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已經擺在這裡了,再去庫房裡面找能夠找到什麼?
盛清音緊緊握著被子,心中惱怒至極,盛夜歌就是來克她的吧?盛夜歌一回來,她便覺著處處都糟心極了。
盛清音咬牙,惱怒出聲:「不用看了,這些東西,的確是我從庫房裡面搬出來的。」
胡雪迎抬起頭來,緊握著的手指甲狠狠地嵌進了手心中,疼得她險些驚叫出聲。
「是我之前跟著娘親一同去庫房的時候,瞧見這些東西漂亮,所以硬纏著娘親要她給我搬出來放在我屋中。」
「左右放在庫房裡面也沒什麼用處,拿出來擺在我這裡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我又沒有弄壞,又沒有怎樣?姐姐要要,那就搬回去就是了啊。」
盛夜歌險些笑出了聲來,盛清音還真是被泡在蜜罐子裡面長大的孩子,將事情想得那般簡單。
「二妹妹可知?這是我娘親的嫁妝。」
盛清音冷哼了一聲:「那又怎樣?抬進了盛家,那不也是盛家的東西?」
盛夜歌這下子,終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盛夜歌是笑了,只是盛長林與胡雪迎的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
盛清音被盛夜歌這一聲笑弄得愈發惱怒:「你笑什麼?」
「我笑……」盛夜歌眯著眼看了一眼胡雪迎:「我笑,母親之前果然是作為妾室被抬進來的,出生不正,許多事情都不知道,也沒有法子好好教導二妹妹。」
「你!」盛清音瞪大了眼……
盛夜歌卻並沒有給她出聲的機會:「嫁妝抬進府就變成盛家的東西,這樣的話,二妹妹以後可千萬別說了,免得貽笑大方。」
「嫁妝,是父母給女兒置辦的私產,正是因為那是私產,是保障自己女兒能夠在夫家過得好的保障,所以,為人父母,才會想方設法將嫁妝儘可能的豐厚。」
「正因為是私產,所以,即便是抬進了夫家,夫家任何一個人,包括丈夫,包括家主,都沒有資格私自侵用。」
「便是司幽國,也有明確的法令,若是非法侵佔嫁妝,挪用嫁妝,可以直接報官,若是挪用數額太大,是死罪啊……」
這些事情,胡雪迎的確從未教過盛清音。
盛清音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非法侵佔嫁妝,挪用嫁妝……
死罪……
盛夜歌笑了一聲:「這麼重要的事情,母親也不知道嗎?」
「即便是母親不知道,身邊有那麼多管事,那麼多嬤嬤,難道不會提醒嗎?」
「若是提醒了,亦或者明明知道,母親卻仍舊任由著二妹妹從庫房裡面帶走我母親的嫁妝,還帶走了……」
盛夜歌抬起手,手指在屋中轉了一圈:「帶走了這麼多……」
「啊……興許還不止這麼多。」
盛夜歌眯著眼看向胡雪迎母女二人:「畢竟二妹妹親口承認的,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報官呢?」
盛夜歌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盛長林輕咳了一聲。
盛夜歌便抬眸朝著盛長林看了過去:「爹爹,可是女兒哪兒沒有說對?」
「沒有,你說的都對。」盛長林垂下眸子:「只是你母親當初只是個妾室,也沒有嫁妝……」
盛長林此話一出,胡雪迎亦是咬緊了牙關。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提起,她是妾室出身這件事情,可是今日,卻被一次又一次的提及。
「你母親不知道這些,也沒有告訴你二妹妹,亦是情有可原。家和萬事興,讓她們將東西還回去,然後給你賠禮道歉,此事就了了吧?」
盛長林說完,抬眸看向盛夜歌,眸光卻是微微一頓。
盛夜歌的眼眶微微有些紅,睫毛上還帶著淚珠,似是快要哭了的模樣。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爹爹,我也想家和萬事興,可是我不想,娘親死了這麼多年後,我卻連她的嫁妝都保不住。」
「這單子上的這些嫁妝,尚且不知道庫房裡面還餘下多少,那些不見了的,恐怕不只是二妹妹這屋子裡這麼多。」
「有些能夠找出來,那找不出來的呢?」
盛清音愈發惱怒:「找不出來的關我們什麼事?」
「閉嘴!」盛長林的目光掃向盛清音,眼中儘是怒意。
盛清音微微一瑟縮,不敢說話了。
「娘親去世之後,是夫人接管的庫房,接管的時候,庫房中的東西,應該都是清點過的。所以這些東西才都記錄在冊……」
「之前在六姨娘接手之前,庫房鑰匙一直在母親手中,且只在母親手中,那些東西不見了,我不問母親問誰?」
「我也不想讓夫人與妹妹給我道歉,畢竟看夫人和二妹妹的態度,似乎也並不覺著自己哪兒做錯了。」
盛長林隻覺著腦仁兒都有些疼,半晌,才抿了抿唇:「那你覺著,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我會去核對這清單上面的東西,有多少失蹤的,然後派人在府中搜查,將能夠找出來的找出來,若是不能夠找出來的。還請夫人和二妹妹,按照市值的兩倍價格賠給我。」
「憑……」
盛清音正要喊,卻又被盛長林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還有呢?」
盛夜歌抿了抿唇:「夫人小門小戶的,又是妾室出身,這府中各種事情很多規矩,恐怕也都不太明白。」
「可是盛府是爹爹的後盾,若是稍稍出了什麼岔子,也會連累爹地。我私以為,夫人不太適合掌管府中中饋事務。」
胡雪迎冷笑:「那大小姐覺著,誰適合呢?若是如大小姐這樣說,這府中可就沒有人適合了。畢竟……」
「六姨娘,也是妾室,且之前還只是夫人的一個丫鬟,出身比我還不如呢。」
盛夜歌頷首:「是啊,所以六姨娘也的確不太適合。」
「這府中,也並不是沒有適合的人。」
胡雪迎眯了眯眼:「哦?誰呢?我洗耳恭聽。」
「我。」盛夜歌勾唇笑了起來:「我覺著,我最為適合。」
「我娘親出生名門,且是府中正室,我是盛府嫡長女,受最正統的主母教育,我難道不是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