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闆，這些年來派出所送我的錦旗都在嗎，你給我打包送過來。」

「都在。」安老闆愣了一下，「你說那些佔地方，每次都到都拿去積灰了，現在怎麼了？」

司笙想了想，說：「想掛書房。」

「……」

安老闆那邊陷入詭異的沉默。

「要注重胎教。」司笙一本正經地說。

「想要傳說中的根正苗紅？」

「對。」

「……」

安老闆開始對司笙另眼相看。

——當母親的人，思想覺悟果然不一樣。

「我明天就給你寄過來。」安老闆道。

他最近就在安城，可以親自給司笙寄。

「嗯。」司笙應了一聲，而後又補充了一句，「順便寄一點吃的。」

「行。」

安老闆笑著應了。

掛了電話，司笙想到曾經收到的錦旗——還好聽了安老闆的話，沒有將錦旗全部扔了，而是讓安老闆扔在了庫房。

「姐。」

聽到司笙電話內容的司風眠，有些驚恐地挪了過來。

「什麼？」司笙斜眼看他。

頓了頓，司風眠朝茶幾伸出手，拿了個人參果，先咬了一口壓壓驚，然後才組織好語言詢問道：「你說的派出所送你的錦旗，是我理解的那個錦旗嗎？」

不是一摞摞「手銬」或「案底」什麼的？

他並不是不相信司笙。

而是，他跟凌西澤一樣——

跟司笙接觸久了，總是會潛意識覺得司笙時不時就會做出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來，然後需要別人去派出所撈她。

畢竟司笙的行事作風，太容易讓人聯想到這一點了。

哪怕是當「俠女」，她要做好人好事，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司笙會不會下手太重，把人揍殘了。

「不然呢？」司笙理所當然地反問。

司風眠：「……」阿巴阿巴。

這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啊。

這時——

蕭逆推門進來，「姐，有你快遞。」

「哦。」司笙看了他一眼，「什麼？」

「不知道。」蕭逆回了一聲，然後拿著一個長條的快遞盒看了看，找到快遞單，「寄件人是梅山鎮派出所。」

「打開看看。」

司風眠直接跳下沙發，興緻勃勃地湊了上去。

蕭逆將快遞盒打開，取出一個包裝簡陋的——錦旗。

司風眠：「……」

蕭逆：「……」

「我第一次見到派出所給熱心市民送錦旗的。」蕭逆真心實意地評價道。

「聽姐說，」司風眠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她那裡還壓了一堆。」

蕭逆：「……」

這世界可真玄幻。

總擔心會有警察打電話給自己，說讓他去派出所撈他姐的蕭逆……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超乎他的理解範圍了。

司笙看了看蕭逆，又看了看司風眠，瞧出他們倆的心裡想法，嘶了一聲，揚眉問：「我不配？」

「配。特別配。」司風眠忙不迭點頭，撿著好話來說，「就是為您量身定做的。」

「……」

司笙撇嘴，才不信。

每個人都對她有「偏見」。

可，她不能理解的是，她又沒跟鄭永豐一樣，長著一張「我不是好人」的臉。

見司笙的表情，司風眠略有心虛，他便舉起那一錦旗，興緻勃勃地跟司笙問：「姐，要不要發個微博打網友的臉？」

「不打。」

蕭逆＋司風眠：「……」當媽後都不想要打臉女王人設了嗎？他姐這態度變得有點快。

正當他們覺得驚訝之際，司笙又幽幽地說了一句，「一面錦旗的衝擊力不夠大。」

「……」

抱歉，是他們想多了。

*

凌西澤今天出差，晚上不回來。

魯管家也不在。

於是，司風眠買菜，蕭逆做飯，兩個人通過默契的配合，給了司笙一頓還算滿意的晚飯。

吃過飯後，司笙躺在躺椅上，一邊用手機玩著蕭逆做的遊戲，一邊開著電視看她曾經拍的辣眼睛電視劇——據說電視劇是放給她肚子裡的娃兒聽的。

司風眠待在沙發上，看完一集電視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扭過頭，手肘搭在椅背上，問司笙：「姐，你放這個電視劇的用意……是希望生個女娃，以後讓她長得跟你一樣漂亮嗎？」

——他絞盡腦汁想了一個小時，硬是沒想出司笙放這電視劇是做什麼。

——總不會是想辣瞎他未來外甥（女）的眼睛嗎？

司笙抽空看他一眼，回答：「不是。」說完又低下頭。

這時，蕭逆踱步走過來，將一杯剛泡好的百香果蜂蜜水放到司笙手邊，然後走向沙發，淡淡道：「她想生一個喻立洋一樣的乖兒子。」

「啊？」

司風眠訝然。

——這有什麼邏輯關係嗎？

蕭逆頓了頓，實在覺得司笙腦洞清奇，「她請教了喻姐懷孕時做過什麼。喻姐除了工作，還看過她的劇。覺得她長得好看，希望生個長得像她一樣漂亮的女兒，所以一直從頭追到尾。」

司風眠：「……」啊，這魔幻的世界。

沒記錯的話——

隔壁的楚姐姐最近也在重溫司笙的作品，為的就是希望生個像司笙一樣漂亮的女兒。

「姐，萬一你生了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呢？」司風眠問。

司笙皺起眉，「不可能。」

「……我是說，萬一。」

「那就重新生。」司笙非常之冷漠。

司風眠：「……」

蕭逆：「……」

你為什麼對你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

「我沒有老易的耐心，培養不出我這樣優秀的孫女。」司笙給了一個非常實在的理由。

她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明確。

——她的長相，人見人愛；她的性格，人見人煩。

任性、有主見、脾氣大，各種鬧騰、愛搞事。

她一度覺得，長這麼大，易中正一次都沒打過她，肯定是一聖人心性。

擱她這兒，怕不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非得教育得不敢再蹦躂不可。

所以，懷了孕之後，她最擔心的，就是生出她這麼一個女兒。

「姐，你不用擔心，姐夫有。」司風眠勸告道。

「……」司笙瞧了他一眼，「我煩我自己。」

「咳。」

司風眠差點一口水沒噴出來。

——姐，你倒也沒必要這麼嫌棄自己。

蕭逆幽幽地看著司笙，略帶詫異——司笙竟然對自己有這麼深刻的認識。

「對了，」司風眠拍了拍胸口，又喝了口水緩了緩，「墨姐是不是要出月子了？我和哥上次去看她，兩個寶寶都非常聽話，說是跟他們爸媽一點兒都不像。所以，姐，你不用太擔心。」

「……」

司笙眉頭輕挑。

墨上筠生了一對龍鳳胎，一個哥哥，一個妹妹，生得粉雕玉琢的，又特別好養，一點兒都不費事。

司笙去看過。

——然後她就接受了自己懷孕的事實。

不過，怕就怕這一對龍鳳胎，加上她肚裡新冒出來的這個，最後成了她、墨上筠、蘇恆一樣的混世大魔王。

反正她很雙標：自己混可以，小孩不行。生小孩，還是得像喻立洋那樣才行，省事兒。

「叮咚——叮咚——」

話說到這兒，門鈴忽然響起。

「我去開門。」

司風眠跳下沙發，很積極地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魯管家。

他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

「魯爺爺！」司風眠笑著跟魯管家打招呼。

「司少爺。」魯管家跟他點點頭，隨後問，「你姐在嗎？」

「在。」

司風眠往後退了兩步，給魯管家遞了一雙鞋，讓魯管家進來。

「魯爺爺。」司笙見到魯管家，停了手中的遊戲，坐起身，疑惑地問，「不是說不過來嗎？」

「臨時有點事。」魯管家走過來，將手中檔案袋遞給司笙，「三爺說讓我取一個快遞，很急，讓我趕緊給你送過來。」

瞥見那個檔案袋，司笙腦海裡倏地閃現某個畫面，神色嚴峻幾分，立即將檔案袋接過來。

她打開。

裡面是厚厚一疊圖紙。

【圖紙完成，請驗收。

——無所不能·複印機·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