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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嫡女醫妃》130嫡庶
“臭丫頭,你背挺直了,手臂再往上一些,肩肘手要連成一條直線了,眼睛看著目標……對了,就是這樣。”蕭奕耐心地指點著說道,“可以拉弦了。你的手別抖,慢慢拉開……對,就是這樣!”

南宮玥從來沒有這般緊張過,她的肩膀都繃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十米開外的一隻五彩斑斕的山雞。

血木弓很輕,以她的臂力也能輕易拉開,只是還不等拉不滿弓,她的手一抖,長箭脫弦而出,在半空中搖搖晃晃了一陣後,軟綿綿的落到了地上。

不遠處的那隻山雞就連逃都懶得逃,就在他們面前悠哉哉地踱著步。

這是他們進山林後遇到的第五隻山雞,但是直到現在,他們還一無所獲。

“又失敗了。”南宮玥失望地放下了弓,義憤填膺地指著那隻悠閒的有些過份的山雞,告狀道,“它瞧不起人!”

“臭丫頭,看我替你報仇!”

蕭奕取下了自己的弓,這是一張重弓,弓身呈黑銀色,由一種特殊的金屬所製,弓弦則是和血木弓相同,來自於南疆的金剛墨絲,只是與血木弓不同,它的弓弦足足有十股金剛墨絲纏繞而成,怎麼看就不像是能輕易拉動的。

蕭奕的手臂明明並不粗壯,卻是輕鬆地就拉滿了弦。

他的手指一動,利箭帶著一陣破空之聲,如閃電般劃過天空,精準地射向山雞的脖子。

南宮玥只看到一道金屬光華在眼前閃過,緊跟著,不遠處的那隻山雞就倒在了地上……

好厲害!

好吧,策馬拉弓什麼的,果然是要靠天賦的!

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治病救人算了……

不過,蕭奕是從小習武之人,也沒什麼好羨慕的,就好比自己,前世學醫的時候可是吃足了苦頭,才有現在的成就。

這麼想著,南宮玥立刻又振奮起了精神,興致不減地說道:“我們繼續!你別忘了一會兒還要給我抓兔子呢!”

蕭奕爽快地說道:“沒問題……我們找兔子洞去。”

南宮玥懵了,等一下啊,現在不是應該繼續練弓術嗎?一會兒才抓兔子啊……這麼說走就走真的好嗎?難道紈絝界都是這樣子的?

還沒等她明白,就見蕭奕已經撿起了山雞,縱身上馬。他吹了一聲口哨,南宮玥坐下的白雪就自行慢悠悠地跟上了去。 自稱5歲就抓到過一窩兔子的蕭奕,不一會兒帶著她找到了一個兔子洞,他正要向南宮玥顯擺怎麼才能把兔子從洞裡引出來的時候,一隻小兔子就毫無危機感的自個兒跳了出來,守在洞前的蕭奕敏捷的隨手一逮,一把抓在了手裡,遞給了一旁的南宮玥,“諾,給你!” 南宮玥愛不釋手地接了過來,眉眼彎彎道:“哥哥一定會喜歡的!” 沒顯擺成的蕭奕本來還有些訕訕的,但一見南宮玥燦爛的笑顏,就立刻轉陰為晴,不自禁地也笑了起來。 臭丫頭喜歡兔子! 多抓幾隻,臭丫頭一定會更開心! 嗯嗯!就這麼辦! 蕭奕握住拳頭,鬥致盎然地說道:“我們再去抓兔子!” 啊?還抓啊……正捧著小兔子的南宮玥直接就傻了眼。 “臭丫頭,你還待在那里幹嘛,走啦!”



“等一下。”南宮玥生怕自己再不開口攔,就被他直接給拉著跑了,“那這隻兔子怎麼辦?”

“你等著!”

蕭奕就地取材,很快就用細樹枝和青草編了一個草籠子,提著籠子忙不迭地就拿到南宮玥面前炫耀來了。

南宮玥亮晶晶地看著他,毫不吝嗇地誇獎道:“編的真好!”她拿過草籠子,小心翼翼地把手裡的兔子放了進去。

“那當然!這是我祖父教的!祖父說了,男孩子就應該隨心所欲地在山野裡奔跑玩耍,整天待在府裡的那是姑娘!”

南宮玥呆了呆,說道:“……老鎮南王的想法真特別。”

說到老鎮南王,蕭奕一臉的仰慕:“祖父說過,若是連小小的山林都征服不了,又談何馳騁疆場,傲視群雄。”

南宮玥不由肅然起敬,名門世家的嫡長孫,哪個不是在府裡由名師細細教導,哪怕是武將之家,那也是在府裡的演武場裡,在長輩的眼皮底下習武操練。絕對不會有一個名門世家的嫡長孫會在山林裡摸爬滾打的長大。

她不由想到,或許也正是老鎮王的深謀遠慮,前世的蕭奕才能在這麼惡劣的形勢之下,逆轉乾坤,成就一世霸業。

“老鎮南王真的很厲害。”南宮玥由衷地說道。這位曾經的鎮南王,不僅有著開疆闢土的勇猛,還有著高瞻遠矚的睿智。只可惜自己無緣一睹其風範。

“那當然!”蕭奕驕傲極了,但看著南宮玥那副崇拜的樣子,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臭丫頭要崇拜也應該崇拜自己才是,崇拜祖父什麼的還是算了吧,反正祖父也不會在意的!想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又道,“臭丫頭,我們抓兔子去!”

南宮玥仰起小臉,應了一聲,“好!”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襯著她的笑容越發的甜美燦爛。

跟著蕭奕在山林裡玩了一整天,直到夕陽西下,才帶著各種奇怪的戰利品回了營地。

和蕭奕分開後,南宮玥回帳子草草地梳洗一番,剛換了一套騎裝,就听見帳外面有喧鬧聲傳來。

“意梅,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南宮玥吩咐道。

意梅還沒出去,守在帳外的百卉倒是進來了,神色興奮地說道:“三姑娘,去山林裡狩獵的人回來了!”能跟著姑娘來參加皇家春獵,這是百卉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到這里以後,她就一直處於一種亢奮的情緒。

南宮玥恍然,都這個時候了,那些外出狩獵的,確實也應該返回了。

春獵對南宮玥而言,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因而她對狩獵之後的封賞儀式也沒多少興趣,但看到意梅和百卉都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南宮玥不禁有些好笑。也是,對這兩個丫頭來說,這確是難得的機會!

“走吧!”南宮玥站了起來,對身後的意梅和百卉說道。

意梅和百卉不由對視一眼,兩雙眼睛都是閃閃發亮,“多謝三姑娘!”

三人走出帳子,朝集合的廣場走去。

還沒有到地方,濃濃的血腥氣就隨風飄來,讓人胃裡直翻騰。

百卉是習武之人倒還好,意梅早忍不住掩鼻,一股噁心的感覺自喉嚨傳來,心裡有些後悔了,抬眼朝南宮玥看去,卻見自家姑娘在這麼重的血腥氣中還是如此淡然自若,不由心生敬佩。

皇帝帳前的廣場上,每個參加狩獵的人跟前都堆著自己今日的成果,只是其中有些獵物看來實在慘不忍睹。

這勳貴子弟中有擅長打獵的,自然也有不擅長的。擅長的人可以一擊斃命,只看到利箭乾脆利落地將獵物貫穿,甚至連血都沒流出多少;但那些不善打獵的,就只有靠著自己的部曲人多來獲得獵物,故而那些獵物,有的幾乎被射成了刺猬,有的則血肉模糊,流了一地鮮血。

其中對比最為鮮明的獵物竟正好擺放在相鄰的地方,南宮玥不由看了一眼。

左邊的獵物的主人顯然是狩獵的好手,他獵的一頭山豬、兩頭鹿全身沒有傷口,都是一箭貫穿了雙眼。如果一隻是這樣那是巧合,三隻都這樣,足以知曉狩獵之人的箭術有多麼高超了!

而旁邊的那堆獵物,雖然數量不少,但多是山雞、野兔之流,俱是渾身血肉模糊得讓人不忍直視。

場中也有不少人對著那兩堆獵物交首接耳,暗自發笑。

從他們的話裡,南宮玥知道了那分別是齊王兩個兒子的獵物。這齊王是當今皇上的庶兄,與皇帝的關係也十分融洽,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是背後議論一番,卻不敢當著本人的面說什麼。

侍衛們清點完獵物,上報統領,侍衛統領又上前走到皇帝身邊,俯身向皇帝說了幾句話,皇帝面露喜色。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皇帝豪邁地笑出聲,“今日狩獵的魁首是齊王府韓淮君!”

聽到韓淮君之名,南宮玥不由向他看了一眼,在她的記憶中,韓淮君乃是齊王的長子,卻只是個庶子。前世犧牲在戰場,英年早逝,因而她不曾見過此人。

眾人的目光有志一同地望向齊王,面帶笑意地向他道賀。

齊王也對兒子的表現十分滿意,回禮道:“過獎!過獎!”

“既然是少年英雄,那麼朕今日就賞你一匹大宛寶馬!”皇帝笑得十分開懷,今日只是狩獵的首日,韓淮君就打到了這麼多的獵物,沒有墮了皇家的顏面,“這寶馬配英雄,是自古的真理!”

韓淮君大步走到場中,他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比同齡人高大,穿著一身墨色的騎裝,腰間圍著一條繡著銀色雲紋的腰帶,看來英氣勃發。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棱角分明而深邃,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飛入鬢,一雙幽暗冰冷的眸子透著一股攝人的冷漠和寒意。

他的行動一板一眼,就像是尺子量出來的,禮數無可挑剔,連話也很少,只是冷靜地說道:“臣謝過陛下!”

皇帝心情很好,大笑道:“君哥兒你做得不錯,可比你弟弟能幹多了。”

話音剛落,全場不禁有些冷場,一個庶長子被皇帝拿去與嫡子相提並論,這對嫡子而已簡直算是一種恥辱,但眼看著齊王嫡子所獵殺的那堆獵物,眾人誰都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

南宮玥不由地朝齊王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放在了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只見他正一臉怨毒地瞪著韓淮君。他或許以為自己做得隱蔽,卻不知道這一幕已經被人收入眼中。 這個少年就是齊王的嫡長子,也是齊王府的世子,未來的齊王。他與與韓淮君有三四分相似,容貌俊朗,只可惜他目光閃爍,精神萎靡,看起來就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前世,在他繼承了齊王爵以後,一直碌碌無為,而齊王府也在他的手裡,從親王降為了郡王。 韓淮君接過賞賜後,行禮離開,站在了齊王的身後。 隨後,皇帝又對第二名和第三名也作了嘉獎。第二名和第三名都是將門子弟,能在這樣的場合露臉,甚至被皇帝記住,因而兩人臉上都掩不住喜色,謝恩後退下。



“奕兒……”皇帝突然看向了蕭奕,問道,“不知道你今天獵了些什麼?”

蕭奕隨意地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陛下,臣今日運氣不太好! ”

蕭奕面前只擺著一隻山雞,山雞尾部漂亮的尾羽也沒有了,看上去分外寒磣。而蕭奕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裡,渾然不理會周圍其他人火辣辣的目光。

南宮玥悄悄捂了捂臉,也不知道這熊孩子怎麼想的,拉著她抓了一下午的兔子,除了最初的那隻外,還先後又抓到了兩隻,只不過其中有一隻恰是懷胎的母兔,便放了回去。至於蕭奕跟前的那隻山雞的尾羽,因為漂亮,被她拔了下來準備回去做毽子。

蕭奕目前的慘狀,真不知道該歸功於誰……

皇帝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奕哥兒啊奕哥兒,你可是將門子弟,怎麼可以這般疏懶?不行,朕得罰你……”看皇帝滿臉笑意的樣子,語氣裡根本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

蕭奕嬉皮笑臉地朝皇帝作了一個揖:“皇帝伯伯,侄兒自知技藝不精,不過還是有幾分骨氣的,幹不出那種撿別人的獵物充做自己的低劣之事。陛下還是略過臣吧!”

“你啊……”皇帝又好氣又好笑地用手指了指他,真的沒再與他計較了。

南宮玥聽到周圍人都在竊竊私語說皇帝寵愛鎮南王世子,心裡卻明白事實並非如此。

身為質子,蕭奕表現得越紈絝,就越讓皇帝放心,相應地,皇帝也會對蕭奕越好。

南宮玥心里為蕭奕悲哀,皇帝這招其實和蕭奕的繼母小方氏的捧殺如出一轍!無論是自己,還是蕭奕,終究是太弱小了,所以才處處制肘於人。

一番封賞後,南宮玥回了一趟自己的帳子,讓意梅拎上一個草編的小籠子,然後朝皇后的營帳走去。

“玥丫頭來了!”皇后眉眼間帶著微微的倦色,聲音卻非常溫和,向她招了招手道,“今日你可有什麼收穫?”皇后之所以有此問,是因為看到南宮玥的丫鬟提著的籠中有一團白色的物甚。

南宮玥走上前幾步,笑著說道:“臣女偶然抓了一隻小兔子。”她向意梅使了個眼色,意梅立刻把籠子提到她身邊。 南宮玥打開籠子門,把籠中胖乎乎睡成一團的小兔子捧了出來。之前,她吩咐百卉仔細打理過一番,因而現在它的毛髮雪白蓬鬆,分外可愛。 小兔子似是被南宮玥的動作驚醒了,睜著紅通通的眼睛,左顧右盼。 南宮玥把兔子給皇后看了一眼,又放回籠子中,輕柔地說道:“娘娘,五皇子這次不能來獵場,他一定很遺憾吧。請娘娘把這隻兔子帶回宮去,也讓五皇子開心開心。” 她和蕭奕在山林裡一共帶回來兩隻兔子,另一隻是約好要帶回去給哥哥的。 “你有心了!”皇后感嘆道。她還記得準備出發時,小五一雙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差點就要心軟了,但想到小五的身體狀況,她心一狠還是把他留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宮裡有多寂寞。 皇后沒想到南宮玥心裡還念著小五,臉上有些動容。 在皇后的示意下,聞嬤嬤從意梅手裡接過了籠子,拉著南宮玥在自己身邊坐下。 陪著皇后說了會兒話,又用過晚膳,南宮玥便告退了。 走出帳子,看著頭頂的點點的繁星,南宮玥不由地期待起接下來的幾天。 還有很快就會到來的那件事情…… 伴隨著黑夜的悄然流逝,又一個黎明來臨了。



天才濛濛亮的時候,皇帝就帶上了三個皇子和蕭奕,進入了山林,說要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是寶刀未老。

聽說明月郡主本來也想伴駕,可是因為昨日在山林中碰到了什麼花草,所以皮膚過敏起了一大片疹子,臉上紅通通的一片,因此只能留在帳中休息;聽說明月郡主為此大發脾氣,她的侍女是紅著眼從帳中跑出來的;聽說……

南宮玥聽著百卉的來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明月郡主再如何刁蠻任性都與她無關,但要是欺負到她頭上來,就別怪她睚眥必報。

南宮玥心情很好地向百卉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要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再來禀告我。”

“是,三姑娘。”

百卉退下後,南宮玥也走出了帳子。

蕭奕不在,就憑著她這三腳貓都不如弓術和騎術,南宮玥也不敢到處亂跑,於是便騎著白雪,在山林的最外圍慢慢踱著步。

白雪的性情溫和,哪怕她不小心把韁繩拉得太緊,白雪也只是不適地甩甩頭,絲毫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南宮玥輕撫著它的鬃毛,決定一會兒回去,讓百卉準備些上好的豆子來犒勞犒勞它。

“我們再走一圈吧,白雪。”

南宮玥輕輕夾了一下馬腹,白雪輕巧地邁開四肢,向前小跑著。

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暖洋洋的,讓她不由舒服的微微瞇起眼睛。

突然間,白雪發出急促的嘶鳴,它身軀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接著撒腿狂奔了起來。

“噠噠……噠噠噠……”

南宮玥大驚失色,急忙拉緊韁繩,可是白雪完全沒有放緩速度的趨勢,甚至還跑得更快了,彷彿一陣風一般,顛地南宮玥險些被摔下來。

她忙屈身抱住馬脖子,才險險穩住身形,只覺得迎面而來的風像刀子一樣掛在臉上,她可以想像自己的頭髮恐怕已經亂得像一個瘋婆子了。

“噠噠……噠噠噠……”

白雪越跑越瘋狂,就像是一頭犀牛橫衝直撞地衝進了山林中,在樹與樹的間隙間穿梭,在荊棘和枯木段上方跳躍……南宮玥的額角滿是汗,臉龐和露在衣裳外的肌膚已經被刮出了不少細小的傷痕,更糟糕的是她的手臂已經沒有力氣了,雙臂好像鐵鑄般沉重,身體更是越來越往右側偏移……

她已經支持不了太久了,只是靠著一口硬氣在勉強支撐著。

要是被甩下馬背,自己是會重傷,還是性命不保呢?真難說啊……

南宮玥死死地咬緊牙關,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想放棄!

這時,有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越來越近,南宮玥卻沒有力氣回頭去看。而就在下一刻,一個厚實的胸膛出現在她身後,兩隻強健的手臂從她腰間穿過,握住了韁繩。

“不要慌!”低沉冰冷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此人竟然從他自己的馬上一下子跳到了她的馬上!

是韓淮君!

南宮玥聽出了來人的聲音,她微微一愣,隨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韓淮君既然敢跳上她的馬背,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是,她應該能夠化險為夷的。

“身體俯下,盡可能貼著馬背。”

南宮玥立刻依言而行。

白雪繼續狂奔著,但漸漸的,狂躁無比的白雪就在韓淮君手里安分了下來,速度越來越慢,然後終於停了下來。

直到這時,南宮玥的心總算定了下來,心里長舒了一口氣。

韓淮君翻身下馬,恪守禮數地看向她問道:“你能自己下來嗎?”

南宮玥急促地喘著氣,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能。”

南宮玥顫巍巍地下了馬,儘管她仍努力保持一副鎮定的樣子,但是臉色還是顯得有些蒼白,額頭冷汗直流。

她剛一站穩,就忙不迭就去檢查白雪的狀況。白雪的性子十分溫和,不可能無緣無故忽然發狂。

南宮玥才掃了一眼,便赫然發現白雪的臀部上多了一支箭,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旁邊流出來,在它雪白皮毛的映襯下,紅得刺目驚心。

“白雪……”南宮玥又憤怒又心疼,她安慰地撫著白雪的鬃毛,正要動手替它治傷,一旁的韓淮君已經沉默不語地從懷裡掏出金瘡藥,並對南宮玥說道:“縣主,請退開一些。”

南宮玥微微垂眸,退開了半步,畢竟她可沒有學過醫馬,而韓淮君是學武之人,應該會比她專業一些吧?

韓淮君利落地拔下了那支箭,一瞬間,白雪發出淒厲的嘶鳴,讓南宮玥的心都不由微微一痛。韓淮君一邊耐心安撫著它,一邊小心地在它的傷口上塗抹金創藥。

他的手法非常利落,好像已經做過了許多次,就連身為醫者的南宮玥也說不出半點不妥來。

做完了這一切後,韓淮君有些冷淡地說道:“放心吧,它只是皮外傷,養些時日就會好。”

南宮玥感激地點點頭,從荷包裡拿出麥牙糖,餵到了白雪的嘴裡,安慰地說道:“白雪,沒事的,你很快就會好的。”

白雪親暱地貼了貼南宮玥的掌心。

南宮玥心裡一陣後怕,要是沒有韓淮君及時出現,她怕是……

南宮玥福了福身,真心誠意地說道,“韓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日後你若有需要,儘管可以找我幫忙。別的我也許不行,醫術方面我自信還是不錯的!”

韓淮君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用。沒有我,你今日也不會有這遭劫難!”

南宮玥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意思?”

韓淮君沒有回答,只是牽著她的馬,轉身往回走。南宮玥快步跟了上去,先前的一陣亂跑已經讓南宮玥完全迷失了方向,若不跟緊,怕是回不了營地。

山林中一片沉寂,走了一會兒後,南宮玥突然開口了,語氣輕柔卻又十分肯定地說道:“這箭是齊王世子射的吧。” 韓淮君的背影微微一震,似是一驚,他緩緩地回眸看向南宮玥,過了半晌才從齒縫裡擠出聲音道:“是我連累了你。”他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言下之意顯而易見。 南宮玥的心中哪裡還不明白。 其實剛剛在韓淮君拔箭的時候,她就看到箭尾上有著齊王府特有的標誌,一開始,南宮玥確實沒有太在意,但後來回過頭去想想,又結合前世的記憶,還是想到了這標誌所代表的意思。所有的一切也隨之明了。 “齊王世子剛剛的目標其實是你吧!”南宮玥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讓韓淮君心驚。 韓淮君沉默著,只是冷硬的臉龐上微微流露出一絲痛苦的。 南宮玥沒有漏掉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腦海裡則浮現起了前世所知的韓淮君的身世。



眾所周知,韓淮君是齊王的庶長子,但事實上,他其實是齊王真正的“嫡妻”所生的“嫡長子”。十幾年前,齊王奉命去江西的途中,意外遭人襲擊與手下失散,並受傷失憶,後來被一戶行商的張姓人家所救。在那段日子裡,失去記憶的齊王漸漸與張家姑娘情愫暗生,於是便入贅做了張家的贅婿,並在一年後生下長子,也就是現在的韓淮君。

如果在話本兒裡,齊王之後恢復記憶,便是把那位姑娘迎回齊王府冊為正妃,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然而人生並不是話本,齊王在韓淮君出生不久後,就因為意外撞到頭部,恢復了記憶,皇族的驕傲讓他不能接受自己入贅的事實,而張氏商家女的身份也配不上齊王正妃的位子。於是齊王貶妻為妾,韓淮君也從此由齊王的嫡長子變成了庶長子。

一開始,齊王還對原配妻子心懷愧疚,對他們很是不錯。可隨著他與現任的齊王妃大婚,之後又納了許多嬌妾美婢,齊王對原本嫡妻的感情也逐漸淡了……

韓淮君的母親本就是小門小戶出身,無法適應王都中的生活,丈夫的心又逐漸不在自己的身上,府裡的侍妾都知道她的這段遭遇,嫉妒她有一個庶長子,格外地針對她。她心中的思慮越來越重,終於在韓淮君五歲的時候香消玉殞。

而現任的齊王妃自入府後,就對這個庶長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初時,齊王也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頗為看重的,齊王妃倒也不敢隨意苛責。直到韓淮君三歲時,齊王妃一舉得男,生下了嫡子,齊王欣喜若狂之餘,齊王府的風向瞬間就變了,雖說齊王對這個長子也不算冷淡,但韓淮君在齊王府的地位還是就此一落千丈。

齊王世子長大後,自然也知道了這個庶兄的來歷,同他母親齊王妃一樣,也極度看庶兄韓淮君不順眼,而昨日春獵韓淮君的卓越表現和皇帝的那一席話更是讓他心生妒恨。

南宮玥估計齊王世子應該不至於愚蠢得想要在這皇家獵場弒兄,這春獵上若是出了人命,皇帝必然下旨徹查,一旦被查出,齊王世子也別想好過。

所以齊王世子想必只是想嚇唬嚇唬韓淮君,或者讓他受個輕傷,警告他以後安分一點。只是沒想到齊王世子的箭術實在太爛,一箭沒射到韓淮君,反而誤傷了她的白雪。

南宮玥只能暗嘆自己倒霉,沒招誰惹誰,就來了這麼個飛來橫禍。

韓淮君一直沒有說話,他一路送著南宮玥到了營地,才拱手告辭:“縣主,在下就送到這了。”

說完,他轉身欲走,卻不想南宮玥在後方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你想一輩子都這樣下去嗎?”她的聲音極輕,卻還是清晰地傳進了韓淮君的耳裡。

“什麼?”韓淮君止步回眸,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南宮玥話中之意。

“你是想一輩子被人忌憚,像條狗似的被人踩在腳下,時不時提防他人的陰謀算計,還是想要脫離他人的掌控,建功立業,自立門戶?”她的語調雲淡風輕的,可是話中的意思卻是一點都不像個十歲的女孩兒應該說的話。

韓淮君微微錯愕,卻是沒有回答。然而南宮玥的話如同魔咒般,一遍遍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迴旋不去。

他想要脫離他人掌控嗎?

他自然是想的!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想著能脫離齊王府,自己建功立業,自立門戶,做夢都想啊!

“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南宮玥溫軟的聲音再次傳進了韓淮君的耳中,如同一個驚雷,讓他回過神來。

韓淮君不由感到好笑,這樣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竟異想天開說可以幫自己,這是在逗自己開心吧?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定在南宮玥身上,小姑娘素白稚嫩的臉蛋,在陽光的照耀下,好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紗,她的神情在那層金紗的襯托下,顯得莊嚴肅穆。

這一刻,韓淮君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好像眼前這個小姑娘剛剛所說的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他還是沒有回答南宮玥。

南宮玥一直在觀察著韓淮君的神情,然而遺憾的是,她並沒有從他的面癱臉上看出些什麼,見他遲遲未答,也沒有勉強,淡淡地說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明日之前,可以隨時來找我。”

南宮玥素來恩怨分明,儘管這次的倒霉事是因韓淮君而起,但罪魁禍首卻是齊王世子。以剛才的形勢,韓淮君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將事情鬧大!一旦皇帝追究下來,齊王世子絕對討不了好。

可是韓淮君卻沒有坐視不管,反而出手救了她!

南宮玥很清楚,這次要不是韓淮君相救,她輕則負傷,但更有可能是直接喪命了。

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齊王世子的這一箭之仇,南宮玥是不可能當做沒發生的,雖不至於想要了他的命,卻也要讓他付出點代價。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通過韓淮君——齊王世子既然想著對付韓淮君,那她就扶韓淮君一把,韓淮君出人頭地,自然是對齊王世子最大的報復!

“告辭。”韓淮君惜字如金,拱手告辭了。

南宮玥看著韓淮君遠去的背影,心裡也不著急,至少對方沒有正面回拒不是嗎?

對於韓淮君,南宮玥其實有八九成的把握他會答應。

前世的韓淮君在齊王妃和齊王世子打壓下,還是嶄露頭角,在軍中立下赫赫戰功,若不是最後戰死沙場,英年早逝,恐怕成就遠不止於此。南宮玥當時也曾聽聞,韓淮君的戰死壓根兒不是什麼意外,而是一場陰謀。只可惜,具體的詳情,她也不得而知。

正想著,意梅從帳子走了出來,一看到南宮玥,含笑著從她手中接過白雪的韁繩,“三姑娘,你騎馬回來了!……咦?白雪怎麼受傷了?”意梅不由發出驚呼,花容失色,聲音顫抖道,“三姑娘,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了?”

眼見意梅一副不弄清源由絕不置休的樣子,南宮玥只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只說流箭傷了白雪,韓淮君偶然路過,自馬上救下了她。

這下可把意梅給嚇壞了,在她耳邊唸個不停,自責不已:“三姑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留您一個人騎馬的。”

南宮玥安慰道。“不怪你,是我不想讓你們跟著的。再說,就算你在,你也幫不上忙……”

不過顯然她的安慰並沒什麼效果,那之後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意梅都是絮絮叨叨地沒玩沒了。

南宮玥聽得耳朵都痛了,只能有一下沒一下地應著。

就在這時候,蕭奕撩開簾子,走了進來,這大大方方毫不避諱的樣子,讓意梅直接就看傻了眼,一時間甚至都忘了繼續念叨。

南宮玥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闖進自己住處的行為,都有些懶得生氣了。反正就算說了他也不會聽的……

才伴駕歸來的蕭奕,興沖沖地說道:“臭丫頭,走,我帶你出去騎馬!”

還騎馬啊……意梅嚇得臉都白了。

南宮玥意興闌珊地說道:“不去了,白雪都受傷了。”

“白雪受傷了?”蕭奕一挑眉梢道,“怎麼回事?”

南宮玥有些不想說,但想到蕭奕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只能儘管輕描淡寫地說道:“是被流箭傷到的,不過,已經沒事了……”

“流箭?!”蕭奕壓根兒就不相信,斜睨著她說道,“臭丫頭,你也就在山林外圍跑跑馬而已,這樣都能讓流箭傷到,那射箭的人該有多蠢啊!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奕盯著她的眼睛,在他深邃的目光中,南宮玥覺得自己莫名地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於是只能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其實不是流箭,只是無妄之災……”說著,便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蕭奕一陣心驚膽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好一陣子,想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毫髮無傷。

早知道,才不去伴什麼駕呢!才不過離開半天的工夫,就差點……蕭奕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南宮玥又一次向他確認道:“我真沒事!”

“是誰幹的?”蕭奕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讓早就習慣了他嬉皮笑臉的南宮玥有些不太適應,就听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你一定知道。”

南宮玥沒轍,只得老老實實地說道:“是齊王世子,他其實是想教訓韓淮君,沒想到誤傷了白雪……”

蕭奕似笑非笑道:“原來是他……”

南宮玥的心猛地一跳,忙說道:“你不會想去教訓他吧?”

蕭奕環抱著雙臂,懶洋洋地說道:“反正我就是個紈絝子弟,紈絝子弟看人不爽,隨便打兩下也是情有可原的。陛下可不會因為這個責怪我!”說著,他收斂起了笑容,難得一本正經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不等她阻攔,蕭奕便徑直走向帳外,當掀起帳門的時候,他又回過頭來,一臉慶幸地說道,“臭丫頭,還好你沒事……”不然的話,他非要把那齊王世子千刀萬剮不可!

南宮玥呆呆地目送著他離開,不知為何,自驚馬以來一直壓在心底的恐慌已經蕩然無存了。

再見韓淮君的時候,正值晚霞滿天。

他站在她的面前,脫口便是這麼一句話:“我該怎麼做?”

南宮玥笑了笑,慢慢地向前走去。

韓淮君跟在她身側,聽著南宮玥輕聲慢語地說著話,仍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心裡卻是驚疑不定……

好一會兒,他最終還是向著南宮玥點了點頭。

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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