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同心很累!
每一天他都在,究竟是做個忠臣孝子還是逆子之間,掙扎猶豫徘徊。
他也想做個好人,做個被人稱讚的好人。
可是渣爹……
看著擺在眼前的禮單,攤上這樣一個渣爹,是逼著他做不孝逆子啊!
他控制不住地冷笑,臉上肌肉一陣抽搐。
「讓本公子掏錢,代表燕家給新皇送禮,侯爺果真這麼說?」
杜先生尷尬一笑。
做個惡人,也是為難他。
可是任務在身,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學著廣寧侯燕守戰那樣不要臉。
他輕聲說道:「不敢欺瞞公子,侯爺就是這個意思。侯爺說,所有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公子從雲歌夫人那裡回來,帶了上百車的財物,不曾上繳公中,不合適。
侯爺還特意提醒,準備禮物的時候,一定要對照清單。千萬別錯拿皇宮禦造的物件當做禮物,給新皇送去,以免引起新皇記恨!
另外,雲歌夫人寫信給侯爺,請侯爺給她送一批讀書人過去。侯爺的意思是,這事得看二公子的態度,請二公子為雲歌夫人分憂,不要耽誤了平陽郡發展大業。」
啪!
燕雲同一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扳指。
碎碎的^
杜先生頓時唬了一跳。
好生大力。
他忙說道:「公子要是不同意,不如當面和侯爺說清楚。」
燕雲同沖他一笑,「先生現在該理解,本公子為何常常要和他作對。父不慈,子不孝,天生的。」
杜先生嘴角抽抽,他拒絕摻和侯府家庭倫理劇目,拒絕插手侯府家務事。
所以他隻問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這份禮單,是收下,還是退回給老夫?」
燕雲同眉眼帶笑,「禮單帶回去吧。四妹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特意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十分豐厚。」
杜先生吃驚,「雲歌夫人準備了禮物,公子為何不及時上繳?」
「他沒問啊!」
燕雲同理直氣壯,眼神得意。
「他不問我要,我就當沒這回事。這筆財物,就歸我所有。不過,現在他既然問起來,按照四妹妹地安排,把他那一份還給他。」
杜先生心情起伏不定。
燕家人,果然是將「不要臉」的家族傳統,發揚光大。
竟然說出,他不問就不給,這般厚顏無恥的話。
公然貪墨燕雲歌給侯爺準備的禮物。
一家人互相算計,算計得理直氣壯,卻不會讓人認為卑鄙,只會讓人覺著無恥!
見了鬼!
杜先生已經喪失了語言,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燕雲同嘿嘿一笑,似乎很樂意看見杜先生吃癟。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交給對方。
「這是四妹妹給侯爺的信,一直放在我這裡。四妹妹料到,我帶著上百車財物回來,肯定瞞不過侯爺。京城發生的事情,遲早也會傳到他耳中。為了安撫他,所以特意給他準備了一份厚禮。希望這份厚禮,能夠堵住他嘴,讓他笑一笑。看他陰沉沉幾個月,原來是在生悶氣,生氣四妹妹沒給他分潤。真是小氣得很。」
他還不忘吐槽渣爹燕守戰,說一句小氣。
杜先生一臉心塞,「公子故意扣押雲歌夫人給侯爺準備的禮物,還說侯爺小氣,這麼做不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我們父子之間,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我覺著很合適。」
說完,燕雲同還衝杜先生咧嘴一笑,似乎十分得意。
杜先生:「……」
心累的杜先生,拿著禮單,押著幾十車財物回到中軍大營。
……
燕守戰得知燕雲歌給他準備了一份厚禮,大喜過望。
親閨女!
果然是親閨女!
「本侯沒有白心疼她一場。」
得知燕雲同扣押禮物,甚至妄想獨吞,氣得他大罵。
「逆子!這個逆子,反了天了。竟然連本侯的財物也敢扣押,誰給他的膽子。」
杜先生小聲提醒,「自然是雲歌夫人給的膽子。這是雲歌夫人托二公子轉交的信件,請侯爺過目。」
燕守戰拍著桌子,「胡說八道!雲歌最心疼本侯,豈會讓逆子扣押財物。定是逆子主動扣押,妄想獨吞。」
杜先生眉眼抽動,「侯爺還是先看看信件內容,看看雲歌夫人都寫了些什麼。」
燕守戰冷哼一聲,拆開信件,把內容看完。
哎呀……
他的心啊,受到了天大的傷害啊。
親閨女著實狠心啊!
竟然是親閨女讓燕雲同扣押財物,一定要等到必要的時候,才肯交出財物。
真是,氣煞人也!
燕守戰痛心啊,感覺遭到了萬噸傷害。
只是……
心疼沒幾分鐘,他又樂呵呵,一臉是興高采烈。
「雲歌是在和本侯開玩笑了,她這個毛病不好。下回給她去信,一定要批評她。老大不小的人,還喜歡開玩笑,不像話。」
杜先生先是震驚,然後一臉不忍直視。
他小心翼翼問道:「侯爺不生氣?」
「本侯為什麼要生氣?瞧瞧雲歌的孝心,一口氣給本侯送來這麼多財物,這份孝心,那幾個逆子誰能比?本侯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
「可是二公子扣押財物,是雲歌夫人唆使……」
「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本侯有那麼小氣嗎?本侯向來是包容大度,雖非宰相,卻也有宰相的肚量。一個小玩笑,本侯當然不會生氣。」
杜先生端起茶杯,遮住嘴角。
不忍直視啊!
臭不要臉啊!
之前數月,是誰小心眼天天發脾氣,生悶氣,一口一個抱怨,整日陰沉沉算計……
到底是誰!
發脾氣,生悶氣這事,燕守戰堅決不承認。
他可是堂堂廣寧侯,統兵大將,哪能做出小孩子一般的舉動。
開什麼玩笑!
他指著杜先生,哈哈一笑,「你這老匹夫,就愛編排本侯的閑話。本侯大度包容,休要胡說八道。」
杜先生偷偷翻了個白眼,真的很想吐槽啊。
廣寧侯的槽點是滿級啊!
一天一夜都吐不完。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臭不要臉的人,偏偏還是朝廷重臣,統兵大將,最近還榮升國丈爺。
真是……
不要臉的人都過得比較好!
廣寧侯燕守戰心裡頭那個美啊!
美得冒泡啊!
小酒喝起來,心裡頭美滋滋。
親閨女,沒白疼。
不送禮則罷,一送禮就是幾十車的禮物。
看來蕭逸這個女婿,有點旺家。
雲歌一嫁給蕭逸,就發了一筆橫財,還有了自己的地盤。
嗯……
蕭逸這個女婿,的確旺家。
他問杜先生,「蕭逸的八字,放在哪裡的?本侯記得,當初蕭氏寄來了他的八字。」
杜先生忙說道:「郡主娘娘的信件,全都放在書房暗格裡面。」
「去把蕭逸的八字翻出來。」
「老夫鬥膽問一聲,侯爺要蕭郡守的八字做什麼?」
燕守戰嘿嘿一笑,特別得意。
他對杜先生說道:「找個有名望的老道,算算他的八字,是不是真的旺雲歌。要是他旺家,本侯就打消弄死他的念頭。要是他不旺家,哼,有機會本侯就弄死他。」
杜先生嘴角抽抽,已經無槽點可吐。
他小聲提醒,「通常都說女子旺家,哪有女婿旺家的道理。」
「先生此話詫異。先生忘了本侯那個夢嗎?雲歌前程遠大,將來有一天,說不定黃袍加身。所以,他們夫妻二人的關係,你得換過來。本侯找人批蕭逸的八字,算他是不是旺雲歌,就顯得很有必要。」
杜先生扶額,他很好奇,「侯爺如何想到,要給公子逸批八字?」
燕守戰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說道:「本侯將這一兩年發生的事情,仔細想了想。雲歌成親以前,運氣只能算是平順,算不上逆天。
可是你看她,一成親,那運氣旺得,先是在京城搜颳了一大批財物,緊接著南下平陽郡,有了一郡五縣的地盤,而且乾的如火如荼。就連蕭逸,手上兵馬也跟著壯大。
你說說她這運氣,是不是逆天?一個人的氣運,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旺起來,定有機緣。本侯想來想去,這個機緣啊,十有八九應在蕭逸身上。」
杜先生連連搖頭,「可是公子逸過去的運氣可是差得很啊。一出生就沒了親娘,不得親父喜歡,還被親父逐出家譜,兄弟關係也很緊張,名聲臭遍天下,還淪為英宗永泰帝手裡的刀。這運氣,差得不能再差,如何能旺雲歌夫人?」
燕守戰說道:「所以本侯才要找高人測算他的八字。他若是不娶雲歌,肯定會繼續倒霉下去。娶了雲歌,開始旺家。你想啊,他和運氣逆天的雲歌做了夫妻,怎麼著也會受到一點影響吧。他的運氣逐漸好起來,也能理解。定是雲歌逆天的氣運漏了一些,恰好叫他撿了個便宜。」
杜先生捋著鬍鬚,「侯爺說的有些道理。侯爺當真要找高人測算公子逸的八字。」
燕守戰一本正經,「那是當然!你看本侯像是開玩笑的嗎?哎,也怪本侯當初氣不順,生氣蕭氏給雲歌定下這麼一門婚事,沒顧得上測算八字。不過,現在也不算晚。你趕緊將蕭逸的八字找來,此事要緊,不可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