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地在封城郊外,水雲間距離這裡不遠,司笙是直接從家裡過來的。
別的嘉賓在酒店做造型、化妝,再趕過來。
司笙提前一個小時抵達,直接在這裡做造型。
她進學校時,節目組工作人員都準備好了,入口處停了一排排的車,照明燈一盞盞地開著,但照不亮這濃鬱漆黑的夜,一圈圈的光亮灑落,也就淺淺地照亮一方土地。
人再多、燈再亮,卻驅散不了籠罩在這廢棄學校的陰森感。
六月的天,夜風打在身上,竟是有絲絲寒意。
毛骨悚然。
「司笙!」
遠遠見到司笙,小杜就迫不及待地招手。
他這一喊,吸引了不少注意。
一道道好奇、打量視線,全好奇地朝司笙掃來。
其實司笙在車上睡過,頭髮凌亂,又沒化妝,穿著隨意,顏值絕算不上在巔峰狀態,可哪怕是這樣,看到她的人,多少都被其驚艷到。
白得發光,長相精緻,還是純天然的……
儼然就是一視覺暴擊。
「你一個人來的?」
左右環顧一圈,沒見到其他人,小杜明顯有些驚訝。
「還有司機。」司笙淡淡道,「停外面。」
「沒有助理?」小杜問。
「沒有。」
「……」
小杜眨眨眼,好半晌後,才「哦」了一聲。
許是在這娛樂圈待久了,見慣了前呼後擁的大明星,如今見到大紅大紫的司笙如此低調,來往就一人,稍稍有些不適應。
不過,一想到這老同學的性格……
小杜倏然又釋懷了。
笑了一下,小杜道:「化妝師在保姆車上等你,我帶你過去。」
「嗯。」
司笙微微頷首。
*
司笙在節目組的知名度很高。
倒不是因她如今是頂流,而是因為——她設計的《恐怖醫院》創造了他們誰都沒想到的爆紅數據。
在節目播出前,知道司笙設計《恐怖醫院》的寥寥無幾,各部門各司其職,道具組拿到劇本和密室圖就布置場地,有問題就直接跟策劃團隊交流,沒人關心劇本、圖紙究竟從何而來。
其餘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直至網上對劇本、密室一片稱讚,他們才想到設計者。有人在群裡提了一句司笙,當天晚上,整個團隊都在討論這位奇女子。
——這位大佬簡直是全能。
哦,攝影和演戲除外。
所以,節目組是很期待司笙到來的,並且在得知司笙參加自己設計的密室時,都樂不可支——
場面太有意思了。
只是,縱使他們對司笙充滿好奇,但感受到司笙的氣場,誰也不敢靠近,隻敢偷偷旁觀。
趁著還未開拍,他們三兩成群湊到一起,悄悄犯著花癡。
「她皮膚太好了吧,跟十七八歲的少女似的。跟白雪公主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不是她的粉,但是看到她就超級激動。」
「不知道待會兒找她簽名,她會不會簽。我弟超喜歡她,我拿了《小白鴿》來了,有誰跟我一起要簽名的嗎?」
……
「難怪她爹是女兒控,自打開通微博以來,成天在微博上炫女兒,所有相關內容全是她的。我女兒要是長她這樣,我也天天曬。」
「叔,你就是傳說中的爸爸粉?」
「哈哈哈,司爸爸真的太搞笑了。新晉『國民嶽父』。跟個狂熱粉似的,天天給女兒刷數據打榜。」
「對了,他今天還發了一微博,說給司笙送去了十箱零食,司笙全收了。我看到那十箱的圖了,差點被笑死。吃得完嗎?」
「他在微博發跟司笙的日常?」
「沒有吧,好像今天頭一次。就這一條微博,他漲粉十多萬呢,司笙的粉絲在他微博嗷嗷叫,跪求多一點父女互動。」
「不會被說作秀?」
「就司笙這神秘程度,幾千萬人都等著有媒體爆料司笙的私生活呢,這半年,跟她相關的料,哪個不是爆炸級別的?粉絲路人巴不得等著看。再說了,人家一漫畫圈的天花板,又是一名媛千金。有交往多年恩愛如初的男朋友……生活美滿,家庭幸福,什麼都不缺。總之,她的路人好感度拉到爆。除了黑粉和對家粉,很少看到對她不滿的。」
「粉絲和路人的態度出奇一致:只要她不拍戲,巴不得她多出來刷存在感。」
「《Twelve》這麼好的資源,她真的不打算摻和一腳嗎?」
「《Twelve》月底官宣吧,到時候就知道了。」
「你們聊,《九號基地》快更新了,我先去看看。」
……
*
司笙很快就做好了造型。
換套校服沒幾分鐘,頭髮打理一下就紮起來。加之她皮膚底子好,化妝幾乎不需要打底,化妝師一邊稱讚一邊化,不多時就完工了。
小杜捏著節目台本,百無聊賴地站在保姆車外等著。
聽到車門打開的動靜,他赫然回頭看去,見到一身校服的司笙微微俯身,從保姆車裡走出來。
這一眼,看得他天靈蓋一個激靈。
因為是拍攝綜藝,選的校服並非常規的,而是精緻漂亮的水手服,稍作改良。
上身白色長袖襯衫,佩戴三角巾,下身灰褐色輪褶短裙,搭配褐色過膝襪和白色帆布鞋。
小杜對司笙的顏值很有信心,但司笙的美素來是張揚且凌厲的,他隱隱擔心司笙難以駕馭這種清純系,上鏡時會顯出違和感。
不曾想——
完美!
活脫脫一校園清純女神。
燈光昏暗,樹影搖曳,影影綽綽。夜風狂亂,吹起校服裙擺和她束在腦後的長發,昏黃的光暈裡,她的皮膚白凈透明,沒有一點瑕疵,一片掀起的樹葉拂過她的耳側,飛向身後無盡的夜空。
美如畫卷。
小杜看得呆了呆。
恍惚中,他才想起——司笙是跟所有人一樣,從孩提時期慢慢長大的,而非一夜之間成年的。
她也有過青春稚嫩的時候。
想到大學時期的司笙,想到被全網瘋傳的那張五年前的背影照……小杜一顆狂躁雀躍的心慢慢平穩下來。
「你在啊。」
側首見到小杜,司笙輕笑著揚眉,抬步朝他走過來。
小杜渾身冒冷汗,如臨大敵,「你你你……你別沖我笑。」
「嗯?」
司笙一頓,頗為莫名。
「我有點緊張。」小杜後退半步,防備地說,「怕背叛我女朋友。」
「……」
司笙一時啞然。
「這是嘉賓台本,」小杜偏著頭,用眼角餘光看她,把手中台本遞過去,「沒什麼重要信息,你隨便看看。還有,咱倆的情義今晚先這樣了,有事別找我,你在節目組隨便拎個工作人員都有人搭理你。」
司笙:「……」至於麽?
默然接過台本。
倏然一抬眼,司笙想到什麼,「哎——」了一聲,小杜已經溜走了。
隨後下車的化妝師,扶著車門笑彎了腰,花枝亂顫的,笑聲如銀鈴。
司笙側過身,悠悠然看過去。
化妝師笑容收了收,眨眨眼看她,問:「小姐姐,你上學時,肯定是校花吧?」
「啊。」司笙一揚眉,估摸著道,「可能吧。」
上學期間,稱她「校花」的,確實不在少數。
不過——
又沒公開評選,各人審美又不一,這種事私下說說就行,放明面上就沒必要了。
化妝師樂道:「謙虛了。」
捏著手機,司笙晃了一下,問她:「能幫個忙嗎?」
「啊,好。」
看著司笙那張臉,化妝師不假思索地點頭。
……
夜色漸黑。
坐在車裡,凌西澤開窗吹著夜風,並未閉眼休息,而是拿著手機,每隔十秒就拿出來看一眼。
他也不急。
過了約摸半個小時,終於,屏幕亮起,司笙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對於司笙的拍照技術,凌西澤是不抱希望的,隻想讓司笙的顏值能撐住,就算拍糊了、曝光過度、角度不佳,他也能從中窺見一二。
——最近被司笙的照片練得想象力有所長進。
不曾想,照片一點開——
凌西澤瞳孔倏然一縮。
心臟猛地蹦了蹦,其幅度之大,好像能突破胸腔似的。
高清照。
別人拍的。
拍照的人站在車外,司笙則坐在保姆車裡。
光線明亮,照得她皮膚近乎透明,微微歪著頭,唇角勾著清淺笑意,微彎的眼睛仿若能藏匿萬千星辰,璀璨明亮,漆黑如潑墨,眉眼裡有戲謔狡黠,生動得很。
在單薄的水手服下,身材展露無遺,纖腰細得盈盈一握,襯衫布料在風裡貼著腰,輪廓顯然,看著照片就能想象她腰的軟韌力度。
裙擺掀起,兩條纖細勻稱的長腿展露,襯著一雙過膝襪,有種別樣的誘惑。
清純,活力,狡黠。
他曾想象過的,中學時的司笙。
本就是他永遠碰不夠一人,如今看到這張照片,莫名的血氣被調動起來,情緒躁動得很。
凌西澤吸了口氣,喉結不自覺滑動兩圈,黝黑深邃的眸裡,藏匿著隱晦不明的暗光,如同深海,一寸寸地湮沒。
這女人……
絕了。
難得沒回司笙消息,凌西澤摁了鎖屏鍵,收好手機,拿出一包煙推門下車。
艸。
不知他們要錄多久,一包煙的時間怕是還不夠。
*
司笙將照片傳給凌西澤,等了兩分鐘未見回應後,估摸著他應該是睡著了,所以沒有再發消息打擾他,而是直接將手機收了。
「男朋友嗎?」
化妝師湊過來,感興趣地問。
一開始見到司笙,化妝師還覺得她挺冷的,但短暫半個小時下來,隻感覺司笙話不多,可人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
簡而言之——
不擺譜兒。
沒架子。
「嗯。」
司笙不加遮掩地承認了,抬步走下保姆車。
「傳說中你們交往五年,是真的嗎?」化妝師八卦了一句。
「差不多。」
按照凌西澤那不要臉的「冷戰五年」的說法……其實他們都交往六年了。
化妝師「啊」了一聲,頗為艷羨地問:「大學就在一起了?」
「嗯。」
司笙又應了。
而這時,旁邊瞧瞧旁觀司笙裝扮的工作人員,聞聲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了個狗啃泥。
???
他頓住,疑惑地看向司笙背影。
不是說……
司笙根本就沒有念大學麽?
司笙爆火的這半年裡,有一段時間,網友們特別感慨——司笙這人,各方面都挺出彩的(演戲除外),如果她能好好讀書,哪怕是考上一所藝校,一張本科文憑都比高中文憑要好。
「文化水平低」,一度成了黑子抓住不放的點。
很多人都羨慕司笙自由自在的人生,年紀輕輕就遊盪四方,有資本有閱歷,但是——
也有一部分家長,將司笙當做反面教材,不允許孩子學習司笙,甚至都限制他們喜歡司笙。
可現在——
司笙默認自己「上過大學」?
唔。
闊能……
仙女也有虛榮心吧。
看了眼司笙絕美的背影,工作人員如此想著,沒有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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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