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做的？」

司笙奇怪地擰了擰眉。

凌西澤「嗯」了一聲，將一把小刀遞過去。

司笙接過來，順著膠布黏住的縫隙一劃，三兩下將其打開。爾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堆木頭製作的零碎部件，幾乎佔據了箱子的四分之三。

往裡面看了一眼，凌西澤見狀，微微一愣——顯然他也不知裡面是這些東西。

「解釋一下？」司笙挑挑眉。

「他說，」凌西澤看了她一眼，抬手將人拉過來，摟在懷裡，低聲道，「他承諾過你，為你準備到三十歲的生日禮物。」

「……」

司笙微怔，眼瞼抬起的瞬間，睫毛微微顫動著，眸裡的光忽明忽滅。

——「你是不是說過，給我準備到三十歲的。」

——「騙小孩的話你也信……」

去年的那通電話，忽然變得清晰明朗。

司笙心口一窒。

「他讓我每年到期聯繫一個工匠，給工匠地址，工匠會將禮物寄過來。」凌西澤拉起她的手，嗓音壓得輕了些，很溫柔，「箱子我收到兩天了，沒有打開過，應該原本就是這樣。」

司笙皺眉，故作埋怨：「送我禮物還得我組裝。」

凌西澤輕笑：「我給你打下手。」

「……那好吧。」

司笙勉勉強強地答應了。

……

易中正準備的禮物像是一個樂高。

只是這玩意兒的難度可比樂高要困難多了。

樂高在拚裝上還算簡單，只是碎塊多，需要耐心。組裝這個，一個是沒有原始圖紙，不存在任何提示，連最終成果是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靠司笙的經驗和技術進行組裝。

而且——

碎塊巨多。

二人光是將碎塊拿出來，一一放置好進行編號，就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弄完這一切，司笙想到十歲前被易中正機關術支配的恐懼，往後一倒，地上一躺，乾脆裝死。

凌西澤湊過來，拿起她一隻手，給她按摩。

「他們晚上要在德修齋給你慶生，我們待會兒過去，在那邊解決午餐。」凌西澤轉告道。

今年他們倆沒有準備過二人世界。

畢竟，二人世界，什麼時候都可以過。

雙方家長和司笙的兩個乾媽都很重視司笙的生日，本來想過來一起慶祝的，被二人製止了，只收了他們送來的禮物。

段長延和鄭永豐昨天就來了封城，司風眠和蕭逆晚上有時間，宋清明這兩天也在封城，下半年忙著繼承家業的沈江遠也有空，加上冬穎、冬至母子倆和墨上筠、鍾裕、阮硯等人都在，所以就借著司笙過生的機會一起聚個餐。

「行。」司笙閉了閉眼，享受著他的伺候，可過了片刻後，她忽然睜開眼，直接坐起身，「前天那個上門的，是不是說，有人想投資弄一個機關博物館？」

「嗯。」凌西澤點了點頭，「你想？」

有人想利用司笙為噱頭建一個機關博物館。

博物館的建築就以機關為主，然後放置一些機關展品，主要是為司笙服務的。

不過司笙一口拒絕了。

總之，最近上門的，司笙就同意了一個——將機關術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而司笙則是這一項遺產的繼承人。

「你出錢吧。」司笙抬起頭盯著他，慢騰騰地說，「弄好之後，我把你的名字掛上去。」

凌西澤：「……」出錢可以，掛名就算了。

司笙計劃著，「我讓人騰一塊地出來，速度應該很快，年底就可以動工。」

「……」

司笙的人脈，真是無所不能。

封城這樣的地方，說騰一塊地，就能迅速騰出一塊地來。

從某個角度來說，司笙是個行動派，想要做的事情，分分鐘落實到位，她跟凌西澤一商量，等事情告一段落時，電話都播出去了，所有程序都準備就位，最後就等她的機關博物館的圖紙。

掛了電話，司笙想了想圖紙，看了看滿地零件，又想到阮硯那個機關城模型……

她扭頭看向凌西澤，神情有點無辜。

「我幫不了你。」凌西澤嘆息，非常誠懇地挑明自己的不足，「對這個，一竅不通。」

「……」

「你可以找左佑和項文達。」凌西澤說，「他們跟你合作過，有一定的經驗。」

「……嗯。」

想了想，司笙同意了。

她準備了幾分鐘，想著可以給左佑和項文達怎樣的條件待遇，並且一一記錄下來。但是，一個電話過去，左佑和項文達就欣喜若狂地同意了，對於待遇和報酬，二人隻字未提，從頭到尾都沒問一句。

司笙：「……」

是她太世俗了嗎？

*

所有零件放著沒動，司笙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同凌西澤去了德修齋。

二人一點左右到的。

反正是自家開的飯店，司笙來去都習慣了，讓凌西澤去停車，自己戴上帽子和墨鏡，不緊不慢地往德修齋大門走。

結果，剛一進門，就有一堆保鏢從後面走進來，若非司笙避得快，險些被推上一把。

她挑了挑眉，抬眼看去。

保鏢排成兩隊，好大一陣仗，然後——

她看到她敬愛的小師姐，穿著休閑裝束，挺著個肚子，大搖大擺的，踱步走進來。

來往之人紛紛側目。

司笙：「……」

是什麼讓她的小師姐變得如此追求排場？

然而下一秒，「追求排場」的小師姐就破了功，她走近，古怪地打量了司笙一眼，莫名其妙，「你的保鏢？」

司笙反問：「不是你的嗎？」

「……」

「……」

二人面面相覷，烏了個大龍。

正值沉默時，正主來了。

是一個女人，戴著墨鏡，遮了大半張臉，穿著華貴。除了一群保鏢，還有幾個助理簇擁著，看起來挺高大上的。

司笙抬手，招呼一個眼熟的服務員過來，問：「誰啊？」

「一個明星。」服務員看了一眼，如實彙報，「聽說挺有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