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為什麼會跟工匠團隊合作?」
司笙倚在門邊,視線掃過滿地的圖紙,淡聲問:「看到我的圖紙了嗎?」
「嗯。」
司風眠點點頭。
「我喜歡做設計,不喜歡實際操作。」司笙漫不經心道,「但我又喜歡設計出來的結果。」
蕭逆+司風眠:「……」所以就找其他人幫忙將設計圖變成實際成果。
可以的,是司笙的作風。
點點頭,司風眠表示理解,手肘搭在椅子上,下頜抵在手臂上,在午後陽光裡笑得陽光,他問:「姐,你設計的作品很多嗎?」
略一想,司笙回答:「不多。」
「……」
頭一偏,司笙又說:「也不少。」
確實不少,她大到設計過密室、別墅機關,小到各種各樣的玩具……而,這些設計裡,只有司笙親自製作的物品,才會刻上「銀杏葉」。
其實這是學易中正的。
聽說很多匠人都會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印記,比如林弈製作的笛和簫,會在尾端刻上「LY」的字幕。有時候怕被模仿,還會採取不為人知的特殊技藝,不過到現在這年頭……估計沒什麼記號是沒法山寨的,只能看人的眼光。
記憶中,易中正偶爾會在他製作的物件上留下印記——楓葉。
易中正不喜歡留下他的作品,做完後擺幾天給司笙玩玩,之後就扔火裡一把火扔了。在易中正看來,那些似乎都是玩具,算不得啥稀罕玩意兒。
司笙跟著易中正長大,很多觀念潛移默化。
比如她做的機關小物件,她都當做是沒有價值的玩具;比如她會在親自做完一物件後,非常認真地刻下銀杏葉的標記。
等等!
她的風格是延續易中正的,按理跟易中正應當很像。那麼,在背後欲要挖出「銀大師」的人,目標會不會是——
易中正?!
隱約聽長輩們說過,易中正也曾是「搞過大事」的人,但具體卻問不到一二。
她外公看似做什麼都穩得一比,但保不準年少時在外結過梁子?
……一通亂想後,司笙沒理出什麼思緒來,乾脆作罷,將此事拋在腦後。
「爺爺和……」
司風眠張口想說什麼,忽然意識到什麼,忽然話一止,頗為尷尬地「咳」了一下。
一時忘了司笙和司家勢不兩立了。
司笙聽出異樣,眉頭輕揚,示意司風眠繼續說下去,「怎麼?」
手指撓撓髮絲,司風眠略微尷尬地解釋,「就昨天,爺爺叫我回司家吃頓飯。爸說他跟司家斷絕往來,但我沒必要,如果司家叫我,還是得去一趟。」
司笙「嗯」了一聲,沒有異議。
「姐,你知道湘城蘇家吧?就跟你一起錄節目的蘇秋白,她從湘城蘇家出來的。」司風眠繼續道,「我在司家遇見她了,還有她哥哥。聽說蘇家要跟爺爺合作一個什麼項目,我沒怎麼聽明白,反正跟機關術有關。」
「哦。」
眼眸微垂,司笙波瀾不驚。
一摸鼻子,司風眠笑笑,由衷地稱讚道:「姐,我覺得你更厲害些。」
「嗯。應該的。」
司笙很自信地點頭,一點都不虛偽。
司風眠:「……」姐,你這麼驕傲我不太好繼續誇。
而,蕭逆就淡定多了,全程眼皮都沒掀一下。——司笙沒張口說「司家和蘇家是垃圾」應該就已經在收著了。
跟蕭逆、司風眠聊完,司笙轉身回到小書房,給安老闆撥了通電話。
「說。」
安老闆早已習慣司笙一打電話鐵定有事的規律了。
司笙嘖了一聲,往椅子上一坐,隨手拿起桌上一支筆轉著,倍兒稀奇地開口,「說得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安老闆無奈輕笑,又嘆息,「細數你這一年所有主動找我的電話……」
清了清嗓子,司笙也笑了,直言道:「幫我找一下老沈。」
「……」
安老闆被哽住。
還真當她是來「聊天」的。
停頓片刻,安老闆乾脆地問:「又有什麼活兒?」
老沈是個「木匠」。當然,一般的木匠,是入不了司笙的眼的,所以老沈是個祖傳的木匠,而且在木匠這個圈吧,有那麼點名氣。還有個團隊,負責外包各種工程設計。
司笙說:「搞裝修。」
「……他讓我告訴你,他真不是什麼都不會。」說到這兒,安老闆不由得莞爾,「上次弄完你的機關別墅,你轉手就給賣了,氣得他要跟你絕交。」
司笙不勉強,輕描淡寫地道:「我會把圖紙發給你,你給他。他不答應就算了。」
「你每次都這麼勾他。」
「願者上鉤。」
司笙信心十足。
*
處理完這邊的事,司笙才想到被她拋下的地下情男朋友·凌西澤。
先前凌西澤出差回來,相處兩天后,她又出差。明天她就要進劇組了,她估摸著該跟男朋友約著出門吃頓飯、約個會什麼的,省得接下來一段時間又只能通過手機「異地戀」。
遲疑片刻,司笙來到隔壁。
本以為被拋下的凌西澤會「孤單寂寞冷」,思考一下被女朋友拋棄的孤苦人生,結果一進門,就見到他在調試機關無人機,以一種非常迅速地方式陷入了新的戀情。
司笙:「……」
她還比不上一破無人機了?
機關無人機飛到她頭頂,搖搖晃晃地轉圈圈,嗡嗡作響,煩人得很。
倏地,機關一動,下方打開個開口,一什麼掉落下來,一顆糖由一根線牽引,正好垂到司笙跟前,蕩來蕩去。
司笙眼皮子一掀,掃了眼站在客廳玩遙控器的凌西澤,表情挺冷淡的,手一抬,一把將糖果扯下來。力有點狠,無人機被她扯得一晃,倏然往下一跌,爾後才穩住,搖搖欲墜地往上升,直至靠近天花板後,停了下來。
相較於市面上的無人機,真的是非常脆弱一物種了。
凌西澤看了司笙一眼,似笑非笑,評價道:「親媽。」
剝開糖衣,司笙將一顆水果硬糖送到嘴裡,懶懶看向他:「反正賤送給你了。」
踱步走過去,司笙仰起頭,一掃那個機關無人機,忽然問:「你想用你寶貝兒子怎麼騷?」
「保密。」
凌西澤笑笑。
「我明天進劇組,看不到。」司笙聳了聳肩。
「明天有現場直播。」凌西澤倒是沒失望,反而早就想好了計策,「我還能給你錄視頻。」
「……」
這是真的騷。
將硬糖一咬碎,司笙暗自磨牙,爾後提到正事,「晚上出去吃飯嗎,順便看個電影。」
目光落在懸空的無人機上,凌西澤不假思索地道:「還需要調試一下。」
司笙斜眼看他,眼神陰嗖嗖的,「你在拒絕我?」
「我……」
意識到危機的凌西澤,趕緊將話頭止住。
司笙沖他一揚眉,又笑了一下,可看起來卻陰森森的。然後,笑容於一瞬消失。
警鈴大作。
凌西澤趕緊將遙控器丟到一邊,伸手就去抓司笙的手。
然而,早料到他動作的司笙,直接避開,側過身,筆直往門口走,「冷戰吧,有什麼事等你跟你的新歡渡過熱戀期再說。」
「……」
凌西澤哭笑不得。
這時候哪能讓她走,趕緊將人追上,拽著人往懷裡攬,「我錯了,兒子不如你寶貝。」
司笙立著,手抵在他胸口,跟他拉開點距離。
她問:「知道有多少人追我嗎?」
「可以想象。」
凌西澤點頭。
司笙一揚下巴,好整以暇地問:「所以?」
「晚上想吃什麼?電影要配爆米花嗎?」凌西澤從善如流地問。
……
司笙跟凌西澤說「有人追她」的事,本是隨口一說,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第二天一進劇組,卻發現無心之言,卻是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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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喻寧一家三口的戲,大家可以視情況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