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歌和蕭逸已經有了再次興兵北上地打算。
只是,還需要一個關鍵契機。
他們在等,等一個機會。
劉寶順『扣押』平陽郡主蕭氏,本來是一個機會,但是不夠。
籌碼不夠,時機不對。
「最好能再給我一年時間。」
蕭逸提出要求。
「一年時間,能夠訓練出更多的兵。揮兵北上簡單,難的是如何穩定大後方。還有新的地盤到手,哪裡來的兵力穩定局面,震懾宵小。沒有足夠的兵力一切都是空談,到手的地盤,轉眼又會被人奪去,當地世家也會跟著興風作浪。」
他的擔憂很有道理。
兵力是一切。
沒有足夠的兵力,揮兵北上,只是勞民傷財。
燕雲歌面色遲疑。
她說道:「劉寶順以拉攏文官世家為策略,得到了很大一批人支持。一改劉章在位時候的局面。照著這麼下去,北梁政局穩定,人心思安,是遲早的事情。
可見,我們都料錯了劉寶順此人。以前,大家都認為,劉寶順會繼承劉章意志,父子二人一脈相承,行事手段一樣嚴苛冷酷。然而,事實證明,劉寶順比起他老子劉章,更懂得變通。
他壓抑嗜血地本能,採取懷柔手段,並且獲得了初步的成功。他嘗到了甜頭,只要堅持下去,兩三年內必定能坐穩皇位,改變北梁局面。」
「你是擔心等下去,我們會喪失北上機會。」蕭逸問她。
她點頭,不否認這一點。
「我現在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劉寶平趕緊動手。只要劉家兩兄弟公開反目,我們要等待的機會就有了。」
「南魏那邊呢?你就不擔心趁著七郡兵力空虛,趁機出兵嗎?」
「所以石溫是關鍵。」
「然而,石溫無利不起早。上次他幫了你,下一次他未必會再次幫你。尤其是當蕭成文對石溫拋出了善意。」
燕雲歌愁啊!
她急需了解建州大正宮內的情況。
只是……
她不願意讓二姐姐為難,所以從不問二姐姐打聽宮裡的情況。
她只能從別的渠道動手。
「這一兩年,蕭成文一些列反常的操作,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蕭逸正要說話,兩個小屁孩沖了進來。
沖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小寶貝燕七斤小朋友。
哥哥燕九斤跟在後面,忙著解釋:「弟弟非要進來,我攔了,沒攔住。」
「不怪你。」
燕雲歌沖孩子招招手。
哥哥燕九斤來到娘親身邊,仰著頭問道:「可有打擾爹爹娘親談正事?我這就將弟弟帶出去。」
燕七斤一聽,急了。
「我不出去。我要爹爹和娘親。」
他趴在爹爹蕭逸的懷裡,死活不鬆手。
蕭逸:「乖兒子,爹爹帶你玩去。」
他一把抱起孩子,燕七斤小朋友咯咯咯笑,笑得格外歡暢。
隨著笑聲遠去,燕雲歌才開口問道:「功課完成了嗎?」
哥哥燕九斤重重點頭,「今日功課已經完成,後面的功課也已經預習過。」
「來,講今兒的功課默寫一遍。知道你想出去玩,等默寫完了,就讓你出去。」
燕九斤咧嘴一笑,顯得格外高興。
「謝謝娘親!」
他可以『奉旨玩耍』,哈哈哈……
孩子的快樂感染了燕雲歌,心情也隨之變得爽朗,思維越發敏捷。
腦海裡面閃過各種念頭,一個龐大的計劃,漸漸有了雛形。
沒有出兵的機會,她就給自己製造機會。
……
建州城大正宮。
陶太后的命很硬!
前段時間,因為三位郡王接連出事,她著實病了一段時間。
一度病倒不能下床,就連太醫都連連搖頭,表示毫無辦法。
當少府悄咪咪開始準備後事的時候,萬萬沒想到,她的身體竟然奇跡般地康復了。
不僅活了過來,而且活得很好。
身體一日一日好轉,不僅能下床,還能出門走動,臉色也變得紅潤。
定陶公主時常進宮看望,接連說道:「母后是有福之人,定能長命百歲。」
陶太后先是一笑,接著指桑罵槐地說道:「只怕有些人並不希望本宮長命百歲。」
定陶訕訕然。
「母后同皇兄之間,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本宮每次主動服軟,可是你皇兄他不給面子啊!三位郡王被他逼死還不夠,他還想逼死本宮才甘心。」
定陶公主臉色煞白。
一邊是親娘,一邊是兄長,她夾在中間難做人。
其實,是她人微言輕。
她的話沒人會聽,沒人當她是一盤菜。
但凡她有成陽公主那般影響力,她說的話,陶太后多少會聽幾句。
可惜啊!
陶太后瞥了她一眼,有些失望,也有些嫌棄。
「怎麼著,你是怪罪本宮人老心不老,整日和你皇兄爭權奪利?」
「女兒沒這麼想。宮裡氣氛令人壓抑,定是因為母后同皇兄鬧矛盾所致。要不,我派人請皇兄過來一趟,母后好好同他說。母子哪有隔夜仇。」
「免了!」陶太后直言拒絕,「本宮再也不要低聲下氣求你皇兄開恩,反正他從來就沒考慮過本宮的感受。」
定陶公主愁眉苦臉,「難道要一直這樣?」
陶太后呵呵一笑,「你啊,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本宮和你皇兄之間的矛盾,你犯不著插手。」
而且,也沒插手乾預的資格。
陶太后為了給她面子,才沒有口出惡言。
定陶一臉苦悶,「那我能做什麼?」
「你有心,肯進宮來看望本宮,就足夠了。你陪著本宮聊天,嘮嗑嘮嗑,本宮這心頭啊,就覺著舒坦。對了,你嫂嫂現在什麼情況?」
「母后說的是哪位嫂嫂?」
「還能有哪位。不就是那位被冊封為孝賢太后的嫂嫂。」
「母后說的是三嫂啊,她目前還好吧。我上個月去看過她,精神頭恢復了些。想來,很快就能從喪子悲痛中走出來。」
「走出來?呵呵!」陶太后輕蔑一笑,「中年喪子,唯一的兒子沒了,你真的認為她能走出來?」
定陶啞然,其實她並不確定。
陶太后又說道:「成陽公主本來說要接她回公主府住,結果她卻言辭拒絕。可想而知,她一直懷恨在心,也一直牢記著自己的身份。
你皇兄鬼精鬼精,一直防著她。所以借口她是不詳之人,一直不肯讓她進宮。甚至不許她進宮給本宮請安。
你皇兄他怕啊!他怕你三嫂進宮後,會對皇后和皇子不利。懂了嗎?」
定陶公主心頭一顫,「母后會不會是誤會了皇兄的用意?」
陶太后哈哈一笑,篤定道:「你皇兄是從本宮肚子裡出來的,世上沒有人比本宮更了解她。
仲書韻心懷怨恨,你皇兄只有一子,寶貝得就跟眼珠子似得。他絕不允許宮裡有任何人威脅到皇子的安危。
瞧著吧,很快街頭巷尾就會有傳言,說你三嫂是個天煞之人,克夫,克子,克皇室!謠言殺人,向來無往不利。
背負克夫克子名聲,仲書韻她完蛋了,她翻不起風浪。」
「母后難道不管嗎?」定陶一臉惶恐。
陶太后嗤笑道:「本宮為什麼要插手管這件事?仲書韻已經是個棄子,她是瘋的。你以後少和她來往,當心她拿捏你的把柄。」
定陶緩緩點頭,「母后是要放棄三嫂?」
「不然呢?」陶太后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傻閨女。
定陶很煩躁,她分不清母后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感受得到,人們都把她當傻子玩弄,對她說話都用哄的。
她不是三歲小孩,她是尊貴的公主殿下,卻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母后到底是真放棄仲書韻,還是假放棄,她分辨不出來。
不過,她打定主意,絕不摻和這裡面的事情。
乾脆,她就做一個人們眼中合格的『傻子』!
……
仲書豪抽空去看望妹妹孝賢太后仲書韻。
他鄭重地告誡她,「不要去宮裡,也不要和燕雲歌聯絡。燕雲歌她很危險,她一直在利用你。」
孝賢太后仲書韻聞言,不由得笑起來,「想當年,哥哥非燕雲歌不娶,那般執著,令人驚嘆。而今,哥哥卻提醒本宮,離燕雲歌遠一點。果真是世事無常。」
仲書豪略顯煩躁,「我是為你好!燕雲歌野心勃勃,若她聯絡你,必定不安好心。事到如今,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孝賢太后仲書韻低頭一笑,眼神怨恨。
轉眼,她又恢復平靜,「莫說燕雲歌不曾聯絡我,即便她真的派人聯絡我,我也不可能信任她。
我信過她一回,結果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雖不聰明,卻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你純粹就是杞人憂天,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你與其擔心我會上燕雲歌的當,不如擔心擔心母親。
據我所知,這幾年,母親同燕雲歌那邊一直沒有斷絕聯繫。當心啊,燕雲歌再一次利用母親,方便她從中漁利。」
聽見對方如此說,仲書豪明顯鬆了一口氣,「只要你有防備之心,我就放心了。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我們。當年的燕雲歌,直爽,簡單。而今的她,儼然是一梟雄。防著她不會錯。」
「哥哥後悔了嗎?後悔當年沒有堅持娶她。若是你再堅持堅持,說不定她就是你的妻子。憑藉仲家的財力,以及燕雲歌的本事,改天換地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