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瞪大了眼，往後退了兩步：「四姨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什麼叫，是我害了你？你這，可得要跟爹爹說清楚了。」

盛長林已經攔住了四姨娘，抬起手一巴掌就朝著四姨娘甩了過去。

手堪堪在離四姨娘的臉約摸還有一指的距離停下了，盛長林看著四姨娘臉上那滿臉糞汙，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轉而抬起腳踹了她一腳。

四姨娘被踹得摔倒在地，捂著肚子，臉上俱是震驚和痛楚：「老……老爺？」

盛長林看著她這副模樣，就連聽她說話都覺著有些噁心。

「行了，我瞧你在這院子裡玩屎玩得倒是挺開心的。那你就繼續好了……」

「你既然這樣喜歡，就讓你玩個夠，從今天開始，你就每日在臉上身上塗抹這些東西，直至我覺著可以了為止。」

盛長林說完，就拂袖而去。

「老爺！老爺！」

四姨娘的聲音無比淒厲，盛夜歌看了她一眼，也抬腳追了出去。

「爹爹。」

盛長林停了下來，轉身看向的盛夜歌，經過剛才的事情，盛長林對盛夜歌也沒什麼好臉色。

「何事？」

盛夜歌忙道：「方才四姨娘的事情，我大致知曉原因，還請爹爹聽我替四姨娘解釋解釋。」

「哦？你為何知曉原因？」

「昨日女兒去見四姨娘的時候，聽聞四姨娘是身上起了熱疹，女兒便想起，之前在莊子上，莊子上的百姓沒有銀子，起了熱疹就自己用偏方治。」

「他們用的偏方，便是將雞糞塗抹在自己身上起疹子的地方，雖然有些……有些不雅，可是效果卻還是不錯。」

「於是，女兒就將這個偏方，告訴了四姨娘。」

盛夜歌咬了咬唇，一副做錯了事情的局促模樣：「可是當時，四姨娘當時聽聞之後，十分生氣，直接將女兒給趕了出來。」

「女兒便以為，四姨娘不會用這個偏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誰知……」

盛夜歌垂著頭：「都是女兒的錯，爹爹要是罰，就罰女兒吧。」

盛長林抿了抿唇：「此事與你無關，若是為了治病，她大可將事情通稟過來，提前報備好。而不是將屋中弄得那樣烏煙瘴氣……」

「行了，你不必管。」盛長林說完，也沒有再多言，徑直就走了。

盛夜歌立在原地，看著盛長林遠去的背影，嘴角輕輕勾了勾。

「小姐……」紫綃看了盛夜歌一眼：「咱們回院子嗎？」

「回院子？」盛夜歌搖了搖頭：「四姨娘平白無故蒙此大難，我怎能置身度外，我自然還得回去，好生同四姨娘請個罪。」

盛夜歌說著，就轉身重新進了院子。

四姨娘尚且跪坐在原地，安嬤嬤也已經趕了回來，見狀上前就要去扶，卻被四姨娘給打了開。

安嬤嬤還欲上前，卻瞧見盛夜歌抬腳進了門，隻停下了動作，抬眸看向了盛夜歌：「大……大小姐。」

四姨娘猛地轉過頭，目光定定地看著盛夜歌，幾欲吃人的模樣。

盛夜歌笑了起來，信步走了過去：「昨日我同四姨娘說這個方子的時候，四姨娘不是說我在捉弄你，不願意嗎？怎麼自個兒塗了？」

「這雞糞的味道，不好聞吧？」

四姨娘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盛夜歌撕碎了吃：「你等著，等我去向老爺說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必了。」盛夜歌笑了：「方才在門外，我就已經同爹爹請了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可是……」盛夜歌圍著四姨娘走了一圈：「可是你是為了治病，那又怎麼樣呢？」

「哪怕你是為了治病，可是，你往身上塗抹過雞糞的事情也已經被爹爹知曉了，且還讓爹爹親眼看見了，親自聞見了。」

「若是不曾看見不曾聽聞也就罷了，可他如今看見了，你覺著，他以後，還會碰一個，在身上塗抹過雞糞的人嗎？」

四姨娘瞪大了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

盛夜歌面上仍舊帶著笑：「恐怕是不會了，恐怕以後，爹爹看見你，一碰到你，就會想起，你將雞糞塗抹在自己臉上身上的樣子，然後他就會噁心得再也不想碰你。」

盛夜歌哈哈笑了起來。

四姨娘手在地上抓著，手指都被磨破了皮：「我與大小姐無怨無仇，大小姐為何竟要這樣對我。」

「四姨娘這話說的，莫非四姨娘年紀輕輕，就這般健忘了？四姨娘，當真與我無怨無仇？」

四姨娘咬牙：「我不過是說了幾句閑話而已，外面那麼多人說了大小姐你的閑話，你為何非要與我過不去？」

「四姨娘做了什麼，四姨娘心中是最為清楚的。」盛夜歌嗤笑了一聲：「我也不想一樁樁一件件的去和四姨娘清算。」

「只是，四姨娘應該慶幸，慶幸你沒有真的做什麼傷害我，傷害九兒的事情。」

「若是你真的做了，那恐怕就不僅僅是今日這情形了。」

盛夜歌停下腳步，緊抿著唇，目光定定地看向府中另一個方向：「四姨娘也可以等著，等著看看，那些曾經傷害過我與我孩子的人，日後將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四姨娘定定地看著盛夜歌，卻驟然打了個冷顫。

盛夜歌臉上神色雖然無比平靜，可是卻無端端讓她生出一股子冷意，那冷意，好似從身上各處地方不停地往身子裡面鑽一樣……

她莫名的覺著，盛夜歌今日在這裡放了這樣的狠話，就定然能夠做到。

盛夜歌看了四姨娘一眼，嘴角勾了勾：「四姨娘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很多事情，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點了。四姨娘並還未好，就先好好的將養著吧。以後得了空，夜歌再來探望。」

看著盛夜歌走出了院子，四姨娘才身子一軟，驟然癱倒在地。

「主子。」安嬤嬤連忙上前。

四姨娘咬了咬唇：「扶我進屋。」

安嬤嬤應了聲，扶著四姨娘進了屋。

「奴婢去給主子打水？」

四姨娘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安嬤嬤正要退下。

四姨娘卻驟然開了口：「夫人呢？」

安嬤嬤連忙停下了腳步：「夫人今天出府去了，帶二小姐去興國寺與五皇子相看去了。」

四姨娘一愣：「我記著，之前定下的日子，不是今天吧？」

安嬤嬤點了點頭：「聽聞是有什麼事，提前了。」

四姨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似呢喃一般地問著：「嬤嬤你覺著，若是大小姐與夫人對上，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