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司笙所知,近期唯一涉及到「刑事犯罪」且跟「銀大師」有關的案件,就是閻天靖那一起。
因為警方線索中斷,百曉堂這邊也沒什麼有用線索,這案子怕是就此擱淺了。
而且,司笙讓百曉堂跟警方溝通,表示在銀大師這一方面沒有線索,警方應該不會大費周章從銀大師這裡入手才對。
何況閻天靖這個案子,不在喻天欽所在刑警大隊的管轄區之內。
按照喻天欽的說法,一兩個月之前……
那時候引起事端的機關無人機還在凌西澤在水雲間的書房裡鎖著呢。
「邊吃邊說吧。」
琢磨了一下,司笙繞過喻天欽,筆直走向餐桌。
喻天欽:能不能重視一下他的身份?!
這會兒,司風眠和凌西澤端著盛好的飯出廚房,司風眠看到喻天欽後招呼他吃飯,硬是把他們按在餐桌上說這個事。
得知自己跟案件有關的司笙,還吃得倍兒香。
喻天欽心嘆一聲,也拿起碗才吃飯,吃到一半才找到切入點,問:「我讓蕭逆接近一個叫陸安之的小姑娘的事,他跟你說了吧?」
「嗯。」司笙點點頭,「沒細說。」
喻天欽頷首。
蕭逆嘴巴緊,肯定不會跟別人多說案子的事。不然,他也不會經常找蕭逆幫忙。
「這事跟陸安之還有關係?」司笙問。
「主要是跟陸安之她爸有關係。」
司笙夾了最後一塊紅燒肉,「您慢慢說,不著急。」
喻天欽:「……」慢慢說菜都被你們這群土匪瓜分完了。
乾脆不說了,喻天欽專註吃飯,吃完一抹嘴,讓司風眠和喻立洋去收拾,而凌西澤則是自覺去陽台打電話,避開。
客廳裡就剩司笙和喻天欽二人。
「兩個月前,我們接到報案,有兩個男人死在路邊,疑似嗑藥過量死的。」喻天欽點燃一根煙,吐了一口煙霧,不緊不慢地說。
司笙眼皮一跳,忽然想到一種藥物。
「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是一種新型藥物,叫CR2。」
果然。
司笙問:「從蘭城那邊來的?」
喻天欽訝然,「這你都知道?」
「關注過。」
司笙答得有些含糊。
她一沒跟喻天欽說過百曉堂的事,二沒跟他說過在西北的關係,喻天欽平時也就將她當個有點能力的普通人看的,驚訝也算正常。
好在喻天欽接受能力高,似乎見慣了神通廣大的人,倒也很快就接受了。
點點頭,喻天欽繼續道:「這種藥物是半年前才流入封城的,量少,死貴,都在比較有錢的人流通……哦,你們司家那個司柄就碰過這個,你知道吧?」
「嗯。」
並非對司家放任自流,司笙心裡有數。
喻天欽又抽了口眼,繼續說:「這葯副作用大,癮也大,一旦沾上就難戒,司柄現在被司家老頭按頭戒,半死不活的,據說都沒生育能力了。」
「還有這功效?」司笙幸災樂禍。
喻天欽白了她一眼。
司笙輕笑,往後一倒,窩在單人沙發上,眼角一勾,示意喻天欽繼續往下講。
「有錢的,能用錢買到葯。沒錢的人一旦沾上,又戒不掉,一般都會攪得家破人亡。但是——」喻天欽一頓,嘖了一聲,皺起眉,「封城這邊負責發貨的,似乎不止是為了圖錢。只要有人心甘情願為他辦事,那他就可以免費給貨。」
司笙一怔,隱隱意識到跟自己有關係,問:「辦什麼事?」
「一般都是當傀儡,做一些違法犯罪的事。不過有兩個事比較特殊。」喻天欽說到這裡,緊盯著司笙,不緊不慢道,「都跟『銀大師』有關。」
「哦?」
司笙這會兒倒是想笑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讓幕後之人寧願做違法犯罪的事,都不遺餘力地想找到她?
然而,喻天欽接下來的話又讓司笙有些意外,「分兩撥人。一撥是工匠,負責仿造『銀大師』的作品,另一撥是托,負責將這些假冒偽劣的作品賣出去。」
司笙挑眉,「為了錢?」
「目的難說。」喻天欽搖搖頭,「賣出的價格不算高,而且沒意義,質量不過關,很快就被戳破了。現在收藏這個的圈子裡都在流傳『贗品』的事,圈子不算大,尤其是在封城境內,賣不出幾個。賺的錢還不如他賣葯的。」
司笙微微點頭。
最近確實有聽到一些傳聞,說是有仿造「銀大師作品」的贗品面世,有好些個傻帽受了騙。當時她隻當是有人趁機撈一筆而已,沒想到這條線還能牽到CR2上面來。
「最近城南那邊出了個案子,說是有人綁架了一科技公司的總裁,為的就是在套銀大師的下落。我們一合計,CR2這個事,沒準跟那件事也有點關係。據我們所知,『銀大師意識到有人找他,所以從去年年底起就再也沒有作品面世』。於是,有了一個假設——如果這些贗品是想逼迫銀大師出面呢?」
司笙搖頭,「太高看我了。」
一個匠人該有的榮耀和驕傲,她都沒有。
贗品就贗品唄,哪怕是被誤認為真的,被人拿著贗品詆毀她……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銀大師」還是被幕後之人耍手段叫出來的呢,虛的頭銜。
喻天欽仔細打量了司笙兩眼,捏著煙蒂往煙灰缸裡一摁,簡直難以置信,「真的是你?」
「嗯。」司笙聳肩,指了指自己,「我,銀大師,傳奇本尊。」
喻天欽震驚道:「我剛認識你那會兒,你還要點臉。」
「是麽?」司笙挺驚訝的,「那會兒可能比較含蓄。」
「……」
喻天欽捂臉。
早在查到「銀大師」的時候,他們就深入挖掘了一切,聽說過銀大師在機關術上的造詣。而且,因為外面的人設宣傳,在他們大隊裡,都將銀大師當做世外高人來看的。喻天欽雖然年近五十,但還是稍微想象過銀大師本人仙風道骨、白髮飄飄的形象。
結果——
全踏馬毀司笙手上了。
喻天欽這一生僅剩的一點中二之魂,被司笙掐得一點兒都不剩。
為此做紀念,喻天欽又點燃一根煙,長嘆了一聲。
司笙道:「有人費盡心思找我的事,我知道。城南那個案子我也知情。我也在找人,並且動用了不少人脈,到現在都沒什麼線索。可以一說的是,從我這裡下手沒有任何意義。我倒是期待你們揪出幕後那人,看一看究竟是誰搞那麼大陣仗,又為了什麼。」
喻天欽一愣,「你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嗯。」
「他費盡心思找你,肯定圖什麼啊。」
「就幾個機關玩具,不可能是圖錢。」司笙直接道,「要麼圖技術,要麼圖別的。我不清楚。」
喻天欽吸了口氣,感覺腦子一片空白。
在這個案子裡,他們最搞不懂的就是——幕後那人費盡心思搞這些,究竟是想在銀大師身上圖什麼。
而他們一致認為:銀大師一直不露面,就是知道他圖什麼。
所以,他們都覺得,只要找到真正的銀大師,這一點就會真相大白。
沒想到本人都一臉懵逼。
喻天欽莫名其妙,「不是,你都搞不懂對方圖你什麼,你躲什麼躲啊?」
「他要找我,我就要讓他找到?」司笙嗤笑一笑,「甭管他圖什麼,我都不如他的意。」
喻天欽:「……」
不知該說她惡劣還是謹慎。
「話說回來,」司笙疊著腿,微微前傾,抬手拿起茶幾上一荔枝,慢條斯理地剝著,「陸安之的父親,屬於哪一撥人?讓蕭逆和陸安之接觸,是想讓他利用陸安之當線人?」
「陸安之的父親是一名木匠。」煙霧繚繞裡,喻天欽眸光閃了一下,輕不可聞地嘆息,「很優秀的一名木匠,暴力酗酒,現在被CR2毀了個徹底,成了提線木偶。」
頓了頓,他又道:「讓蕭逆接近陸安之,一個是陸安之的父親是所有已知木匠裡仿造銀大……就你的作品,質量最高的那個。我們想著幕後那人應該會看重他,要接觸木匠也是跟他接觸。盯著點比較好。另一個是他家暴……蕭逆未成年,跟他打架也不怕事,反正能照顧一下那小姑娘。」
家暴的事情,喻天欽沒有多說,但司笙也能想象一二。
將荔枝送到嘴裡,司笙將皮扔到垃圾桶,然後慢悠悠地摸出手機,「陸安之的父親叫什麼?」
「陸橋。」
不知司笙為何問這個,喻天欽還是沒有隱瞞地說了。
司笙點開百曉堂的內部APP,輸入陸橋、封城,想了想,又加了個『木匠』,最後搜出來的結果只有一個人。
大致瀏覽了一下陸橋的個人簡歷,司笙忽然掃到一行字,頓了頓,抬起頭,看向不知何時結束完電話站在陽台落地窗旁的凌西澤。
她喊:「凌哥哥。」
「嗯?」
凌西澤一挑眉。
喻天欽一摸腮幫子,覺得牙酸。
司笙問:「易詩詞哪所高中畢業的?」
怔了一下,凌西澤不知她的意圖,但還是回答,「封城一中。」
凌西澤其實記憶力不錯,不像司笙瞬時記憶力好,他是長久的記憶力。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遇到重要的信息,在腦海裡過了幾遍後,基本不會忘。
早先幫司笙打聽易詩詞在司家的事時,凌西澤是有讓魯管家直接調查易詩詞履歷的,當時還研究過幾遍。
後來被司笙撞見,司笙也看過。
司笙只是隱約有點印象,如今聽得凌西澤給出的答案,有了準確的答案,「這位好像跟易詩詞是同班同學。」
高中三年的班級都對的上,同學三年,還真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易詩詞……」聽到這個名字,喻天欽忍不住出聲,「你媽啊?」
司笙看了他一眼,沒答應。
喻天欽確定了,但很快,又想到另一茬兒,「你在哪兒查的陸橋的消息?」
「網上。」司笙飛快回答,退出APP,然後還一副挺感慨的樣子,「現在網路真發達。」
喻天欽:「屁!這是隱私!」
「現在隱私又不值錢。」司笙輕描淡寫道,「就一點流量費的事。」
喻天欽:「……」
想到司笙確實有點神通廣大的意思,喻天欽摁了摁眉心,沒有繼續追問。但一想,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拍手。
喻天欽驚道:「我說呢!蕭逆那小子原本不答應接近陸安之的,結果看到陸橋照片後,又改了主意,答應了。」
司笙反應過來,「他認識陸橋?」
「如果陸橋和你媽是同學,畢業後又有聯繫,沒準蕭逆真的見過陸橋。」喻天欽分析著,爾後又嘀咕,「不過,這又算什麼理由?」
這時,再次被忽略的凌西澤不緊不慢出聲:「問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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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開始填坑了。大綱亂丟的我……自己都怕自己把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