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你的父親就是鬼瞳，可卻不認，是因為你恨他嗎？」

聽閾怔了怔，看向鬼瞳。

鬼瞳似乎一直想要走上前去，可是一雙腳卻如同於被千斤巨石拴住一樣，半分動彈不得。

原以為再見到自己的兒子，內心應該滿是欣喜才對。

可到了此時此刻，內心深處各種複雜的情緒，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這一刻，鬼瞳真的很怕面前的這個少年說恨他。

可聽閾還是說了……

「要說不恨可能嗎？」聽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怔怔的望著鬼瞳：「當年，鬼神大人只要下手輕一點，不要將我剁成血水，或許我的一魂一魄就能找到，也不必在人間遊盪，四處無名。」

鬼瞳的聲音有些顫抖，嘶啞的開口：「對……對不起。當年之事，我……」

「我總以為我來到鬼界就是為了報復你。」鬼瞳還沒有說完，聽閾便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來了之後漸漸發現，你對所有有點鬼靈的之人都很好，你會耐心栽培他們，給他們機會，也會詢問他們過往，為何到這裡來。」

他停頓了些許時間，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

「後來我才知道你這千萬年間都一直在找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我。」聽閾越是說到後面，情緒越發的崩潰。

只見他激動的喘息著：「導致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應該是繼續恨著你，還是與你相認。」

「哦……」千歲恍然：「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所以隱藏了自己的鬼靈。因為如果鬼瞳發現了你極其有天賦，就會懷疑你的身份。萬一探知到你只有二魂六魄，他便極有可能知道你的身份。」

「孩兒……」鬼瞳喑啞的聲音緩緩開口朝著聽閾的方向走了一步。

聽閾有些慌亂的後退了一步，他的臉上神色萬千，混雜著各種複雜的神情。

滿臉的淚，有著說不盡的憂愁。

「你別過來……」聽閾阻止了鬼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盡量穩定下來：「突然的身份，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那些過往的悲慘記憶，在萬年的時間裡已經漸漸模糊。

聽閾有的時候都快不記得那時候的感覺了，甚至連自己娘親長什麼樣都快要忘記了。

可要一下子用這樣的身份面對鬼瞳，聽閾還有些不適應。

不過千歲覺得，這些都已經是小事了。

往後還是那麼冗長的時間，在這個地處偏遠的鬼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幽冥殿。

想要適應父子之間的感情，增進父子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鬼瞳。」千歲見他們兩個就這麼僵持著站著許久，開口道：「你要我幫你辦的事，我辦到了，你給我的承諾應該還算數吧？」

「算數。」鬼瞳點了點頭，右手輕輕一揮，幻化出一把通體暗紫色的扇子。

「這這這這……」洛冰塵驚訝道：「鬼冥扇。」

「師……師傅。」突然之間讓鬼瞳喊出這兩個字他著實有些不習慣。

但承諾就是承諾，哪怕再怎麼不習慣，他也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