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章玨表情一冷。

司笙。

雖然就在會館外見過一面，但章玨對司笙的傳聞沒少聽，加之司笙的職業特殊性，網上一搜，全都是司笙的圖片，隨便看看就能將她認出來。

「小動作挺多啊。」司裳雙手抱臂，輕倚在牆上，眼瞼微掀，神情懶懶散散的，但話語卻很刺耳，「男生也這麼婊的嗎？」

「……」

章玨僵住。

？？？

婊？

這個詞一壓在頭頂，殺傷力強大得讓他渾身一震，差點沒當場炸毛、跟司笙撕扯起來。

素來能控制好情緒的章玨，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心態崩了。

「什麼意思？」

虛偽面具被撕扯開，章玨眉目覆上一層冰渣，眼眸深處竄著火花，蹭蹭的。

頭微歪，司笙輕笑，「聽不明白？」

「你！」

章玨眼白微微泛紅。

勾起的唇角泛著冷意，司笙上前半步，倏地一腳踩下去，猛然踩中他的膝蓋，章玨當即往下一跪，在落地的一瞬，強撐著沒有落實。

爾後，他倏然起身，拎起拳頭就朝司笙砸過去，「你有病嗎？！」

吼完，他的手僵在半空。

司笙手一伸，捏住他的手腕，眉頭都沒皺一下，似是不費吹灰之力，就令他難以動彈分毫。

章玨暗中使力。

但，紋絲不動。

他深吸口氣，盯了司笙一眼後，眼角餘光一瞥，倏地掃向就在附近運作的攝像頭。

「監控麽？」

將他的手一松，司笙笑意清淺，一語道破他此刻的想法。

她道：「不巧，來之前我打了通電話。這裡的監控，等我們走之後，會自動清除，誰也動不了。」

「……」

章玨唇線緊繃，抿成一條直線。

好半晌後，他問：「你想做什麼？」

司笙道：「讓你好好比賽。」

章玨眼裡掠過一抹驚訝。

？

不是警告嗎？

司笙哂笑：「費了那麼多心思，能拿第一，我還算看得起你，說你一聲有勇有謀。要是連第一都拿不了，你就是一垃圾。」

「……」

章玨臉色微白。

扔下話，司笙就轉身離開了，沒有再跟他浪費時間。

原地。

章玨愣怔地站著，眼底萬千情緒翻湧，說不清道不明，沉鬱和憤怒在交織。

「章隊！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有人沖章玨高喊一聲。

章玨回過神。

「馬上。」

他視線一掃，恢復往日平靜，聲音沉穩又淡定。

只是，在對方離開後，他才緩緩移動步伐，一步剛踏出去，膝蓋的劇痛就令他一個踉蹌。半晌，他彎腰揉了揉膝蓋，表情陰沉地嘶了一聲，才直起身，將步伐走得端正又平穩。

*

司笙剛一回到先前的座位，就接到凌西澤的電話。

她將藍牙耳機一塞。

「刪了。」

凌西澤言簡意賅。

「嗯。」

司笙懶懶應聲。

雖然沒怎麼跟章玨接觸過，但從這人的種種行徑來看，就知這位肯定是一資深的心機婊，所以早在找章玨之前，司笙就給凌西澤打了通電話，讓他處理一下監控的問題。

——以防章玨事後去調監控，然後拿此作要挾。

混江湖的，在把柄這一塊，司笙還是有經驗的。

凌西澤的玄方科技屬於主辦方之一，人脈擱在這裡，想要刪掉一段監控，是再輕鬆不過的一件事。

「不是不摻和嗎？」凌西澤笑問。

「婊裡婊氣的，看不下去。」司笙直言道，「稍微警告了一下，我沒對他做什麼。」

「……」

真只是說幾句話，就不至於讓他刪監控了。以司笙的脾氣，肯定動了手。

畢竟是個直性子，委婉不起來。

不敢說心裡話，凌西澤頗為無奈，轉移話題，「比賽幾點結束？」

「五六點吧，他們有三輪。」

第一輪，八進四。

第二輪，四進二。

第三輪，決出第一第二。

中間會給三到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給他們調整機甲的狀態。

但是，一般沒人敢說「三輪」，只求過第一輪。

司笙這一張口，無疑是篤定蕭逆、司風眠的機甲能拿前二了。

不對——

以司笙的口吻，估計都打心底認定能拿第一。

凌西澤聽出她話語裡隱藏的囂張，忍俊不禁，「被你內定了是吧？」

「我們有實力。」

司笙還挺驕傲。

凌西澤：「跟你有什麼關係？」

「……血緣關係。」

琢磨半晌，司笙慢吞吞地回答，強行將關係扯在一起。

凌西澤：「……」大抵，也就這點血緣關係了。

她連蕭逆、司風眠的機甲都只在賽場上看到過一次。

「要我提醒一下嗎？」

「不用。」

「……」

凌西澤噎住。

司笙往後一靠，疊著腿，漫不經心道：「不就是想說章玨的機甲實力也不差麽？」

「閻天靖說的。」

凌西澤機智地撇清關係。

不過，隨後他又道：「比賽中會有機甲受損的可能，司風眠手受傷，沒法實際操作，他們隊伍只有蕭逆在。一旦機甲受損，維修效果不好，比賽時性能就會大打折扣。」

「哦。」

司笙只是應了，沒太大反應。

她優點不多，心理素質好算一項。

凌西澤問：「要幫忙嗎？」

司笙挑眉，「你能幫什麼忙？」

以凌西澤28歲的高齡，假扮高中生跟司風眠、蕭逆同組比賽，怕是有那麼點困難。

「你知道零件受損，需要什麼嗎？」凌西澤問。

「換零件。」

司笙簡單明了地說完。

爾後，叮囑凌西澤，「你等一下。」

她掛了電話，又掐斷凌西澤的電話，給在場內的司風眠發了條信息。

因為司風眠受傷，所以，在亮了個相後，就處於休憩狀態，無所事事，乾在一旁杵著。

司風眠很快就給司笙回了消息。

幾分鐘後，司笙又給凌西澤打了一通電話，將一連串名單發給他。

這通電話結束，比賽正式開始。

機甲解說非常興奮，大屏幕一放，觀眾就有種置身於競技場的感覺。哪怕是沖著學生來的同學、家長，都不自覺地身心投入，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到關鍵處，偶爾還捏一把冷汗，提心弔膽的。

司笙就不一樣了，隻盯著第一附中的「金色閃電」。

跟章玨話都放出去了，現在若是臨時出了岔子——

瑪德。

司笙忍不住在心裡爆了粗口。

金色閃電對上的一中隊伍，在正式比賽前，章玨找到那支隊伍的隊長，私下交流了半分鐘，之後等兩個機甲開始比賽時，一中的機甲明知不敵，開始惡意破壞金色閃電，以「殺敵兩百自損一千」的方式，硬生生給金色閃電開了兩道口子。

比賽毫無懸念地結束。

金色閃電勝出。

台下。

章玨似是知道司笙坐在哪裡，帶隊上場的時候，還特地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裡隱藏著挑釁意味。

艸。

本來只是懷疑，這一個眼神，直接讓司笙篤定了。

夠陰。

夠賤。

夠婊。

司笙眯著眼，淡定坐著，任由這位螞蚱作妖。

……

第一輪，四支隊伍，直接被第一附中和三中兩個學校包攬。

另外四所學校被淘汰出局，觀眾席的人瞬間空掉大半，同學家長都跟著懨懨地離開。

維修期間，司風眠給司笙發了兩條消息。

【機甲暫時沒有大問題，哥的操作很牛，躲避了大部分的惡意攻擊。】

【我們應該會跟章玨他們在決賽時碰上。】

司笙沒有多說，只是叮囑——

【下一場更得小心。】

好半晌後，司風眠回了個「嗯」字。

下一場，對戰的是三中的另一支隊伍。而，很明顯的，那支隊伍不敵「金色閃電」。

章玨能跟一中的聯合，跟自己學校的……就更不用說了。

肯定會硬碰硬，以破壞「金色閃電」為目標。

……

事實上，這樣偏陰險的預料，一點都沒有出錯。

章玨真是一走捷徑的好手。

第二輪剛一開始，三中那一支團隊就不要命似的跟金色閃電硬碰硬，他們機甲的破壞力超強，並且仔細研究過金色閃電的攻擊方式，在一分鐘的膠著狀態裡，金色閃電的外殼直接遭到破壞，裡面的零件受損程度看不出來。

最後，還是蕭逆靠著靈活的操作，直接攻擊對方的命門，讓對方機甲當場冒煙，提前結束這一場戰鬥，才避免金色閃電受到後續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