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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66、“假期”
前半句話說給盛望。

因為他看到了盛望出言安慰前那不足兩秒的沉默,看到盛望微垂的目光裡有一點點躲藏和難過,他好像總能看見這些。每一次停頓,每一次欲言又止,明明不那麼開心還要跟人大笑大鬧,他都看得見。

所以他想讓盛望知道,他早就不鑽牛角尖了,他只厭惡季寰宇,與其他人無關。

至於後半句……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自己足夠客觀理性。他和趙曦林北庭的關係始終很好,跟高天揚他們相處也從無問題,他覺得自己在界限之外找到了最好的平衡點。直到盛望出現,那個支點忽然就立不住了。

他其實早就意識到了,早就清楚對他而言盛望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只是一直在跟自己較勁而已。

他有時會自省、會想起很多人和事,但他總會避開那個點,刻意忽略某些曖昧或別樣的情緒,好像不去想,那些東西就不存在了。

直到今天在梧桐外見到季寰宇,聽到季寰宇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忽然就想通了。對方想把他拖進黑暗裡,他就偏要出來。對方想要噁心他,他就偏不讓人如意。

季寰宇想讓他裹足不前,他卻跟自己達成了和解。他不想再較勁了。

他只是喜歡​​盛望而已,早就喜歡了。

因為趙曦和林北庭的關係,他比一般人更了解這條路,他見過當中的分分合合。理智告訴他,不要把另一個人拉進來,那個人很金貴,他希望對方多笑一笑。

但有時候、極偶爾的時候,他會耐不住衝動。

他想說給盛望聽,又希望盛望聽不見他。

宿舍很嘈雜,剛好隔壁寢室一大波人山呼海嘯地衝上來,老毛和童子拽著盛望打招呼,說明天開始集訓,讓他倆加油,給附中長點臉面。

他知道,盛望聽不見。

他可以一個人站在路上,希望盛望止步在路邊,歇一歇腳就離開,最好不要跟他打招呼。他沒有想像中那麼穩重,他怕自己摁不住。

集訓在另一個市,跟附中隔著江。

據菁姐講,他們特地挑了一座極其偏僻的學校,距離市中心十萬八千里,倒車轉車很麻煩。附中為了減少他們旅途輾轉奔波,特地安排了專車。楊菁作為附中帶隊老師,負責把他們送過去。

上車點依然是等校車的地方。

“我好不容易撈到一天不用出卷子改卷子,還得這麼早起來吹冷風,天都沒亮呢!”楊菁在線衣漆皮裙外面裹了一條足夠遮到腳脖子的薄呢大衣,在風中跺著腳罵徐大嘴,中老年人自己起得早,安排車都不考慮年輕人要睡覺。

她罵完徐大嘴又開始罵盛望,因為盛望穿得比她還少。

盛大少爺也很後悔,他今早本來拿的是一件厚實的外套。出了附中不用成天穿校服,他那些簡單又帥氣的衣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但是臨出門前,他腦子一抽,鬼使神差地換了一件薄的。

楊菁翻著手機,說今天大幅度降溫。盛望一邊凍得耳朵泛紅,一邊敞著拉鍊在他哥面前晃,江添皺著眉瞥了他好幾次,問他“知道今天幾度嗎”,他就是塞著耳機假裝聽不見。

晃到第四圈的時候,江添終於沒忍住,像上回一樣給他把拉鍊拽上了,又摘了他一隻耳機說:“凍得爽麼?”

盛望心說我踏馬當然不爽,我眼淚都要被吹出來了。我這不是想確認你心情恢復沒恢復嗎?!

萬幸,季寰宇那個人渣留下的不愉快似乎只停留在了昨晚。他哥還會皺眉訓人,沒有排斥也沒有避嫌,還會給他扯拉鍊,說明影響沒有他想像的大。

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這種擔憂超過了其他情緒,以至於他甚至忘了昨天趙曦說過的話,忘了江添什麼都懂這一點,只顧著確認對方有沒有因為季寰宇留下什麼陰影了。

當然,也有可能他潛意識裡就想忽略那些。

有時候學生的思維很奇怪,好像學校裡發生的每一件事就僅止於學校,出了校門就不一樣了。

他們要去集訓了,要去另一個城市,短暫地離開附中。那些在教室角落、宿舍陽台、操場邊或是樹蔭下暗生的情緒也可以悄悄放個風,不那麼小心翼翼了。

就當是一場限定時間的假期。

結果假期的開場就不盡如人意——盛望罕見地暈車了,不是上次裝的那種。

車剛過收費站,他就感覺胃裡一陣陣翻騰,車內空氣帶著一點淡淡的皮革味,平時沒太注意,這時候存在感變得極強,拼命往他鼻前鑽。

他本來還在跟菁姐聊天,四處找梗逗江添。這會兒終於老實下來,說了一句“我靠著睡會兒”,便仰在了椅背上,還把裡面裡面套頭衛衣的帽子拉下來掩住了光。


他覺得自己脾氣真怪,上次裝暈車張口就來,這次真難受卻偏偏犟上了,好像開口說一句就顯得自己特別虛弱似的。

江添擅長氣人不擅長閒聊,盛望一旦閉了嘴,楊菁也沒了聊天的興致,刷刷手機也準備支著頭睡一會兒,車內很快安靜下來。盛望在難受中半睜了一下眼,瞄見江添塞著白色耳機,低頭在手機上飛快地打著字,也不知道在搜索些什麼。

反胃的感覺有點重,盛望沒多看,又匆匆合上了眼。

暈車的時候每一秒都很漫長,時間感會發生錯亂。他不知道自己仰了多久,忽然感覺身邊的人動了一下,好像往前傾了身。

江添壓低嗓音叫了楊菁一聲,說了一句什麼。盛望耳膜裡嗡嗡作響,沒大聽清楚。楊菁的音調就要高一些,說了句:“兩公里吧。”

接著是拉鍊聲響,也不知道她在翻找什麼。

過了片刻,皮質軟座又輕輕動了一下,身邊的人靠了回來。

下一秒,盛望感覺自己唇邊觸到一樣東西。江添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張嘴。”

盛望:“?”

他下意識張了嘴,才跟著睜開眼睛。

江添手裡拿著一包剛拆的話梅,拿出來的那顆已經塞進了盛望嘴裡。

“菁姐給的。”江添說。

楊菁從副駕駛那轉過頭來,說:“暈車幹嘛不說呀?一會兒有個休息站,讓司機師傅在那邊停一下,離那邊起碼還有三個小時,你還能挺到目的地啊?”

她那包話梅也不知在哪買的,酸味很重,大概就是為了暈車備著的。反胃的感覺瞬間被壓下去不少,盛望總算有了點精神。

他用把話梅頂到腮幫邊,衝菁姐說:“平時不暈。”

江添瞥了他一眼:“明明上次就暈過。”

盛望:“……噢。”

楊菁樂了,司機師傅沒憋住,問道::“我開車很衝嗎?”

盛望說:“沒,您開得挺穩的,就是今天起太早了,腦供血不足。”

楊菁找到了契機,又開始罵徐大嘴,並且毫不畏懼地給對方發了一條長語音,痛斥這種不讓人睡好覺的行為。

她機關槍似的在前面懟領導,司機師傅在旁邊聽得直樂。盛望擼下帽子又靠上了椅背,準備再閉目養神一會兒,但他沒閉嚴實,透過淺淺的眼縫看著他哥發呆。

江添依然拿著話梅袋,不知是沒找到地方放,還是怕盛望一會兒要吃。他另一隻手懸著,食指拇指微曲,可能是沾了話梅的粉末。

車上備著紙巾,但擱在前排的擋風玻璃邊,菁姐正忙,一時間顧不上後面。

盛望瞇著眼看戲,在心裡憋笑,每每看見江添這種帶著無奈的樣子他就很愉悅,連暈車都好了大半。

控訴中的女士是聾的,江添叫了楊菁兩聲又放棄了,他乾脆地靠上椅背,從話梅袋子裡又拿了一顆出來自己吃了,然後抿掉了手指上餘留的粉末。

盛望忽然就樂不出來了。

他默默閉上眼,心說我……靠……

過了片刻,楊菁終於拋開了徐大嘴,扭頭過來拿話梅袋。她納悶地問道:“盛望,車裡冷嗎?”

盛望睜開眼:“嗯?”

楊菁說:“你耳朵怎麼又凍紅了?”

盛望:“……”

他咬了咬牙說:“冷,能開空調嗎?”

司機師傅二話不說開了熱風,盛望覺得自己暈車又嚴重了。

這一趟車程三個半小時,他們中途停了一次休息站,在那吃了點東西,轉悠著透了會兒風,再上車時盛望已經完全好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終於在目的地停了車。

盛望下車的時候感慨道:“這哪是有點偏僻,這就是深山老林吧?幹嘛搞這麼個地方啊?”

楊菁說:“為了把你們圈起來唄。”

“我們又不是來勞改的。”

“早幾年沒這麼偏,各個科目的冬令營夏令營都安排在市區內的學校,你知道你們這幫熊人有多難管嗎?仗著不在自己學校,什麼都乾得出來。我記得有一年,一晚上逮住12個翻牆上網去的。人家還不方便直接點名,天天往集訓辦公室送夜不歸宿的通報單。”

盛望和江添對視一眼,感覺那些學長學姐們沒捱的罵,都要在他們身上兌現了。

“行吧。”他認命地說著,跟著楊菁去辦公室報到。

這學校比他想像的還大,被那座小山包分成了前後兩塊區域,後面是主校區,前面的小一點。校領導非常慷慨,把山前這塊地全部劃給了集訓營。

“上課就在前面的實驗樓,住宿呢借的是那棟教職工宿舍,條件肯定比不上賓館了,也是上下床,但是比正常學生宿舍好很多,兩人一間。”負責後勤的老師給了盛望和江添兩張門卡,說:​​“宿舍都是按學校分配的,你們倒是挺巧的,剛好兩個人。晚上沒有熄燈制度,用電和熱水也沒有限制,但是——”

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強調道:“前車之鑑,我還是要說一句,守點校規好吧?你們不是來度假的。”

盛望想起自己來之前的念頭,忽然有點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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