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

兩個字入耳，司笙猛然意識到什麼。

秦凡，複印機。

司笙喝了口水，沉聲開口：「你上次找他……」

「帶了圖紙，給他看了一遍。」凌西澤給她順毛，話語一頓，「他說畫完會寄過來。不過，他真的能一比一還原嗎？」

「能。」

司笙斬釘截鐵。

但一想，又估摸著道：「哦，不一定。反正他巔峰狀態可以，現在……」

這是一件有點感傷的事情，但凌西澤卻有點同情秦凡。

——連一起長大的青梅都不百分百相信他的能力了。

「他什麼時候畫完？」司笙問。

「不知道。」凌西澤輕輕搖頭，爾後又說，「反正你們得先研究機關城圖紙。第八份圖紙消失，全天下只有你一個人能找到入口，打開機關城……你接下來安胎也會穩妥一些。」

「嗯。」

司笙點點頭。

在找到機關城面世之前，都不會有人敢動司笙分毫，甚至巴不得她身體安康、一切順利。

除非，那是個寧願機關城在這世上銷聲匿跡的人。

但是那樣一傳奇的建築物，誰不想看到？哪怕面世後毀掉，都比看不到它面世要好。

*

百曉堂找了一夜，地毯式搜索，依舊沒有找到范子城。

司笙雖然嘔得慌，但最後兩分圖紙到手、司裳被找回來、范子城殘留的手下被掃出得七七八八，甚至還重傷了范子城——哦，說不定范子城在哪個角落裡死掉了。總之，這一晚還是有收穫的。

掃除了段二虎、重創了范子城，加上百曉堂鎮守著，司笙可以安心養胎、研究圖紙。

第二天，司笙得到百曉堂的彙報後，被凌西澤伺候著吃了早餐，剛想打開久違的電腦和數位板工作一下，就接到百曉堂成員的電話，說司裳正在警局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肯配合。

「把范子城造的孽都給她看。」司笙聽完，輕描淡寫地說，「看完就冷靜了。」

「……是。」

司笙道：「處理完就把她送回封城，不用聯繫我。」

她不需要負擔司裳的人生。

司裳既然有敢跟范子城的氣魄，就會有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何況，范子城讓司裳跟在身邊那麼久，不可能不做點什麼。他既然對司裳那麼重視，做到以命換命的地步，就不會輕易跟司裳吵架、讓司裳賭氣離開。換言之，他是故意安排司裳離開他的。

司裳不能跟范子城一輩子。

司裳不知道，但范子城知道。

或許，范子城一開始就知道。

所以，在放任司裳離開之前，范子城肯定會教會司裳成長，讓司裳擁有一顆接受一切的心。

現在的司裳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已經不是那個會受製於母親、家庭、外界壓力的女生了。

不過，司裳具體會往哪個方向成長——

司笙肯定會派人先觀察一陣。

「是。」

電話那邊的成員恭恭敬敬應聲，然後掛了電話。

沒兩分鐘，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這次是蘇秋兒打來的。

「堂主，范子城在百曉堂安插的人已經揪出來了，至於有沒有其他的，百曉堂會進行全面排查。」蘇秋兒一本正經地說著，語氣十分嚴肅。

段二虎想收買百曉堂的人，但胎死腹中，提前被司笙發現，所有被收買的都被一網打盡。

那時候蘇秋兒還沒覺得有什麼，反而因為發現得早、反將一軍，覺得痛快。

其實這樣的事可以理解，越是基層的成員就越容易被誘惑，因為人不能只為了信仰和夢想而活著，生活裡總有柴米油鹽，只要利益足夠大，對百曉堂的忠心那又如何？

何況百曉堂的成員實在太多。

人一多，就難管。

但是——

范子城安插的人，在百曉堂內部屬於高層，掌控一定的權利。蘇秋兒跟那人合作過兩次，印象非常好。

若不是這次他急著向范子城透露凌西澤的行蹤露了馬腳，不然絕對發現不了。

「嗯。」

司笙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在她意料之中。

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實在太大了，所以百曉堂早在壯大之初就採取了一定的措施。

各地管各地的事，劃分區域不允許互相摻和，除非有更高一級的命令；

有明確的等級制度，一級管一級，達到一定級別的歸總部管，定期排查；

負責某一件任務or安排的團隊不允許向外透露，各個團體都是相互獨立的，合作之前需要經過審批；

一件事分配下來，知全貌的只有少數幾個，任務分配下去都是零碎的，除非打聽到各部門。但這樣肯定會被發現；

……

當然，就算在種種嚴密的措施之下，肯定還會有漏網之魚。

這也是司笙剛接任百曉堂時，去陽城打探假古董的事，是要親自檢驗負責人的人品的原因。

她不放心。

「以范子城的縝密程度，不可能隻安排了一兩個人，而且他們應該是互相不知道的。」司笙問，「堂裡有排查這方面的人才嗎？」

「有。我們有一支專門的稽查隊……」蘇秋兒弱弱地問，「堂主，您還沒把我們堂摸透嗎？」

司笙眉頭微抽，不管她的問題，淡定自若道：「那就讓他們出手。」

「調動他們需要您的簽字。」蘇秋兒小聲提醒。

「哦。」

司笙表示知道了。

怕繼續交流下去，自己這個渾水摸魚的堂主就要掉下神壇了，司笙果斷地結束跟蘇秋兒的電話，並且交代她有什麼事直接找孟菁、孟翎。

蘇秋兒乖乖應了。

……

又忙了幾天。

段二虎這邊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除了段桐月，其餘人證據確鑿，都將面臨牢獄之災。

范子城一直沒有消息。

稽查隊倒是很管用，短時間內就挖出兩個人，加上審訊團的配合，輕輕鬆鬆讓他們承認了。

此外，司裳在警局那邊冷靜下來，只是一問三不知，范子城沒讓她經手任何事務、知道任何情報，只是安排她的住所、照顧她的起居，她將這大半年的事都說了，確定她的講述在邏輯上沒有問題後，她便被送回了封城。

她回封城那天，老老實實的。

同一時間——

《Twelve》12集全部播完，在官網上放出了各大獎項的投票。一直關注《Twelve》的網友們，對這次投票翹首期盼已久，投票上線的第一天，就因為流量過大，註冊用戶突增，導致官網崩了兩個小時。

「挺有意思的哈。」

回到封城第一天，司笙一邊用平板電腦刷著網頁，一邊光明正大地吃著零食。

——零食是魯管家準備的，蕭逆看到了都只能閉嘴。

「官網崩的事？」凌西澤來到沙發後面，傾身看著她手中的平板電腦。

「不是，」司笙挑了下眉，「投票規則。」

「嗯，」凌西澤頷首，道，「據說是參考的輕一杯漫畫大賽。」

「是麽？」

「輕一杯不是請你當評委麽？」

「我不是拒絕了麽？」

「……」

凌西澤無言以對。

「輕一杯」漫畫大賽，連續兩年都邀請了司笙當評委，不過司笙這兩次都拒絕了。司笙隻畫漫畫，不怎麼關注漫畫圈的事，所以不太了解情況。

不過，有一個公認的說法是——在國內所有賽事投票上，「輕一杯」最大限度地杜絕了「刷票」的可能。

「Twelve」的投票就是根據「輕一杯」來的。

實名認證，一人一票。

想要獲得票數需要費一點心思，需要給每一部作品寫「觀後感」，字數三百以上，點贊總數達到一定的數量，才能擁有一票的權利。

禁止粉絲刷票、買票，一旦被發現，可以向官方舉報，官方在查實後會扣除相應的票數。

……

總而言之，最大限度地防範粉圈那一套，讓觀眾投票以質量為準，最終結果公正客觀。

司笙本以為這個投票還是以「流量」為準，沒想到，官方竟然針對「流量」搞了這麼多東西。

她更想不到的是——

官網恢復後，「司笙」這個名字，在「最佳女配」這一頁面裡，票數遙遙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