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姿將臥室弄得一團糟。
傢具擺設散落一地,滿地狼藉,她跌坐在地上,頭髮披散凌亂,雙目無神,面容憔悴,整個人都有點癲狂。
她完全沒想到,因昨晚好事者一條微博,「司笙私生女」的消息會忽然爆炸。
她更沒想到,在得知這件事後,司尚山採用最直接的回應方式,不顧她和孩子的感受,當眾澄清司笙是婚生女的事。
在司尚山心裡,沒有她一點地位……
「嘭!」
門倏地被推開,力道之大,令門狠狠摔在牆上,撞出強烈聲響。
章姿身子猛地一縮。
她回過頭,剛想發脾氣,就見司尚山抬步走來,氣勢洶洶,氣場駭人,一記冷眼掃過來,她就渾身一哆嗦,怒火全部化作膽怯。
「尚山……」
掙扎著從地上起身,章姿囁嚅地喊著司尚山。
踢開擋道的雜物,司尚山抬步來到她跟前,冷冷剜著她,質問的話語有著不容忽略的威嚴,「到處散播『司笙是私生女』的,是不是你?」
「我……」
章姿下意識想否認。
但是,被司尚山審視的眼神盯著,話到嘴邊,竟是沒勇氣說出來。
司尚山的目光,如同一座山似的壓下來,無形的壓力將她籠罩,令她完全透不過氣。
「果然是你。」
見到章姿的神色,司尚山基本就能確定了。
這女人有底氣的時候,絕對不會是這般神態。
章姿深吸一口氣,顫顫地問:「她是不是私生女很重要嗎?」
「這話應該我問你!」司尚山逼近一步,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造謠她是私生女,對你有什麼好處?」
冷漠地盯著她,司尚山一字一頓道:「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四個字,令章姿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我就是見不得你對她好!」
章姿眼淚流出來,撕心裂肺地吼。
妝容早就花了,她不顧任何形象,跟瘋了一樣地指控——
「司裳和司風眠不都是你孩子嗎,我把他們教育得多好,哪一個不是爭氣的?可你呢,正眼瞧過他們嗎?!」
「司笙算什麼,一個窮酸老人養大的孩子,沒禮貌、沒教養,成績不好,又沒才華,哪一點能比得上司裳和司風眠?」
「你把她領回家就算了,為什麼這麼偏心她?同樣是漫畫,她接觸就是藝術家,舉雙手贊同,司裳就得到你口頭肯定兩句。」
「憑什麼?!」
「就因為她是易詩詞那女人的種?!」
「我是沒有本事!我要有本事,直接將司笙給毀了!」
章姿情緒激動,說著就要衝上來。
司尚山面無表情地聽著她的指控,在她撲過來的那刻,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往前一推,直接將她推倒在地。
「你怎麼嫁給我的,司裳和司風眠怎麼來的,你心裡沒數?」
司尚山默然地盯著狼狽不堪的她,眼裡沒有一點同情和憐憫。
「這些年,你欺騙孩子,欺騙別人,製造相敬如賓的假象,成天活在自己編的謊言裡。怎麼,謊話說多了,到頭來,連自己也信了?」
「你這種蛇蠍心腸的惡女人,拿什麼跟詩詞比?」
「這些年,我確實對裳裳和風眠缺少關注,才會讓你用病態的方式教育他們。誰說我的孩子必須成人中龍鳳的?你把他們當工具一樣吸引我注意、在外炫耀他們的時候,真有把自己當過一個母親嗎?」
提到子女教育問題,司尚山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確沒怎麼管過司裳和司風眠。
一個是創業忙,沒什麼時間;一個是他對倆孩子沒什麼感情。
直至過年那會兒,司笙話裡話外提醒他,章姿的教育方式不對,容易對司裳和司風眠造成心理問題。
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但是,司裳自幼跟母親親,抄襲事件後,根本杜絕跟任何人交流,他無法。他只能盡量跟司風眠溝通,免得司風眠步上司裳的後塵。
至於章姿——
身為一個母親,沒有給過子女母愛,只有無止境的壓榨和要求……不配為人母!
「……」
章姿倒在地上,面色如紙張般蒼白,對司尚山一番挑明和指責,只是茫然無措。
她的謊言……
她的教育……
不,她沒錯,她沒錯。
章姿神志渙散,嘴裡念念有詞,但一陣咕噥不知在說什麼。
見她瘋瘋癲癲的樣兒,司尚山沒心思跟她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直接放話,「上次就跟你提過醒了,要麼當好你的後媽,一視同仁。要麼——」
眸色一冷,司尚山字字頓頓道:「準備好,離婚吧。」
撂下話,司尚山轉身就走。
離婚?
倏然怔住,章姿茫然幾秒,爾後忽然反應過來,她心下慌亂,甚至都顧不得起身,跪著朝司尚山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司尚山的腿。
「尚山!尚山!」
章姿淚流滿面,仰著頭,瘋癲又抓狂。
「我求你了,不要離婚,不要離婚……」
她嚎哭著,姿態放得很低,尊嚴驕傲通通丟掉,懇求道:「我改,改!以後我會對司笙好的,保證將她當親女兒一樣看待。不,會比親女兒還好。司裳沒用了,我不會再對她好了,我就對司笙一個人好,好不好?」
「尚山,只要不離婚,我什麼都聽你的。」
「真的,真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章姿近乎哀求。
她不要離婚。
一旦離婚,她就徹底失去這個男人了。
同時,還會淪為所有人的笑話……
不!
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而,陷入自己情緒中的她,並沒有察覺到,她每說一句話,司尚山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到最後,司尚山簡直聽不下去了,將她甩開,把她推倒在地。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瘋女人,「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什麼叫做,『司裳沒用了,我不會再對她好了』?
在她看來,子女沒有利用價值,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嗎?
司尚山簡直為她的三觀震驚。
「我說,我說……」章姿茫然地看他,「尚山……」
司尚山一句話都聽不下去了。
懶得再同她廢話,司尚山轉身就往外走,任由章姿趴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哭喊。
司尚山一踏出門,就見到站在門口的司裳,以及跟在司裳身邊,又擔心又焦慮的肖嫂。
剛剛跟章姿的那一番話,顯然被她們倆聽在耳裡。
司裳滿臉驚愕,淚眼模糊,獃獃地站在原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裳裳——」
畢竟是自己女兒,司尚山心一軟,下意識伸手去抓她。
沒想,司裳卻倏地往後一退,緊緊抱著手臂,防備且警惕地看他,一瞬間,還能從她眼裡看出絲絲恨意。
司尚山一怔。
爾後,他微微擰眉,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名片來,「這是陸醫生的名片,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找他。」
他不擅長跟子女交流。
司風眠還好,能主動跟他溝通。
平時他在司笙跟前,說話做事都極其笨拙。
年後,司笙就提醒過司尚山,以章姿的教育方式,司裳心理肯定不健康,建議勸司裳去看心理醫生。
他讓人找了一個靠譜的心理機構,其中,陸醫生是裡面最優秀的。
然而,當他將名片遞過去時,司裳看了一眼,就表現出強烈的抵抗情緒,「我沒病,有病的是章姿,我不要!」
章姿。
她已經不願意再叫臥室裡那個瘋女人一聲「媽」了。
司尚山面色一沉,沒有再勸,而是將名片遞給肖嫂。
肖嫂接過。
「跟司機說一聲,將章姿送回的章家。」司尚山強硬地吩咐,「我晚上回來不想再見到她。」
「這……」
肖嫂有些遲疑,還是想為章姿說幾句好話。
不過,司尚山一記冷眼掃過來,她心一跳,便老實答應了,不敢多說一句。
雖然家裡常見的是夫人、小姐、少爺,可是,老爺才是一家之主。
容不得她造次。
解決完家裡的糟心事,司尚山看了對自己不敢近身的司裳一眼,快步離開。
他還得去一趟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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