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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嫡女醫妃》413惡報(二更)
「……外祖父,這算是惡有惡報嗎?」

蕭奕輕輕一笑。

這次出來,他們雖然輕車簡從,沒有帶多少人,可暗衛總還是有幾個的。

早在住進方府的時候,蕭奕就命了暗衛盯著方承令夫婦,就連他們寫信去駱越城求援,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在那一家人得意洋洋的商量著要給方老太爺再下一次蝕心草的時候,他們絕不會想到自己的每一個字都被暗衛聽在了耳中,傳給了蕭奕。

蕭奕當時就急怒交加,恨不得把這些狼心狗肺之徒滿門屠絕,但被南宮玥拉住了。

在外人看來,方承令是方老太爺的嗣子,蕭奕的舅舅,十幾年來照顧病重的嗣父,從無怨言,一番孝心可感天地。蕭奕無憑無據的便要施以雷霆手段,只會毀了他的名聲。

上一世,蕭奕身上就背負著種種罵名,弒父殺弟,不念親情血緣,在傳聞中,他殘暴無情,沒有人性,簡直就如同地獄厲鬼一般。

而這一世,南宮玥如何捨得他再為了這些無恥小人聲名盡毀呢!

方承令讓方老太爺受了十幾年的苦,自己卻搏了一個孝順的名義,既然如此,蕭奕也可以這樣做。

借著方承令夫婦下毒之際,偷換了蝕心草,陪著唱了一齣戲,等到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就是機會了。

方承令果然「卒中」了。

蕭奕笑著,輕輕說道:「外祖父,您要趕緊好起來,過幾日還有一場好戲要看呢……」

「阿奕。」這時,南宮玥輕柔的聲音在蕭奕的耳畔響起,「外祖父醒了。」

就見方老太爺的眼皮動了動,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外祖父……」

方老太爺一直都醒著,只是他太累了,累得睜開不眼睛,但是蕭奕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他的神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般清醒過了。

「臭丫頭?」

蕭奕緊張地看著南宮玥,就見南宮玥凝神為他診了脈,說道:「……外祖父的心脈很穩。不用擔心。」

南宮玥沖著他笑了笑,緩解了他的緊張,這才繼續說道:「外祖父中毒已久,幾乎油盡燈枯,我這幾日用的葯即是解毒,又是溫補,外祖父現在嗜睡也是因為葯的緣故。從脈象來看,外祖父已經比前幾日好多了。等穩定以後,我換個方子,清醒的時間就會多了。」

蕭奕自然是信她的,這個世上,唯有他的臭丫頭是最懂他的。

兩人看著彼此,溫情流露。

南宮玥展顏笑著,說道:「該時候給外祖父行針了……阿奕,你來幫我掌燈。」

「好。」

這個屋子過於陰暗,還散發著一股子的霉味,其實並不利於養病,只可惜方老太爺的身子狀況不佳,不能移動,隻得暫時遷就。

蕭奕和南宮玥侍疾在側,日日行針,時時喂葯。

南宮玥幾乎每日都會換一個方子,最明顯的就是方老太爺那乾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血色,整個人也看起來有了些許的生氣,這讓蕭奕欣喜若狂。

雖然侍疾很累,為了方老太爺的病情,南宮玥也費盡了心神,但是,當看到方老太爺日日好轉,再看到蕭奕眉眼間的欣喜,南宮玥覺得這一切還是很值得的。

安寧居裡一派喜氣,但是整個方府卻被揮之不去的陰霾所籠罩。

方承令在那一日昏倒後,經過幾個大夫的針施和用藥,倒也醒過來了,但卻口眼歪斜,口不能言,只能含糊的發出「呀呀」的聲音,可是誰也聽不懂他想表達什麼,別說是走路了,就連手都不能抬起來。大夫們隻說這是卒中的癥狀,卻也沒說能不能治好。

方夫人在床邊侍疾了幾日後,整個人陡然之間好像老了好幾歲。原本她雖已年過三十年,卻因為保養的好,又養尊處優,看起來就像是雙十貴婦一般,而現在,就連白髮都冒出了好幾根,眼角上也出了些淡淡的細紋。

偏偏方承令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失禁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方夫人幾乎快要絕望了……

方家陰雲密布並沒有影響到外面的陽光燦爛。

此時,和宇城的一家茶樓中,書生人正在一張黑漆大案後說得口沫橫飛,四周的茶客們聽得津津有味。

那一身直裰的說書人正在說那《五子登科》的故事,故事說的是一個叫竇禹鈞的人,一生做了無數好事,有一夜,他在夢中,夢見祖父告訴他因為他做了不少善事,陰德很大,上天給他延壽三紀,並且賜他五個貴子,還告誡他天理昭彰,善惡報應不爽。

那之後,竇禹鈞更加努力修身積德,後來果然生了五個兒子,五子還先後都中了進士,而竇禹鈞本人,更是享壽八十二歲高齡,無疾而終。

這時,說書人拍了一下驚堂木,感慨地嘆道:「善惡的報應,或見於現世,或報於來世,或影響子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一時間,茶樓中掌聲、贊聲不斷,不少茶客給了賞錢,說書人謝過之後,就暫時下去歇息了,但是茶樓中還是很是熱鬧。茶客們交頭接耳,興緻高昂。

一個青袍書生拿著一把摺扇敲著掌心道:「善惡報應不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說的好!說的好!」他轉頭湊到身旁一個藍袍書生的耳邊小聲道,「利兄,不知道你可聽說了方四老爺生病的事?」

「陳兄,你也聽說這事了啊?」藍袍書生利書生眉頭一揚,有些興奮。

陳書生諷刺地勾唇,不屑道:「方府都把這全城的大夫都快請遍了,如今又有誰還不知道這事啊!」說著,他壓低聲音又道,「我一個表弟在附近的王家藥鋪裡給人當學徒,他們藥鋪裡的王老大夫昨日也被請去方府了……據說啊,那方四老爺得的是卒中!」

「卒中?!」利書生一驚,「卒中可輕可重……」即便是輕,那也很可能口眼歪斜語言不利、半身不遂……這若是重起來,那就是躺在病榻上,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

陳書生冷聲道:「利兄,你想想,方府都把這全城的大夫都給請去了,這病能輕嗎?」

是啊,這若是輕的,是個大夫都能治,就因為久治不愈,束手無策,再需要廣撒網,四處搜尋名醫。

「報應啊,這真是報應不爽啊!」書生們鄰桌的一個老者搖頭嘆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長眼的,這都是他們方家壞事做太多了。」

老者完全沒壓低聲音,嚇得他身旁的老婦一驚一乍,往四周看了一圈,忙道:「老頭子,少說幾句,這又關你什麼事?」

這方家怎麼說也是和宇城的地頭蛇,俗語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更別說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又怎麼得罪的起方家!

那老者卻不以為然,不屑道:「反正我就一把老骨頭了,方家還能把我怎麼樣?!」

「老人家好氣魄!」那利書生拿起茶杯贊道,「老人家,小生敬你一杯!」

不知不覺中,和宇城裡的關於方承令生病的流言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方承令已經病得口歪眼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恐怕也沒幾天好拖了;有人說,方承令其實已經死了,只是方夫人怕影響方家的生意,瞞著沒說;有人說,方承令不是病了,而是和怡紅院的花魁私奔了,方夫人丟不起這個人,只能說他病了……

流言越傳越離譜,以致方家不少鋪子的管事都是人心惶惶,俗語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沒個主事的人,讓這些管事心中都七上八下的,比如這方家錢莊,為著方承令重病之事,最近大戶小戶都來錢莊兌銀票,錢莊的現銀幾乎接不上,可又不能說不兌,這若是不兌,只會造成更大的恐慌……

如此這般的事在每家鋪子都是屢見不鮮。

幾個管事已經私下密談了好幾次,最後定了一日上午,風風火火地一起來到了方府。

「夫人,夫人……」小丫鬟慌張地挑簾跑進內室中,見洪嬤嬤一雙銳眼瞪了過來,小丫鬟忙端正了姿態,福了福身後,稟告道,「夫人,趙大管事、呂管事、朱管事、吳管事、孔管事……他們都來了,說是要見老爺。」

這時,方夫人正在內室裡為方承令侍疾,一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心中一驚。

方承令這個時候正需要靜養,又怎麼能見那些管事呢!

可是這些個管事一個個可都是方家的得力幹將,有幾個還是方老太爺當家時就留下的,比如趙大管事,朱管事和吳管事,還有那呂管事現在管著方家的銀樓生意……這些個管事就算是方承令也要給他們幾分臉面的!

「宇哥兒……」方夫人驚慌失措地看向了一旁的方世宇。

短短幾天,方世宇就像長大了好幾歲,眼中添了幾分陰鬱,幾分沉穩。

他定了定神,安撫方夫人:「母親,您別擔心,我去會會那些管事。」

方夫人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憂慮,道:「宇哥兒,方家的生意本來應該由你父親手把手一點點傳到你這裡的。可是你父親如今遭此大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方夫人哽咽了一下,然後繼續道,「那些管事你往日裡也都見過,別看他們平日裡一個個慈眉善目,親切得好似你的叔伯似的,可是真的要出了什麼事,這些人就如同那豺狼虎豹一般……一個弄不好,他們沒準就去投靠其他幾房,那對我們長房可就是大大的不利。宇哥兒,你務必要小心應付。」

為了長房的產業,他們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十幾年來更是辛苦的打理著,豈能便宜別人!

「母親,兒子明白了。」方世宇頷首作揖,然後就退出去了。

隻留下方夫人憂心忡忡地看著被放下的珠簾,一根根珠鏈互相碰撞著,發出叮咚的聲響,往日裡方夫人覺得這聲響聽來清脆悅耳,可是此刻卻隻覺得煩躁。

另一邊,方世宇出了二門便來到了外院的正廳,這時,廳中的八九個管事都已經喝了一輪茶了。

一見方世宇來了,他們都站起身來,與方世宇拱手行了禮:「見過大少爺。」

「幾位管事免禮。」

方世宇客氣地一笑,忙也拱手還禮。

那幾位管事便又坐了回去,他們的禮儀看著挑不出錯處,但是方世宇經方夫人提醒以後,已經體會到了那種微妙的差別。

世人皆是落井下石多!

若是平日裡,這些管事必然會等先自己坐下了,他們再坐下,哪像今日這般!

方世宇眼中閃過一抹陰鬱,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撩起衣袍在主人位上坐下。丫鬟立刻機靈地上了茶,然後就退到了一邊。這裡服侍的下人們也感覺到今日的氣氛不一般,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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