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折知道司笙熱度很高，常看她在熱搜上刷臉，混了個眼熟，所以才一眼認出了司笙。

但是，他並不知道司笙這半年的詳細話題，更不知「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同母異父的弟弟」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的事。

只是因蕭逆、司風眠組合裡，有個跟司笙同姓的少年，才猜到是這二人。

「是金色閃電那兩位少年嗎？」

「嗯。」

「這樣啊。他們很厲害。」

張折略微尷尬地笑了下。

不過，下一刻，司笙一眯眼，卻將名片接了過去。

只是沒有多看，她將名片收了，似是見他舉著名片尷尬，所以才出手為其解圍。

——實際上，不過是因張折誇蕭逆、司風眠二人，司笙覺得他看著順眼罷了。

「不管怎樣，還是希望今後有合作的機會。」張折誠懇地說道。

「客氣。」

司笙輕笑。

跟司笙點點頭，張折雖然遺憾，但沒有強求，自覺離開了。

見他如此識趣，本想將名片扔掉的司笙，一想，索性將其收了。

這個圈子……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雖不至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地步，但說不準就有合作的機會。留一個名片，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

比賽開始。

觀眾席的人，如今已寥寥無幾。

兩個機甲，分別以章玨、蕭逆二人來操控遙控器，各自站在他們指定的位置。

裁判倒數的那一瞬，二人隔空對視了一眼，空氣裡似是有火花在燃燒，硝煙味頗濃。

瞧了眼外形嚴重受損的金色閃電，章玨勾了勾唇，儘是勝券在握的自信，以及對對面少年的不屑和輕視。

「開始！」

裁判最後一個字音落地，兩位少年皆是開始操控機甲戰鬥。

章玨得意的笑容，維持了三秒，爾後，舒緩輕鬆的眉宇，一點點地擰起，最後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十五秒。

章玨操控的機甲冒煙，當場宣布罷工，任憑章玨再如何摁動遙控器，場上的機甲亦是寸步難移。

就在兩三個回合的時間裡，本該被完虐的金色閃電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章玨的機甲死死壓製，第一輪就毀了三分之一的機身，後期負隅頑抗，卻都沒有剮蹭一下金色閃電。

「……」

全場驚呆。

隊員、觀眾、評委、裁判……所有人，都呆愣了一秒。

早在第三輪比賽之前，他們就有觀察兩台機甲的受損情況，就連兩支戰隊成員的表現都一一看在眼裡。

蕭逆和司風眠表情陰沉了一個下午，周身氣壓低得可怕，連採訪的記者上前都連連受挫。相較之下，章玨這一支隊就輕鬆許多，甚至好幾個放話肯定能拿下第一。自然而然，圍觀群眾的心都偏向章玨這一支隊伍。

誰料想——

看似破損不堪的金色閃電，只需十五秒，就結束了這一場比賽，並且徹底讓章玨的機甲報廢！

「臥槽，牛×！」

「金色閃電贏了？」

「就用了十五秒？這兩台機器肯定不是一個級別的啊！誰說他們相差不遠的？！」

……

觀眾席的圍觀群眾不多，但是，每個人都在發表意見，一片沸騰。

第一附中留下幾個堅守的女生，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只是單純為了蕭逆、司風眠在這裡等著，結果看到出乎意料的反轉，驚愕幾秒後，皆是忍不住跳起來，「嗷嗷嗷」「啊啊啊」地大叫，給蕭逆、司風眠二人加油吶喊。

喬蔚然一行人：「……」

「輸、輸了？」喬蔚然一臉懵逼，神情頗為獃滯。

「沃日。」

「他們臭著一張臉，就是給我們看的？太踏馬心機了吧。」

「被騙了。」

「草泥馬才十五秒！」

……

隊友們義憤填膺。

領隊的老師，表情極其難看。

章玨深吸口氣，握著遙控器的手微微一緊，他冷眼朝對面的蕭逆看去。

好巧不巧，蕭逆正朝這邊看來，兩道視線筆直且銳利，有著洞穿人心的鋒芒，直挺挺地刺進來，又冷又傲，刺得章玨輕輕一個戰慄。

將遙控器扔到一隻手，蕭逆神情冷漠地盯著他，倏地，唇角挑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極其輕慢。他抬臂往前一伸，豎起一根拇指，旋即緩緩地調轉一百八十度，拇指向下，挑釁感十足。

囂張！

光明正大、不遮不掩的舉動，卻是赤裸裸的示威和挑釁。

他張口，未出聲，嘴型卻清楚——

垃、圾。

艸！

章玨強行壓著情緒，才忍住摔遙控器的衝動。

做完這一切，蕭逆轉過身，迎接著不好被他踢開的傷患·司風眠的擁抱，同時卸下這一日的冷漠和低沉，臭臭的表情都好轉不少。

*

章玨隊伍拿了第二，順利晉級，本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但是，因先前的得意忘形和被秒殺的落差感，導致整個隊伍在離開會館時，氣壓陰沉沉的，一點都沒有晉級的喜悅感。

在領隊老師的帶領下，三中的兩支隊伍推著他們的機甲，沿著3號門走出去。

結果，剛到門口——

他們不約而同地頓住。

第一附中的六人，穿著統一的校服，在門外站成了一排，皆是張揚肆意的少年，或抱臂或搭肩，夕陽的餘暉從他們身後落下，在身前拉出一道道的長影。

有人吹了一聲口哨。

然後，幾個少年笑容燦爛，在陽光裡莫名有些閃耀、刺眼。

「萬年老二啊。」

「說拿第一的威風呢？」

「被打臉，還是三中的牛！咱們附中太慫，不出結果，都是抱著必輸的決心的。」

「是這麼個意思。不是我們太能耐，而是對手太垃圾。」

……

少年們熙熙攘攘，一個接一個的開口，但是，一句比一句傷人。

他們不知章玨、司風眠的恩怨，但是，他們都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三中聯合一中、放棄另一支隊伍，為的就是讓金色閃電在比賽中受損，從而讓章玨這一支隊伍能成功奪得第一。

這種事，沒有證據，他們不好說。

可是——

沒人說拿了第一後不能來他們跟前顯擺啊！

連任飛都默許了。

三中的人被一頓明目張膽的奚落，登時氣血上湧，臉色一個比一個要難看。

「你們想打架嗎？」

喬蔚然氣得臉色漲紅，一擼袖子，就想要跟他們乾架。

領隊老師眸光凌厲地看他一眼。

喬蔚然登時一頓。

領隊老師上前一步，表情嚴峻，冷冷地發話了，「勝不驕，敗不餒。附中的，只是在區區市級賽上拿了個第一，接下來還有全國大賽，希望你們不驕不躁，到時候還能好好發揮。」

站在中間，一直未開口的司風眠，此時粲然一笑。

「老師，我們只是來打聲招呼。」

他這樣說，看起來陽光又無害，橘紅的陽光在他的發梢鍍了一層金光，襯著那恰到好處的笑容，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倒讓人不自覺心生親近感。

只是，下一刻——

他分明笑得童叟無欺，可話語裡卻暗藏綿針和挑釁，「全國大賽，不要被淘汰得太早了，希望還能見到你們。」

！！！

這踏馬是那個傳說中脾氣賊好的司風眠？！

敲尼瑪！

毒舌又囂張！

是那群只看顏值被他迷得鬼迷心竅的女同學造的謠吧？

三中一乾學生被氣得直喘粗氣，領隊老師表情垮得徹底。章玨表情陰鬱，緊緊握起拳頭，手背青筋一根根地蹦出來。

「走了。」

司風眠一開口，轉身。

五人隨後跟著離開。

「艸，太氣人了。」

「踏馬的誰再跟我說司風眠脾氣好，我踏馬跟誰急！」

「還『不要被淘汰得太早了』，誰會比他們早淘汰似的！」

「大爺的太囂張了！」

……

在一堆怒罵的聲音裡，忽然有人拍了一下章玨的肩膀，然後說，「章隊，期末好好發揮，虐死他們這幫囂張的附中混蛋！我們三中的集體榮譽就靠你了！」

章玨表情微微一僵。

第一。

還有期末考。

－－－－－－題外話－－－－－－

晚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