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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爺給夫人撐腰了嗎》第093章 睡這樣的書房,有些惶恐【02更】
放眼望去,全是字畫、古董、書籍,書房營造的學術氛圍,跟客廳的簡約單調截然不同。

雖說司尚山另起爐灶,脫離司家單幹。但,他並未跟司家徹底決裂,於是子女也時常跟司家往來。

司家以前靠裝修設計起家,二十年前就改做古董生意,連帶的子孫這輩也耳濡目染,縱然是司風眠對古玩字畫也有所了解。

司風眠雖不敢說能一眼斷定真假,但一般古玩字畫的質量還是可以鑒別的。

眼下——

所有入眼之物,驚艷得他頭髮絲兒都在顫動。

牆上的字畫,有真有假,有名家亦有未聽聞的,水平參差不齊,但正對面牆上橫掛著的《萬水千山圖》,司風眠曾親眼見過,可以斷定其是真品。

這幅《萬水千山圖》,出自知名書畫家秦融老爺子之手,他爺爺司銘盛喜歡得緊,曾帶他親自拜訪過秦融,想高價收下這幅畫,結果出到八位數都不賣,一盞茶沒喝完就將他們請走了。

這樣一幅畫,是如何落到司笙書房的?

如果被司銘盛知道,他愛極的畫作,如今竟然跟一些贗品和質量堪憂的畫作掛在一起……司風眠在心裡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淚。

與此同時——

側臥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蕭逆本是聽到客廳沒動靜了,想出來清理一下他製造的「木屑現場」的,結果一出門,就見司風眠杵在書房門口,跟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三魂氣魄不知跑哪個旮旯去了。

想視而不見,但又憋著氣,蕭逆往前一步後,又頓住,手往兜裡一揣,側頭看過來。

挑眉,他聲音薄涼,「撞鬼了?」

冷不丁一聲詢問,讓被驚得渾身神經劈啪作響的司風眠回過神,他緩了緩神,完全沒介意蕭逆那欠抽的語氣。

眼瞼往上一掀,司風眠指了指書房,實誠地說明了他的內心所想,「睡這樣的房間,有點惶恐。」

蕭逆:「……」有病。

睡個書房還惶恐,一副中邪的鬼樣子,他在家怕是睡地板的吧?!

後悔方才的主動詢問,蕭逆抬步就往堆積工具、木塊的方向走,結果剛蹲下身,就聽得司風眠在問——

「你姐是做什麼的?」

蕭逆莫名地扭過頭,見司風眠舔了舔唇,眼神真誠而懇切,沒有半分譏誚的意思。

他一頓,淡漠地說:「網上搜去。」

司風眠恍然想起那日司裳的介紹,訝然問:「明星嗎?」

「……」

蕭逆沒理他,埋頭收拾木塊和工具。

然而,司風眠還在不依不饒,繼續問:「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撿完最後一塊木頭,蕭逆站起身來,眉宇間縈繞著一股黑氣,他擰眉,兩道不爽地視線直逼司風眠而去。

「你想問什麼?」蕭逆冷聲問。

「你姐的大學專業是什麼,除了明星外,還從事什麼工作……」一堆疑惑冒出來,司風眠又在蕭逆煩躁的注視下偃旗息鼓,最後隻得無奈一聳肩,直入主題地問,「她的書房怎麼那麼多古玩字畫?」

「誰家裡沒點古玩字畫?」蕭逆皺眉,有些莫名其妙。

這種東西,他英年早逝的爸收了一堆,全擱書房裡放著。

司風眠:「……」

問題是,別人買古玩字畫是附庸風雅,多數都是贗品,可你姐家的——一堆真品啊!

蕭逆本想直接拿東西進屋,可一想到司風眠匪夷所思的表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能辨真假?」蕭逆問。

感覺他總算get到自己的點,司風眠鬱結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些,他點點頭,說:「還成。」

眉頭一緊,又一松,蕭逆抬步走過去,「都是真的?」

「也不完全是……」往旁讓開半步,司風眠望向書房,「古代的字畫,我沒特別研究,辨認不出,應該有贗品,但有一兩幅挺像真的。就對面那個《萬水千山圖》,當代書畫大師秦融的作品,絕對是真的。」

對這些毫無研究的蕭逆,大致掃了一眼,然後問:「掛左右兩邊那出自墨上筠、岑沚之筆的呢?」

「可能我見識淺薄……」司風眠輕咳一聲,「沒聽說過她們。不過說實話,我覺得就字畫質量而言,這倆掛《萬水千山圖》旁邊,有點掉秦融的檔次。」

蕭逆:「……」

萬一這《萬水千山圖》也是臨摹的呢?

如此想著,蕭逆沒有直言,但打心底也沒信這個真假。

看了眼蕭逆,司風眠又介紹道:「還有左邊那些古玩,真假摻半吧,真貨裡有便宜的,也有貴的。具體價格我也不好說。」

「一般人會把真品大喇喇放出來,還跟假的混在一起掉檔次嗎?」

蕭逆一盆冷水直接往下澆,瞬間把司風眠的熱情澆滅近半。

確實。

司家是從事古董生意的,司銘盛個人愛極了古董,入手一件喜愛的真品,絕對會當寶貝一樣供起來,不可能直接扔書架上給人隨便看。

一般能在書房裡隨意展示的,要麼是些不值錢的,要麼就是贗品。

這麼一想,司風眠也在心裡懷疑起來,難免開始質疑自己眼光。

視線又落到另一側書架上,掠過那些歷史、天文、地理、機械等方面的書籍,司風眠心下一琢磨,又問:「你姐大學專業是什麼?」

「不知道,我跟她不熟。」蕭逆眼簾一垂,掃視整個書房後,輕描淡寫道,「網上說,她沒上大學。」

呃,沒上大學?

不會吧?

司風眠疑惑地抓了抓頭髮。

憶起司笙在圖書館閱讀的畫面……一股強烈的違和感直逼心頭,說不清道不明。

蕭逆不懂古玩字畫,也沒有興趣,更無法理解司風眠的複雜心理,抱著東西就往臥室走,可沒兩步又被叫住了——

「等等。」

蕭逆煩不勝煩。

這人擱學校的時候也沒這麼磨嘰啊!

他回身。

司風眠靠在門邊,低頭一摸鼻子,然後微抬下巴,沖他笑笑,「我對機械有點研究,也解開過這個機關盒,你的圖紙,要我幫忙嗎?」

蕭逆一怔。

*

小書房裡。

翻來覆去研究分鏡本的司笙,恍然間聽到「叮咚——」一聲響,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手指輕輕揉捏著眉心,司笙打起點精神,從抽屜裡把手機掏出來。

【凌西澤】:還沒睡?

【凌西澤】:你外公交代我,要監督你早點睡。

外公?

司笙一個激靈,睡意全無,大腦一片清明。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門一拉,開了扇窗的陽台有風漏進來,吹得她渾身冰涼。

沒回臥室,她抬眼往隔壁看去,果不其然,見到一落地窗裡,立著一抹黑色的影子,身影頎長,燈光把影子拉出陽台,未全開燈的臥室有些昏暗,影影綽綽。

她一側過頭,視線就同那抹身影對上,四目相對,透過漆黑的夜、黯淡的光、刺骨的風,隔著一層層的玻璃,有短暫的交融。

手機振動起來,伴隨著音樂聲,司笙垂眼一看,發現是凌西澤的電話,再往外看時,隱約見到他手機屏幕一閃。

輕笑一聲,司笙把電話接了。

未等凌西澤說話,她就已然開了口,「合著你還當姦細啊?」

「老人交代的,沒法拒絕。」凌西澤敷衍答完,話音倏地轉了個彎兒,「把窗戶關上,天冷。」

走進陽台,把敞開的窗戶一拉,外面呼嘯的風聲立即被隔絕在外。

司笙倚著欄杆,左手往後搭在上面,側首望著左側立著的身影,「你跟他說住我隔壁了?」

若不說這個,老易也不可能交代這些。

「嗯。」

凌西澤沒有否認。

「還說什麼了?」

「閑話家常,能聊的都聊了點。」

眉眼輕揚,司笙聲音微低,頗為無語,「您倒是有閑工夫。」

電話那邊靜默兩秒,沒有說話。

待司笙納悶之際,卻聽得他低緩有力的聲音,「這也分人。」

手機緊貼著耳側,一字一字往耳裡落,像是裹著溫度似的,溫暖熨帖,聽得司笙微微一怔。

分什麼人?

心有一瞬往下落,砸在水裡濺起水花,她壓著某些情緒,欲要詢問,可未開口,凌西澤已經轉移了話題,「早點睡,不然我告狀了。」

這威脅確實管用。

平日裡,知道易中正看不到,隨她怎麼瞎編亂造都行。但就這段時日司笙的觀察,凌西澤在易中正裡的信用值呈爆髮式增長,隱約有碾壓她的趨勢……

司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病床上的易中正擔憂。

畢竟,不孝。

「我不介意你現在認識到我的價值,決定跟我搞好關係——」

電話裡那廝得寸進尺地開口了,司笙嗤笑一聲,「做夢吧,掛了。」

手機移開,司笙剛想掛斷,旋即又想到什麼,又把手機貼回耳邊,道:「等一下。」

「什麼?」

她的臨時反悔,讓凌西澤的嗓音裡沾著笑意,混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包容。

司笙問:「你的頭像,什麼時候偷拍的?」

先前鮮少跟凌西澤微信聊天,險些把這事給拋諸腦後。

凌西澤用來做頭像的素描,是她跟凌西澤確定關係後畫的。

其實,若是普通一張素描,或許沒什麼,他愛拍不拍、愛用不用,問題是……

那素描所畫的,是他們確定交往那日的地點。

極北之地,分明是春暖花開的春日,那裡依舊如寒冬臘月,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將他們困於那裡,鬼使神差的,她就這麼跟凌西澤交往了。

如今一看到凌西澤的頭像,司笙就難免想起過往那些事,從不把瑣碎舊事放心上的她,每每想起,心裡總歸有些不舒服。

隔著玻璃,凌西澤遠遠看著陽台這抹高挑身影,憶及往事唇角噙著些微笑意,「就你畫好的第二天早上,你當時還在睡覺——」

「換了!」

聽到後面兩個字,司笙頭都大了,猛然拔高的聲音,趕緊打斷凌西澤的敘述。

眼眸顏色沉了幾分,如潑墨了般,凌西澤慢條斯理地說:「那件事都發生了……」

「誰跟你提那事了?」司笙蹙眉,一個字兒都懶得聽下去,「我讓你把頭像換了。」

手指理著襯衫衣袖,凌西澤兩道視線赤裸裸打過來,口吻肯定,毋庸置疑,「我喜歡,不換。」

這丫的無賴。

深吸口氣,司笙咬咬牙,「找事呢?」

「要版權費的話,可以聯繫我律師。」

「……」

好傢夥,整不死你!

電話掛斷。

幾秒後,站在陽台的身影消失,落地窗被哐的一聲甩上。

緊接著,遮光窗簾被拉上,阻隔著一切視野,連光線都被遮住了,唯有寂靜空蕩的陽台。

靜靜望著空寂的陽台,凌西澤良久才放下手機。

往事浮現心頭,十九歲的司笙和二十四歲的司笙,身影來回重疊,時光賦予她的魅力和光彩,比他所想的,要多得多。一舉一動,牽引著他的心神,令他心動難耐。

竟有一天能跟她心平氣和提起那事……

今晚怕是得失眠。

*

客廳裡。

司風眠和蕭逆坐在地上,對著幾根木塊和一張圖紙,面面相覷。

拿起一支筆,司風眠在圖紙上圈出一個圖案。

「都對過了,只能是這個機關構造出了問題。」司風眠一抓亂糟糟的短髮,嚴肅的表情裡透著幾分苦惱,「這機關是暗處銜接的,不知道最初版本如何協調的,抓瞎很難搞。」

蕭逆拿起旁邊一堆圖紙,問:「這些都不行?」

這是他們設計出來的、能讓機關盒復原操作的機關方案。

每一個方案都能達到效果,只是靈活度的問題。

「將就吧,但不是原始機關,無法徹底還原。」司風眠道,「如果原先的機關盒是一百分,我們設計的這幾種方案,有的及格,最高也就七八十分。」

「原始機關有這麼難?」

這機關盒總共就幾塊木頭,構造簡單,只是遺失了最重要的機關樞紐部位。蕭逆也研究過司風眠打開機關盒的教程,幾個步驟而已,沒什麼技術含量。

不過,單純的解開和沒有模板的製作相比,純粹就是兩個不同的層次。

就像會用冰箱和製造冰箱的差距。

「這麼說吧,有些機關,越簡單,需要的技巧越高。這機關盒雖然打開容易,但製造者,絕對不是業餘水平。」

說完,司風眠想了想,又道:「換句話說,能製造出市面上不存在的機關盒,而且能拿得上檯面的,都是大牛級別的。」

「……」

也就是說,他們倆,等同於業餘的。

蕭逆被滿腦子的圖案搞得頭暈。

少頃,他將圖紙一扔,甚是煩躁道:「明天再說。」

「等等。」

蕭逆剛一起身,就被司風眠叫住了。

蕭逆狐疑地看過來。

還以為司風眠有什麼新想法,卻見司風眠朝他尷尬一笑,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怎麼把被芯放被套裡嗎?」

司笙丟給司風眠的,是嶄新的被芯和被套,而非現成的被子,而……正好,素來被伺候慣了的司風眠,在這一塊的生活能力,比較差。

蕭逆:「……」

看著人模狗樣的,原來是個生活廢!

*

凌晨,三點。

黑漆漆的臥室裡,司笙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清明而閃亮,見不到絲毫睡意。

見鬼!

不就一點小事嘛,過都過去了,她至於睡不著嗎?!

煩躁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司笙靜坐幾秒,最後把被子一掀,連燈都沒有開,直接踩著拖鞋出了門。

走進客廳,司笙借著微弱的光線,徑直走到飲水機前,玻璃杯接了一杯水,仰頭直接往嘴裡灌。

一杯冰涼的水見了底,司笙籲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

又接滿一杯水,司笙琢磨著是否要繼續研究下分鏡本,結果往回走的時候,視線一瞥餐桌,見到上面堆放的圖紙和木塊。

微頓,司笙步伐一轉,走至餐桌旁,眯著眼掃視著那幾張圖紙,半晌後,唇角輕輕一勾,眼底流淌著笑意。

還不賴。

把圖紙一抓,司笙走回臥室。

*

翌日,清晨。

因肩膀疼痛,一夜沒怎麼睡好的司風眠,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打著哈欠出了書房。

站在客廳裡,司風眠緩了片刻,才想起是在司笙家裡,他下意識望了眼主臥方向,門緊閉著,不知人有沒有醒。

他抬步想去洗手間洗漱,不過,走到一半,忽然映入眼簾的圖紙吸引他的注意。

昨晚蕭逆加班了?

心裡尋思著,司風眠走過去查看圖紙,結果看了幾秒,臉色突變。

下一刻,他直接走到蕭逆房間門前,抬手就開始敲門。

「嘭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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