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長治當然不是要納燕雲歌為妾。
他只是對燕雲歌這人感興趣,對她腦子裡的奇思妙想感興趣。
他很好奇,除了冬季蔬菜外,燕雲歌還能想出那些生錢的辦法?
下一次,當她遭遇攻擊的時候,她又會如何應對?
總不能次次都是開辦授課吧!
還有,那個富貴山莊,接下來她會如何折騰?
並非凌長治沒見識,也不是稀罕那些錢。
凌家不缺錢,還不至於去搶富貴山莊的生意。
他只是被燕雲歌的神來之筆給驚到了。
這是一種全新的思路。
和傳統的應對危機的手段,完全不是一個方向。
這種全新的思路,他很好奇,他想擁有。
他也想知道,燕雲歌的潛力在哪裡。
看來很有必要派人仔細打聽燕雲歌的過去經歷。
哎……
親弟弟拖後腿啊!
要是當初凌長峰沒胡來,順利娶燕雲菲為妻,如今他也不用捨近求遠。
……
這些日子,燕雲歌就坐在縣主府,光忙著收錢。
報名學技術的人很多。
少府最積極,一口氣派了二十號人到富貴山莊學技術。
其他世家大族不甘落後,紛紛派府中匠人,或是管事前往富貴山莊。
五十貫錢一個名額,不算事。
關鍵是要把技術學到手。
初一,正式開課。
本來計劃開四個班,一個班五十個人。
結果報名人數遠超預期,而且每個人都不想等到下個月才開始學技術。
人人爭先,都想做第一批學會技術的人。
都是世家大族派出來的人,得罪誰都不合適。
因為都是衣食父母啊!
燕雲歌很乾脆,手一揮,有多少收多少,大不了多開幾個班。
反正都是教,一個是教,一群是教。
要是因為人多,教學質量下降,一個月的時間都沒學會,沒關係,下個月富貴山莊繼續開班授課。
只要交足五十貫的學費就行了。
原定的四個班,一轉眼,變成八個班。
燕雲歌光是收學費,就血賺一筆。
哈哈哈……
果然教育產業才是真正的暴利。
學費一個月一交,沒有三包,隻承諾傳授技術,不承諾包教包會。
學不會就多學幾個月嘛,反正是東家出錢。
嘖嘖嘖……
燕雲歌的教育產業,簡直黑心啊。
五十貫錢的學費,隻管一個月,還不包教會。
這要是在現代社會,家長鬧事,分分鐘讓你名聲臭大街關門。
換成這個年代,燕雲歌任性,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要是世家壟斷的教育市場肯對她放開,她能玩出一百零八種花樣。
各種組合包,各種紀念款……
只有做不出,沒有想不到。
可惜啊,教育產業被世家壟斷。
燕雲歌目前只能開展世家看不上職業教育。
正經的四書五經,讀書仕途,目前暫沒機會染指。
她同阿北嘀咕,「其實職業教育,也挺有前途。只是,我們不能逮著世家這一頭羊薅羊毛。然而,市井小民又沒錢。」
愁人啊!
但凡市井小民的日子好過一些,燕雲歌也有辦法在職業教育這一塊折騰出花樣來。
以量取勝。
開個職業技術學校,一次招生幾千上萬人,學費便宜點,照樣血賺。
可惜啊可惜……
大家都沒錢,職業教育無從說起。
大魏朝怎麼這麼窮啊!
蕭氏皇族無能啊!
「姑娘不是說先把今年的錢賺到手,再說明年嗎?」
燕雲歌眼一瞪,「本姑娘是目光短淺的人嗎?今年的錢,已經註定會落到本姑娘的口袋裡,誰都搶不走。但是明年的錢,該從何處下手呢?」
「不如就種田吧!賣糧食也能賺點錢。而且姑娘還欠著那麼多債務,不努力種田的話,明年就慘了。交不出糧食,少府就回收回開荒的土地。」
燕雲歌再瞪阿北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正在尋思賺錢養人的辦法,阿北總是不忘提醒她欠債的事實。
「阿北啊,你身為我的心腹,你得急我所急。這才是合格的心腹,懂了嗎?」
阿北重重點頭,「奴婢懂!暖棚生產很順利,明兒就有茄子,芹菜上市。過些日子,還會有番茄。只是,京城人以前好像都沒吃過番茄,怎麼辦?」
番茄是前幾年,做畜牧生意,從西邊弄回來的種子。
經過幾年時間育種改良,終於篩選出適合的種子。
在這之前,大家沒吃過番茄,太正常。
要讓大家接受番茄,這事也簡單。
燕雲歌當即說道:「買番茄,送菜單。你和阿喜她們辛苦一下,爭取寫個兩百份菜單出來。」
「姑娘呢?姑娘的字好看,不如姑娘寫。」
燕雲歌呵呵一笑,「我要制定明年的生產計劃,寫菜單的重任就交給你們。」
阿北欲哭無淚。
她寫字不好看,她也不愛寫字。
一想到要寫兩百份的菜單,阿北想哭。
燕雲歌是半點不同情,拍拍阿北的肩膀,鄭重說道:「去吧!」
彷彿是要上刀山下火海。
「反正離著番茄上市還有一段時間,慢慢寫,不著急。」
阿北點點頭,「姑娘最近就閑著嗎?不如做做針線活!」
燕雲歌翻了個白眼。
她就閑著,她想天天都閑著,做個快樂的米蟲。
絞盡腦汁想出賺錢的辦法,真以為很容易嗎?
太不容易,好不好?
「我累啊!」燕雲歌開始表演,她指著自己的頭,「這裡天天想東想西,特別容易累。阿北,替我按摩。」
哦!
阿北上手,給燕雲歌按摩。
阿北習武,手上有勁,按得特別舒服。
燕雲歌閉著眼睛享受,美滋滋。
身體在享受,頭腦卻沒停止思考。
這次的事情,看似解決了。但記恨她的人也更多了。
她出門隨便逛一逛,就能聽見有人議論她,說她搶錢。
還說她為了賺錢,連臉都不要了。
這些議論,肯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好在她是個小姑娘,不考學不出仕不做官,一個二個大男人也不能天天將一個小姑娘的名字掛在嘴邊。
很快,這些非議就會遠離。
只是下一次,想要如法炮製,賺取世家的錢,就沒現在這麼容易。
燕雲歌一陣胡思亂想,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
阿北沒有喚醒她,而是拿來被褥,蓋在她身上。
然後就坐在一旁,守著她。
……
京城發生的種種是非,燕雲權早就寫在信裡面,快馬加鞭,寄回上谷郡。
廣寧侯燕守戰收到信件,眉頭皺起來,能夾死一隻蒼蠅。
謀士杜先生隨侍在一旁,「侯爺為何事愁苦?」
燕守戰板著臉,不怒自威。
他將信件交給杜先生,「先生看看上面的內容,本侯現在是一腦子漿糊。你看完了,同本侯好好說說你的想法。」
杜先生拿起信件,逐字逐句地閱覽。
信件裡面,詳細記錄了最近幾個月,同燕雲歌相關的一切事情。
信件開頭的內容,還不怎麼樣。
到了信件後面,看到朝廷針對,杜先生都跟著提心弔膽。
卻不料,燕雲歌一招化解,堪稱神來之筆。
信件看完了,杜先生有點發懵。
廣寧侯燕守戰問他:「信件裡說的那些事,先生如何看?」
杜先生放下信件,斟酌了一番,「確定這些事情都是四姑娘一人所為?夫人當真沒有插手?」
燕守戰點點頭,「本侯安排在京城的探子回報,這些事情應該都是雲歌那個死丫頭的主意,夫人可能有指點一二。」
杜先生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是四姑娘的手筆,侯爺當初就不該放四姑娘去京城。四姑娘的生財之道,簡直是……若是能落到侯爺手裡,侯爺何須為錢糧發愁。」
廣寧侯燕守戰聞言,冷哼一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本侯算是看明白了,在家裡的時候,雲歌那死丫頭一個生財的主意都不肯吐露,分明是防著本侯。她認定本侯偏心,不想便宜了陳氏母子幾人,整日裡在本侯面前裝瘋賣傻。結果一到京城,她就顯出了原形,不再藏拙。她以為到了京城,本侯拿她沒辦法。哼,太小看本侯。」
「侯爺打算怎麼做?是否派人將四姑娘接回來?」
燕守戰沉默,「死丫頭肯定不會就範,夫人也不會讓雲歌獨自回來,肯定會從中作梗。天高路遠,她又有一肚子主意,除非本侯親自出馬,下面的人恐怕沒辦法將她帶回來。」
「那怎麼辦?四姑娘幾乎是擁有天賜的生財本事,卻不能惠及侯爺,如何是好?」
「誰說不能惠及本侯。」燕守戰突然笑出聲來。
杜先生恍然,「侯爺是打算……」
燕守戰翻出燕雲歌的信件,通篇內容只有一個主題,要錢!
他哈哈一笑,「死丫頭整日裡想從本侯手裡搞錢,本侯就成全她。她想要錢,本侯給她。不過這錢她可不能白要,本侯要入股她的所有生意。此事本侯交給任何人都不放心,還要辛苦先生走一趟京城。」
杜先生當即領命,「學生定不辱命!」
燕守戰大手筆,「你帶五萬貫錢上京,告訴雲歌那個死丫頭,隨她折騰。等到明年年底,她得給本侯分紅。否則,本侯親自去京城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