢物這個稱呼了。」

盛夜歌的話對盛子辰亦是十分觸動的，還從未有一個人，與他說過這些。

他被那些人罵又胖又醜又廢的時候，他甘心嗎？自然是不甘心的？他惱怒嗎？自然是惱怒的。

可是之前，周圍人告訴他的是，只要有人那樣罵，讓他不舒服了，就用盛府二公子，盛家嫡子的身份，給壓過去，就叫下人，叫護衛去打，打死打傷不論。

後來的確沒有多少人再敢當著他的面罵他了，可是他心裡卻是清楚明白得很，只是當面不敢罵了，背地裡不知道怎麼說，怎麼編排他呢。

他想變強嗎？自然是想的，可是身邊的人總是告訴他，他是盛府嫡子，有盛府在後面做支撐呢，有什麼好怕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變強，有盛府就夠了。

盛子辰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我會做好的，我才不是廢物。」

學宮很快就到了。

靈均先生在逸雲閣授課，早課時間，盛夜歌與盛子辰一同進了學堂，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在打坐修鍊了。

盛夜歌與盛子辰一同坐下打坐，等著早課時間過了，各自便回到自己所在的隔間自行看書修鍊，靈均先生會在其間查看，根據各自的情況，給與指導。

盛夜歌與盛子辰各自進了隔間，沒過一會兒，靈均先生就去了盛子辰的隔間。

「子辰來了？之前是出什麼事了嗎？還是身子不適？」

盛子辰應了一聲：「是，師尊，有些身子不適。」

盛子辰也並非是第一次逃學，每次他都隨意尋個由頭，身子不適這四個字出現的最多，只是靈均先生卻也從未細問過。

靈均先生點了點頭：「身子不適就多在家休息吧，還是得要注意身子。」

「是。」

盛子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輕咳了一聲：「師尊啊，我休息了幾天，有些不太記得口訣了，你幫我聽一聽，我這口訣記得可對？」

「我剛剛修鍊的時候，總覺著有些不對勁。」

靈均先生應了一聲，盛子辰就磕磕絆絆地背了起來。

背到一半，就有些背不下去了。

盛子辰眉頭緊蹙著：「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後面……後面是什麼啊師尊？」

靈均先生眼中閃過一抹鄙夷，面上卻是不顯：「禪寂入定，鬼魅皆驚。」

「啊……」盛子辰點了點頭：「是是是，就是這句，禪寂入定，鬼魅皆驚。我心無竅……」

盛子辰又背了幾句：「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後面，後面又是什麼啊？」

「心神合一，萬變不驚。」

靈均先生提點了兩三次之後，盛子辰才終於磕磕絆絆地將口訣給背完了。

「最近在府中養病，精神不太好，所以就沒怎麼修鍊。」

靈均先生淡淡地應了一聲，才道：「身子要緊，只是以後也得要多修鍊修鍊才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總是不修鍊，靈力是會退步的。」

盛子辰低低地應了一聲，似是知錯的模樣。

靈均先生目光從他滿是橫肉的身上掃過，在心中嗤笑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等著靈均先生出了隔間，盛子辰才終是忍不住，渾身輕顫了一下，半晌，才長長地籲了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學，一出了學宮，盛子辰便鑽到了盛夜歌的馬車上：「成了！」

盛夜歌正欲開口，就聽見外面傳來叫喊聲：「子辰！子辰在馬車上嗎？」

盛子辰覷了盛夜歌一眼，輕咳了一聲，低聲道：「是禦史大夫王進的小兒子，王世明。平日裡，時常和我一起玩。」

盛夜歌點了點頭，外面那王世明還在喊著子辰的名字，盛夜歌抬了抬下巴：「還在叫你，你同他打個招呼吧？」

「哦。」盛子辰應了一聲，掀開了馬車車簾：「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