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將凌西澤扶到臥室。
掀開被子,讓他躺下。
結果,剛拽著被子的一角,想給他掖好,他強勁有力的手臂就攬上她的腰,將她往前一拉。司笙一時不妨,直接倒在他懷裡。
下巴磕在他肩上,有點疼。
「裝的吧?」
司笙伸手去擰他的胳膊。
「真醉了。」
凌西澤攬著她,嗓音裹著醉酒後的微醺撩人。
司笙嘀咕:「一身酒臭味兒。」
埋在他頸側,嗅到的全是酒味兒。
凌西澤偏過頭,故意靠得近一些,挨著她,「嫌棄啊?」
「有點兒,」司笙答著,稍作停頓,爾後又說,「不過,可以將就一下。」
凌西澤攬著她輕笑。
手掌一抬,覆在他額頭、臉頰,感覺到比平時高的溫度,司笙問:「頭疼嗎?」
「嗯。」
「我去給你弄點醒酒的。」
司笙說著就要起身。
結果,腰上的手臂一施力,又將她給拉了回去。
「不急,」凌西澤側身,埋在她發間,輕聲低喃,「陪我躺會兒。」
摸索到她的手,他攤開她的掌心,與她的手指扣著,情人間的小動作,滿是溫柔繾綣,稍微碰一碰,連心都化作一灘水,軟得稀裡糊塗的。
他總想跟她待著,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看她一眼,心都是滿的。
「哎。」
司笙倚在他懷裡,一手由他牽著,一手撓著他的下巴。
凌西澤微微一動,被她撓的有點癢。
「嗯?」
他出聲,僅一個鼻音,醉酒令他有點乏,腦子昏沉。
司笙問:「小孩怎麼養?」
凌西澤倏然睜開眼,原本醉意微醺的瞳仁裡,登時明亮清醒幾分。
「雖然我醉著,不過,你要想的話——」
趁他不規矩之前,司笙沒好氣地一擰他的肩膀,咬牙警告道:「我說喻立洋。」
「又不是我家的,不養。」
欣喜一下被沖淡,凌西澤演繹著瞬間變臉的表演技術。
司笙解釋:「他家裡沒人,要在我這裡待幾天。」
凌西澤問:「拿他練手嗎?」
冷颼颼地掃他一記眼風,司笙甚是無語,「能不能做個人?」
「能看能抱不能吃,心情不好,不稀罕做人。」
說到最後,凌西澤還抱怨上了。
???
司笙又擰他。
凌西澤「嘶」了一聲。
「疼?」
司笙動作一下就輕了。
「就想試試你還心疼我嗎?」凌西澤微微一挑眉毛,竟然嘚瑟上了。
「……」
別說擰他了,司笙連揍他的心都有了。
「真醉了是吧,」司笙用手指去戳他的臉頰,沒好氣地咕噥,「傻乎乎的。」
「嗯。」
司笙樂了,「說你『傻』還『嗯』。」
「你說什麼都對。」
凌西澤闔著眼,張口就是對司笙的奉承。
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司笙理都不會理,偏生是從凌西澤嘴裡說出來的,所以稍微有那麼點受用。
她問:「明天還上班嗎?」
「上午有個會。」
「哦。」
司笙索然無味地應聲。
「在家無聊?」凌西澤微微睜開眼,忙道,「我找人來陪你。」
凌西澤有兩個私交不錯的女性朋友。
楚涼夏算一個,不過,她要拍紀錄片不在封城,但另一個……剛回國,被娛樂圈遺忘了,沒工作找上門,成天在家閑得蛋疼。
「不用,」司笙否決了,在凌西澤疑惑地注視下,慢條斯理地說,「我也去上班。」
「哪個班?」
司笙所有的行當,都是「自由職業」才對,隨心所欲的「上班」,從不把「朝九晚五」放在眼裡。
眼皮都沒眨一下,司笙鎮定自若地說:「安保公司,財務。」
「『工資兩千,五險一金』那個?」
「嗯。」
無奈地一扯嘴角,凌西澤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向她發出邀請,「工資翻十倍,五險一金。來我公司當吉祥物,怎麼樣?」
「我這麼才華橫溢一人,給你們公司當吉祥物?」
「區區一安保公司,裝不下你這麼才華蓋世、無所不能的絕色美人。」
「……我們這些生來不平庸的人,一輩子都在努力融入平庸。」司笙幽幽地開口。
凌西澤一怔,好笑地問:「這話誰說的?」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司笙說的。
眉一挑,司笙仔細想了想,想到了出處,「小師姐裝腔作勢的時候說的。」
「……」凌西澤勾了勾唇角,「你這寶藏小師姐真是出口就是金句啊。」
「嗯,她總有一套又一套的道理,」司笙輕笑,「她還能用自己的一套道理,說服另一套道理。」
「嗯?」
「就是……」斟酌了一下,司笙憶及往事,唇角微微上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怎麼你就隻學會成天懟人了?」
「有意見?」
眼睛微一眯,司笙涼涼地視線掃向他,略帶威脅。
「沒有。」
求生欲爆棚的凌西澤,當機立斷地表明意見。
司笙輕哼了一聲。
她小師姐都閻天邢扯證了,凌西澤想動歪心思都沒門兒。
溫軟在懷,凌西澤捨不得睡,困意襲來時,他倏然問:「姓喻的小孩,怎麼回事?」
想到喻立洋,司笙便是一陣頭疼。
她將喻立洋的家庭情況,仨破小孩在學校鬧的事,以及喻外公的態度、跟喻立洋的問答都一一跟凌西澤說了。
末了,她頗為不爽地說:「我五歲還在當孩子王呢。」
哪有五歲小孩,擅長那麼多生活技能的?
正常小孩,都是到處鬧事、調皮搗蛋的,這麼省心……就是有問題。
「你肯定逃過幼兒園。」
凌西澤非常篤定地評價。
被他一哽,司笙頓了頓,不甘地反駁,「我那叫有組織有計劃的出遊。」
沒法狡辯。
因為這種事,她真的做過。
跟秦凡、宋清明二人一起,組織「越獄」,計劃了半天,擬定好路線圖,然後一次偷溜成功。
——這是長大後長輩們說的。
而且,他們的目的,本質上就跟喻立洋不同。
他們那是為了玩兒,喻立洋卻是為了一道數學題。
想想司笙就不爽。
就為了,一道數學題?
高三以前,所有教科書在她這裡,都是拿來撕著玩兒的。
凌西澤低笑一聲,「我聽你外公說,你從小到大,就沒安生上過幾天學。」
「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司笙皺了皺眉。
「這算秘密嗎?」
「……」
還真不算。
在衚衕裡,到處一打聽,只要不是小屁孩,對她小時候調皮搗蛋的經歷,那是張口就來。
過了片刻,凌西澤幫她出餿主意,「要不,你明天帶他逃課?」
「我是那樣的人?」司笙反駁。
她帶同齡人翻牆逃課就罷了,現在還帶五歲小孩逃學?
「反正按照幼兒園的說法,他偷溜出去不是一兩次了,」凌西澤笑道,「估計對他而言,上不上學都無所謂。」
幼兒園這一點,司笙也挺不爽的。
吃晚飯時,司風眠就將喻立洋逃出幼兒園、溜進學校的事跟司笙說了。
喻立洋幾次偷溜出幼兒園,竟然都被他得逞不說,老師除了找家長就是被家長找,將「退學」一事掛在嘴邊,張張嘴皮子就推卸責任,一點有用的事都不會做。
真對喻立洋上心的話,就喻立洋這一小孩,能讓他屢次「溜出幼兒園」成功?
聽司風眠的口吻,老師估計並不喜歡喻立洋。
得虧喻外公心大,換做任何一個較真的,都能跟幼兒園撕起來。
司笙皺皺眉,「我幹嘛要費這勁兒。」
凌西澤笑笑,一語洞穿她的心思,「誰叫你擔心他,把他領回家的?」
「……」
「按照你的分析,霜眉就是他帶走的。」凌西澤幫她分析,「這小孩在幼兒園應該沒什麼朋友,不然不會用『朋友』身份來稱呼蕭逆。平時把他一個人扔水果店,人家老闆都忙著做生意呢,哪來時間管他。」
頓了頓,他又說:「這孩子就一個人,缺陪伴。你帶他往哪兒擱,都比他自己待著好。」
人,一個人待久了,容易出事。
司笙倏地靈光一閃,「那放你那兒也可以啊。」
「然後明晚就爆出『凌西澤私生子』的傳聞嗎?」
司笙:「……」
「對了——」凌西澤忽然清醒幾分,捏著司笙的手,問,「網上傳你『私生女』的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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