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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嫡女醫妃》350事敗
努哈爾的身子一瞬間彷彿被凍結般僵住了,緩緩地轉身看了過去,先是看到內侍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莫修羽正抱胸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彷彿他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罷了。

努哈爾差點沒變臉,但他還是按捺住了,深吸一口氣,朝他夢寐以求的王座看去,只見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坐著一個昳麗的青年,一雙瀲灧的桃花眼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沒什麼誠意地致歉道:「這麼晚還來叨擾殿下,真是不好意思了!」青年慵懶地斜靠在王座上,右手肘撐在包裹著白虎皮的扶手上,右手托著下巴,翹著二郎腿,好不自在。

努哈爾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王座,心中波濤洶湧。

對方是在警告自己吧!

沒有他,自己此刻就不能王袍加身;沒有他,自己此刻還在夾縫中生存;沒有他,自己也不可能輕易地將二皇子和三皇子誅殺……

想到宮變那日,鮮血幾乎將整個宮門染紅,慘叫聲、奔逃聲、兵器碰撞聲、殺戮聲……此起彼伏。若非努哈爾也數次上過戰場,怕是已經要吐了。

而這位蕭世子卻若無其事地站在血海中,半邊的臉上濺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可是他滿不在乎,甚至懶得擦一下,就這麼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雲淡風輕地述說起下一步計劃……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為何百越傳言中這個大裕的鎮南王世子如同惡鬼一般!

他們百越有一句老話,越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所以越色彩艷麗的蘑菇就越毒,越色彩斑斕的蛇就越讓人致命……這個蕭世子就是一個披著華麗人皮的惡鬼,一個人世間的殺神!

「蕭世子……」努哈爾訥訥地脫口而出。

蕭奕眉頭一揚,坐在那裡拱了拱手,道:「恭喜殿下明日就可登基為王!」

努哈爾卻再也笑不出來,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就算他為王又如何?他還不是要受製於人……

他咬了咬牙,俯首作揖——在百越沒有跪禮,沒有伏禮,他所行的長揖禮已經是下位者對上位者,臣子對王上的禮節。

「蕭世子言重了。」努哈爾僵硬地賠笑道,「這一切都是仰仗世子,不知道世子今日來有何吩咐?」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便要受製於蕭奕,也比受製於他的兄弟好!再說,等蕭奕走了,自己在這百越還不是萬人之上的王者!

努哈爾迅速地調整了心態。

蕭奕瞭然地看著努哈爾,沒有漏掉對方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他也不在乎,只要這個努哈爾乖乖聽話就好。

無事不登三寶殿,蕭奕此行來王宮中當然不是為了恭喜努哈爾即將登基。

「殿下,我要你做一件事……」

蕭奕緩緩地道來,寥寥幾語聽得努哈爾再也抑製不住地猛然抬起頭來,臉上充滿了驚詫之色,沒料到蕭奕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不過這個要求再簡單不過,對努哈爾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他當然不會傻得違逆蕭奕的意思。

努哈爾含笑作揖道:「蕭世子,這個簡單,本宮立刻就去吩咐……」

「不急,一個月後再辦吧。」蕭奕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袍道:「可惜本世子不能留下來親眼見證殿下的登基儀式了。」

蕭奕要走了?!努哈爾頓時眼睛一亮,卻不敢顯露出來,只能用惋惜的口吻說:「蕭世子為何不多留幾日呢?也讓好本宮一盡地主之誼,帶蕭世子看看我百越風情才是。」

「那倒也是……」蕭奕故作遲疑,見努哈爾面色一僵露出後悔之色,卻又語鋒一轉,「只可惜本世子還有要事必須儘快回南疆。」

聽到這裡,努哈爾又暗暗釋然,正想說幾句客套話,誰知那該死的大裕鎮南王世子又道:「不過小莫倒是打算在百越好好玩上一陣子,殿下不如把小莫當做是本世子一樣招待一下如何?」

努哈爾的心臟隨著蕭奕的寥寥幾語一驚一乍,一起一伏,簡直就像是被人上上下下地拋著玩似的。聽到後來,努哈爾的額頭上已經是青筋直跳。聽蕭奕的意思,分明是要把這莫修羽留下了控制自己!

該死……

努哈爾定了定神,試探地說道:「蕭世子,那本宮的解藥……」

蕭奕似笑非笑地看了努哈爾一眼,「殿下莫心急,本世子這不還沒離開百越嗎?本世子與殿下合作得如此愉快,當然是希望長長久久下去,殿下且寬心。」

努哈爾又如何寬得了心,可是現在還不是與蕭奕翻臉的時候,他初登王位,整個百越百廢待興,朝堂經過一番清洗尚且稚嫩,周邊的小族還在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得先坐穩這個王位,把持住朝政才行。

對於努哈爾在想些什麼,蕭奕心裡再清楚不過,也正是如此,他才忽悠著努哈爾在宮變後自拆城牆。百越的朝政本該相對穩固,可是如今努哈爾因為顧忌其他幾位皇子的餘黨,過猶不及地把一乾能臣殺的殺,換的換,留下的和接替上去的不是他努哈爾的親信,就是庸碌之輩,甚至在這個清洗的過程中,連自己都得以安插了不少眼線……可見這個努哈爾視野之小,難成大器!他若想坐穩王位,就不得不藉助自己的力量。

蕭奕微微一勾唇角,道:「天色已晚,殿下明日還要登基,本世子就不打擾了。告辭!」

蕭奕拱了拱手後,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而莫修羽卻故意嘲諷地回頭看了努哈爾一眼,然後加快腳步跟隨蕭奕出宮。

他們倆瀟灑地離去,而這一夜,努哈爾是註定睡不著覺了,只不過原本是因為激動興奮,而現在卻是心事重重。

長夜漫漫……

另一邊,蕭奕和莫修羽出了百越王宮後,就騎上馬一路直往芮江城的北門而去。

憑藉四皇子努哈爾的令牌,哪怕是城門已經關閉,守城的士兵也不得不為二人開門。

出了城門,幾個精兵已經在城門外等著蕭奕,這一趟,蕭奕把此次帶來的百名精兵基本都留給了莫修羽,以便他在芮江城行事。蕭奕此行回南疆隻隨身帶走了六名精兵,為此,莫修羽一直心中有些忐忑。

這已經出了城,他忍不住又道:「世子爺,您還是再帶上二十個人吧!」

蕭奕漫不經心地一笑:「小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一旁的麻子臉笑嘻嘻地說道:「莫校尉,您就放心吧。屬下們一定平平安安護送世子爺回南疆。」

莫修羽還能再說什麼呢,只能道:「那屬下預祝世子爺一路順風!」

「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我們走吧!」蕭奕果斷地一夾馬腹,策馬而去。

六名腳夫打扮的精兵恭敬地與莫修羽告辭後,立刻趕了上去,七匹駿馬馬蹄翻飛,隆隆作響地漸漸遠去……

此行來南疆最重要的目的終於完成了!

蕭奕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王都,他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駱越城大營。

如同上次從王都來的時候是悄悄地來,這一次他亦是悄悄地回,隻單獨見了田禾。

百越宮變成功後,蕭奕即刻派人快馬加鞭地來通知了田禾,因此田禾已經知道了發生在百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一樁樁……

「世子爺!」田禾恭敬地向蕭奕行禮,銳目之中掩不住敬意,「世子爺這次辛苦了!」世子爺的這一趟百越之行將換來南疆與百越之間至少十年,甚至是更久的太平,實在是太值得了!

「坐下吧。」蕭奕懶洋洋地與田禾隔著書案而坐,日夜兼程的趕路讓他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疲憊。

他定了定神,說道:「田將軍,接下來莫校尉那邊,就要麻煩將軍與他時刻保持聯絡,務必掌握住百越那邊的局勢,不可功虧一簣!」

「是,世子爺!」田禾忙肅然應道。

「那就拜託將軍了。」蕭奕慎重地說道,「我在百越耽擱了不少時日了,我必須即刻返回王都,以免皇帝起疑……」

「世子爺何須此言,這都是末將應當做的。」

說著,田禾目露感慨,若非王爺與世子爺父子離心,王爺又目光短淺,世子爺何至於在南疆勢單力薄,這一次的百越之行又何須世子爺如此艱辛地瞞著皇帝親力親為。

田禾心中嘆氣,倒是因此想起了另一樁事情來,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出來:「世子爺,三日前,王爺把小方氏從明清寺接回來了!」

田禾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曾想給蕭奕傳訊,但是想到蕭奕在百越危機四伏,決不能為了小方氏的事分了蕭奕的心,因此最終還是先瞞著沒說。田禾也沒料到小方氏竟有這樣的本事,她如今被奪了誥命,在外又名聲皆毀,鎮南王亦有了新歡衛側妃,甚至連二公子蕭欒也不爭氣,可就是這樣,小方氏居然令得鎮南王再次對她心軟,把她從明清寺又接回來了。

蕭奕怔了怔,隻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早就已經對鎮南王徹底失望,所以蕭奕倒不覺得失望……自他記事以來,鎮南王就對小方氏異常寵信,蕭奕本來也沒指望這個父王會為了自己從此與小方氏恩斷義絕……

蕭奕眸中露出一絲冷光,反正對自己而言,小方氏能被奪去誥命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現在王府內,側妃衛氏有誥命有品級,而正室小方氏卻無誥命無品級,那豈不是妻不妻妾不妾,乃是亂宅之相,就讓他們自個兒鬧去吧。

「我知道了!」蕭奕平靜地點了點頭,聲音中不帶半點波瀾,說道,「田將軍,我會在駱越城歇息一晚,明日便啟程回王都。」

蕭奕的桃花眼中添上了一抹溫暖的笑意,要是他快馬加鞭,說不定還能趕上和臭丫頭一起吃元宵……

……

「不知道阿奕在元宵節前能不能回來……」

百卉笑著湊趣道:「世子爺指不定比您更急著回來呢。」

南宮玥不禁抿唇一笑,眉眼越發舒展了,笑著說道:「那我得趕緊把這個荷包做完才是,還得給阿奕做件衣裳……等他回來都開春了。」

「世子妃,您慢慢做不急,今年寒得晚,想來暖得也會晚些。」

南宮玥沒有說話,綉了幾針後,才語帶深意地說道:「……希望這寒冬還是早些過去吧。」

「大姑娘。」

門外傳來丫鬟行禮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叩門聲。

百卉去開了門,蕭霏走了進來,福身行禮道:「大嫂。」

南宮玥笑著向她招了招手,拉著她一同坐到羅漢床,蕭霏隨意地瞥了那繡花繃子一眼,只見那是一方石青色的綢布,上面方才綉了兩片竹葉。

一看帕子的顏色,蕭霏便是了悟,問道:「大嫂,你在給大哥綉帕子嗎?」她眼中閃爍著淡淡的笑意,大嫂對大哥可真好啊!

南宮玥含笑答道:「我正要給你大哥綉個荷包……」

蕭霏便勸了一句:「大嫂,這幾日你辛苦了,有空還是休息一下才是,免得累壞了身子。」

「我也只是每天綉一點而已。」南宮玥想起了什麼,從一旁的藤框裡拿出了幾張圖紙,遞給了蕭霏,「霏姐兒,我打算給你大哥做一身衣裳,你幫我看哪個樣子好。」

蕭霏拿起那圖紙一張張看了過去,嘴裡贊道:「大嫂,你的畫的真好!」這一張張圖紙上的花樣畫得繁複細緻極了,有花鳥,有竹松,也有些寓意吉祥的圖案。

蕭霏端詳著其中一張梅花山鳥圖,注意力被其中那色彩斑斕的山鳥完全吸引了,那山鳥不止是畫得活靈活現,那身上的一片片羽毛更是色彩斑斕,顏色渲染得美極了。

蕭霏不由怎舌道:「大嫂,這梅花山鳥綉完要花多少功夫啊?」

南宮玥接過了那張圖紙,隨口道:「若是用作綉屏,估計得兩三個月吧。但繡衣裳上的會簡單一些,就不需要這麼久了……」

兩三個月?!蕭霏的嘴巴張得圓圓的,脫口道:「那都夠我把《左傳》再讀一遍了?」

她的言下之意顯然是若是她,與其把功夫花在女紅上,還不如再去讀一遍《左傳》呢!

南宮玥愣了一下,失笑。以蕭霏的性子,會說這話也不令人意外。

「大嫂。」蕭霏一本正經地說道,「孟子之少也,既學而歸,孟母方績,問曰:『學何所至矣?』……孟母以刀斷其織。孟子懼而問其故……孟子懼,旦夕勤學不息,師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君子謂孟母知為人母之道矣。」

此言出自《列女傳》,說的是《孟母斷織》的故事,用以教育後人要勤奮學習,多讀詩書。

蕭霏雙眼炯炯地看著南宮玥,那清亮的眼眸彷彿在說,大嫂,你看孟母斷織都是為了激勵孟子讀書,你花上兩三個月繡花,還不如多讀些書呢!

南宮玥眼中笑意更濃。

蕭霏認真地看著南宮玥,希望她認同自己的觀點。

南宮玥想了想,說道:「霏姐兒,你可知」睡蓮圖「?」

蕭霏眼睛一亮,「慕蓮夫人的『睡蓮圖』?」

「若無『睡蓮圖』,又何來北疆百年安寧。」

大裕的姑娘恐怕沒有人不知道慕蓮夫人,那幅「睡蓮圖」更是青史留名。

「睡蓮圖」並非畫,而是一塊綉布。

三百年前,慕蓮夫人為了解垣城之危,巧計以一幅暗藏玄機的綉布「睡蓮圖」傳書,與被困城中的安將軍裡應外合,以「風火連環計」擊退了北狄大軍,救下全城百姓。

當日,若非「睡蓮圖」,而單單只是書信,哪怕文采蓋世,恐怕也根本到不了安將軍之手。

蕭霏若有所思。

蕭霏喜看書,這並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南宮玥總覺得若她總是沉浸在書中,而不理窗外事,眼界也會隨之變窄。琴棋書畫舞樂綉皆是陶冶情操之事,南宮玥還是希望能夠鼓勵她在看書之餘去學學別的。

南宮玥唇邊含笑著說道:「蘇蕙的《璿璣圖》萬世流芳,只可惜後世再無人能重現《璿璣圖》之玄妙。」

蕭霏眼睛一亮,「大嫂,我想學女紅!」

在屋裡的伺候的百合和百卉姐妹倆交換了一下眼睛,皆都輕笑了起來。

世子妃還真像是養了一個女兒呢……

百卉心靈神會的又拿去了一個針線簍子進來,南宮玥親自選了一個最簡單的樣式,細細地教著她。

「霏姐兒,」南宮玥柔聲問道,「你以前可曾學過女紅?」

蕭霏誠實地答道:「母……親說,王府裡有丫鬟、有綉娘,我不需要學這些。」母親從來不會像大嫂這樣,細緻地教她這麼多東西。

南宮玥看著她略顯失落的面容,想了想說道:「那我得從針法還是教你,這繡花常用的針法約莫有二十種,今日你先從最簡單的平針、回針和直線綉開始好了。」

一聽常用的針法就有二十種,蕭霏幾乎是瞠目結舌,平日裡雖然衣裙上、帕子上也都有繡花,但是蕭霏從未特別在意過,也就是覺得繡的好與不好而已。

接下來,南宮玥開始一一把這三種基礎的針法演示給了蕭霏看,然後就把用來演示的那方青色帕子直接給了蕭霏。

蕭霏生澀僵硬地拿針開始下針。

「啊!」

蕭霏突然低呼了一聲,她的手指頭被繡花針扎了一下,指頭上滲出了一滴殷紅的血珠,不過,蕭霏倒是毫不在意,拿出帕子擦了擦,又低頭繼續綉著。

南宮玥獃獃地眨了眨眼睛,隨後便笑了起來。

這鎮南王府是武將人家,蕭霏平日裡看起來雖像是書香人家的姑娘,但在這種時候,倒是絲毫沒有那閨秀的嬌弱,反而如六娘一樣隨性。

蕭霏很認真的綉著,雖然針法有些歪歪紐紐,但還是似模似樣的。

南宮玥看著她的針法,指點了幾句,蕭霏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靦腆,囁喏道:「大嫂,我繡得不好……」

南宮玥溫和地安撫道:「慢慢來就是了。不過是『唯手熟爾』罷了!」

無他,唯手熟爾!

蕭霏的表情也輕鬆了不少,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大嫂,我回去會好好練習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但是氣氛卻是說不出的和諧。

其間百卉出去了一趟,約莫一柱香才回來,向著南宮玥點了點頭。

南宮玥讓蕭霏自己先綉著,便帶著百卉進了小書房。

關上門,百卉福了福身,說道:「世子妃,朱興方才帶了話來說,皇上今日在見過呂文濯大人之後,龍顏大怒,傳召陸指揮使,又把三皇子殿下叫進了禦書房。」

南宮玥微微頜首,說道:「讓朱興繼續派人盯著。」

百卉應聲後退了下去。

南宮玥推開窗戶,迎面而來的寒風讓她打了個激靈,不過臉上卻是流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寒冬總是會過去的……

但在春天來臨之前,禦書院裡依然寒冷如冰,皇帝沉著臉坐在禦案後,冰冷的目光直視著跪在面前的韓凌賦。

明明禦書房裡的炭燒得火熱,但韓凌賦的後背卻是一陣冰冷,他深深地低下頭,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

皇帝聲音隱忍的說道:「說!你瞞著朕到底做了什麼?!」

「父皇……」韓凌賦深深叩首,「兒臣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兒臣……」

韓凌賦是被皇帝命人從府裡喊來的,一來就跪在了這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目前的架勢來看,這事絕對不妙。

韓凌賦的心裡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心弦綳得緊緊的。

「你不知道?呵,你不知道!」皇帝隨手拿起硯台向他扔了過去。

韓凌賦不敢閃躲,任由硯台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肩膀上,墨水四濺。

韓凌賦發出一聲悶哼,忍痛道:「父皇,兒臣……」

「陸淮寧。」

陸淮寧走出一步,抱拳道:「臣在!」

「你來告訴他。」皇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心緒相當不穩,一旁的劉公公趕緊上前替他輕撫順氣。

陸淮寧先是面向韓凌賦拱了拱手,隨手說道:「三皇子殿下,您十二月初九、十二……曾命人送信去給了呂文濯大人。」

當聽到皇帝喚陸淮寧的時候,韓凌賦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更是整張臉都白了下來。

錦衣衛!父皇竟然命了錦衣衛在盯著他!

韓凌賦真得感到害怕了,他跪伏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時好。

父皇是真得有了真憑實據,還只是在嚇嚇他?他到底要不要承認……

正在韓凌賦心亂如麻的時候,陸淮寧又繼續說道:「呂文濯大人則在十二的下午給您回了一封信,那封信被臣命人截下並呈給了皇上。信中所言,他會在皇上面前為您開罪,但是您所準備的那封手書還不足將安逸侯定為死罪,問您手上還有沒有別的證據,必須要有更加強有力,才能讓安逸侯不得翻身。」

韓凌賦一直在等待呂文濯的回信,沒想到,信是回了,卻是落入了錦衣衛的手裡。

他頓覺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禦案後,皇帝冷笑了一聲說道:「……今日呂文濯就來求見朕了,你想不想知道他對朕說了什麼?」不等底下的韓凌賦回答,皇帝繼續說道,「他說安逸侯私通前朝餘孽罪證確鑿,應該早早定下罪名,以正綱常!……對了,他還說和百越的和談拖得實在有些久了,也該儘快了結了才是。如此才能顯我大裕泱泱大國風度。好啊,朕的三皇子,大裕生你養你,你卻想幫著外族來對付大裕!」

「兒臣不敢。」

「你不敢?你還有什麼是不敢的!?……勾結百越,構陷朝臣,肆意栽贓,你這個無君無父的孽子!」皇帝越想越氣,從禦案後面出來,快步走到韓凌賦的身邊,抬腳便是用力往他肩膀踹去。皇帝也是行武出身,年輕的時候更是隨先帝行軍打仗過,含怒之下,這一腳直接就把韓凌賦踹倒在地。

韓凌賦不敢叫痛,他的心裡一片冰冷。

事情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他明明只是命人給呂文濯送了封信,表示自己是與他站在同一邊的,他們可以聯手對付官語白,同時也是一種示好,往後若能有首輔助自己,必然路途坦蕩。自己並沒有讓他現在就去向父皇求旨嚴懲官語白啊!現在根本就不是時機……

先是平陽侯,再是呂文濯,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能把好好的事情辦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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