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立洋一下就清醒不少。
他眨著眼,拉著蕭逆的T恤衣擺,緊緊攥在手裡,提議道:「我也去。」
「沒空帶。」
蕭逆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喻立洋死死拽著他的衣角,將棉T恤的彈性拉到最大,一字一句地喊:「蕭逆。」
清晨的空氣微涼,少年的勁瘦的腰暴露在空氣裡,激起絲絲涼意。
蕭逆退回來,盯著他,「鬆開。」
「不松。」
喻立洋倔強且執著地回視他。
蕭逆兩手一伸,抓著喻立洋的肩膀,將他提拎起來,無奈地問:「你又想幹嘛?」
躊躇了下,喻立洋說出答案,「運動能長高。」
其實喻立洋算正常發育,跟他同齡人身高差不多,在正常範圍內。
不過,這一兩年,正是蕭逆長身體的時候,身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一天比一天高,看得喻立洋那叫一個眼饞。做夢都想擁有蕭逆那一雙大長腿。
「……隨你。」
蕭逆鬆開他,放棄了。
這個年齡的小孩,自己的小主意多著呢,喻立洋這種懂事乖巧的,還算少的。
兩人一折騰。
蕭逆去找運動褲時,耳側一聽,感覺有點不對勁,仔細一想,才赫然發現——
折磨人的噪音,沒了。
良心發現?
*
主臥,小書房裡。
手機屏幕被林羿整張臉覆蓋。
——兩秒前,剛躺在長椅上接通視頻電話的林羿,把手機砸在了臉上。
司笙哭笑不得,將竹笛一收,好心詢問:「您的帥臉沒受傷吧?」
林羿將手機撿起來,一手揉著鼻子,一手舉著手機,爾後瞪著眼睛看手機屏幕。
他問:「誰讓你吹這首曲子的?」
「一專業老師,說是你教科書級別的入門曲。」
「……」林羿沒好氣,「我教你還不夠,你去找專業老師?」
「意外認識的……」沒過多解釋,司笙瞧著林羿,「你倒是說說,在你的指導下,我有什麼長進嗎?」
「你沒長進,還有臉說?」
林羿坐起身,微頓,又坐不住,站起來,手機視頻的畫面一直在晃,看得司笙直眼花。
「行,我資質愚笨。」
司笙嘆息,不跟他爭,隻道,「解釋一下吧,你這些……入門級的曲子?」
片刻後,林羿終於找到新位置,在屋簷下的木板上盤腿一坐,然後把手機斜放在一塊石頭上。
「解釋什麼,我作的曲,愛怎說怎說。」
林羿有點煩,「你要是想學,背著我學去,別擱我眼前吹。煩人。」
「說起來,」手指一摸下頜,司笙似是想到什麼,「你是不是,至今未婚啊?」
「有你什麼事?」
「問問唄。」
「少從我這套話。」林羿哼哼一聲,「今兒個心情不好,我還不教了,你愛找誰教誰教去。」
一說完,林羿就傾身過來,關了手機視頻通話。
司笙:「……」
兩秒後,司笙將竹笛往桌上一擱,哼了一聲。
她還不學了呢。
下午的飛機,她現在得收拾行李。
——放蕭逆一馬吧。
如此想著,司笙剛一起身,就聽到手機振動聲響。
岑峰。
師父。
她的武術師父,亦是小師姐的外公,武術界的名號響噹噹的,堪稱一代宗師。
因跟易中正私交不錯,岑峰又見司笙適合習武,所以早想隱退的他,才破例收司笙為徒。
這兩年,岑峰雲遊四方,尋不見蹤影。
原本每年都會去拜訪岑峰的司笙,都有差不多兩年沒見到過岑峰了。
?
昨天小師姐,今天親師父……
司笙總覺得是個麻煩。
略一遲疑,司笙看在師徒情分上,還是接了電話。
「師父。」
「在封城?」
岑老爺子沒打招呼,一張口就直接開問。
司笙沉吟片刻,回答:「在。」
「沒事做?」
「……還好。」
司笙無奈地跌坐回椅子上。
看這樣子,跟凌西澤這一次約會,怕是要泡湯了。
「我欠了個人情,說是江湖救急,你去幫個忙。」
岑老爺子言簡意賅。
果真。
安老闆總說司笙愛欠人情,殊不知,她這一點全是跟她師父學的……
司笙年少時就混出點名聲,跟「師父愛欠人情」的毛病脫不開乾係。
以後她也得收個徒還人情才行。
往後一倒,司笙認命道,「您說。是打家劫舍,還是殺人放火啊?」
「不知道,沒問。」岑峰道,「大概能讓你一展拳腳之類的。」
「……」
行吧,打架她在行。
岑峰掛了電話。
十分鐘後,她收到岑峰發來的地址和電話。
地址離得近,距離封城不遠的一小鎮,開車過去就兩個小時,電話等她到小鎮後再打,到時候自然有人來接她。
*
半個小時後。
客廳裡,司笙和凌西澤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覷。
「你放我的鴿子,還讓我給你帶小孩?」
凌西澤臉色黑成鍋底。
懷裡塞著一抱枕,司笙偏頭看他,慢吞吞地說:「師命難違……」
凌西澤問:「他讓你做什麼事?」
「不知道。」
「……」
本想說,若不是「非司笙不可」的事,那他可以找人解決。
結果,聽到司笙這簡單明了的三個字,凌西澤只能跟司笙乾瞪眼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凌西澤陰沉著眉目,無語地問:「你們師門的人,都這麼隨性而為的?」
「嗯。」
這麼說,倒也沒錯。
凌西澤氣不順,問她:「回來後打算怎麼補償?」
司笙盯著他。
半晌,她似是妥協性地開口,「要不——」
「哢噠」。
門被推開,打斷司笙的話。
運動歸來的蕭逆和喻立洋,大汗淋漓地走進門。
司笙幽幽地往玄關掃了一眼,繼而收回視線,把先前要說的話咽回去。
凌西澤卻敏銳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一眯眼,追問:「『要不』怎麼?」
「再說吧。」
斜了他一眼,司笙將抱枕一扔,然後站起身。
「回來了。」
一側首,司笙跟二人打招呼。
「嗯。」
蕭逆微微點頭。
喻立洋視線黏在司笙身上,乖巧地打招呼,「司笙姐姐。」
蕭逆奇怪地看了眼喻立洋。
——說話軟聲軟氣的,不是要裝小大人嗎?
「過來。」
司笙朝喻立洋一抬下頜。
喻立洋換好鞋,立即跑過來,不過因渾身是汗,他瞧著美若天仙的司笙,沒離得太近。
司笙卻沒管那麼多,拉著他的手臂,將他牽到跟前來。
「凌叔叔。」
眼珠一轉,喻立洋盯著凌西澤,看在他是司笙姐姐對象的份上,很給面子的打招呼。
前一秒「姐姐」,後一秒「叔叔」,聽得凌西澤腦闊疼。
司笙一會兒當他長輩,一會兒當他晚輩的……
「蕭逆有事要忙,這幾天時間,這位叔叔當你臨時監護人。」司笙如此介紹著,然後問喻立洋,「可以嗎?」
今天還在放假。
不過,馬上就到機甲大賽時間了,蕭逆和司風眠都得忙機甲測試,放假時間基本都砸了上去。據說整個小組以及任老師都在加班加點地做調整。
如若司笙和凌西澤要出遠門,喻立洋只能跟著蕭逆,去學校熬時間。
蕭逆和司風眠都在忙,估計喻立洋自己不好過,只能繼續埋頭寫他的數學題了。這麼一想,這小孩還挺可憐的。
現在,出遠門的事泡湯,凌西澤又有時間,自然將喻立洋交給凌西澤最為穩妥。
「嗯。」
喻立洋沒有二話地點頭。
不能給司笙姐姐添麻煩。
他跟著誰都一樣。
「……」
把小孩都拎跟前了,凌西澤這時想反悔都不行。
蕭逆默然地看了片刻,見沒自己什麼事,就回屋洗澡了。
——待會兒還得給他們做早餐。
*
東峰鎮。
下了高速,司笙按照導航抵達目的地附近,然後複製岑峰給的電話,撥了出去。
「您好,請問您是——」
聲音挺客氣的,聽起來,年齡就二三十歲,還挺年輕。
司笙沒廢話,直接介紹來路,「岑峰徒弟。」
「徒……徒弟?」
電話裡那人一個哆嗦,險些咬到舌頭。
「有問題嗎?」
「不是,您還年輕吧?」電話裡的小青年小心翼翼地問。
「嗯。」
司笙眼皮一抬。
「我們要錄綜藝,需要一個仙風道骨的俠客……」那人許是覺得拒絕太過分了,哭喪的聲音一收,話鋒一轉,又倍感無奈道,「算了,您現在在哪兒,我先過來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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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