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吧!
老兩口千萬別住一起。
本來就是怨偶,分開一二十年,好歹看對方順眼了一點。
正所謂距離產生美。
可是架不住遠香近臭的不變真理。
才相處多長時間,又到了互相看著對方都覺著討厭的程度。
咳咳……
要阻止兩人爭吵,光靠一聲咳嗽沒用啊!
「都別說了!」
燕雲歌一聲吼,果然都閉嘴。
還是吼聲最管用。
她板著臉,「父親母親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本該接風洗塵,一家人熱熱鬧鬧。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估計你們也沒心思吃酒席。隔壁就有一座府邸,已經收拾出來,只需添一些擺件就可以住進去。改明兒……」
「不用改明兒,今晚上本王就住過去。總而言之,雲歌你要記住,本王絕不和你母親同住一個屋簷下。」
蕭氏不甘示弱,「放心,本宮也絕不會死乞白賴和你同住一屋簷下。」
得嘞,吵個沒完沒了。
燕雲歌果斷乾脆,當即下令,將隔壁府邸連夜收拾出來,安排下人伺候。
燕守戰連飯都沒吃,連夜搬進隔壁府邸。
這下子,燕雲歌還得吩咐廚房,置辦一桌酒席給他送去。
一切安排妥當,她也終於可以喘口氣,陪著母親蕭氏喝兩杯。
「在幽州一年,母親和父親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沒見你們如此厭煩對方。為何到了京城,就兩看相厭。」
蕭氏放下酒杯,笑了起來,「你也說了那是幽州,是燕家的地盤。王府想修多大就有多大,面積堪比皇宮,甚至比皇宮還要大一些。
我和你父親雖說同住一屋簷下,若是沒事,一個月都碰不上面。說是一個屋簷下,其實各有空間。
京城不一樣,京城居,大不易。這宅子放在京城,也算是足夠大,足夠奢華。
可是同幽州的王府比起來,好似鴿子籠。
我和你父親住在這樣的府邸,抬頭不見低頭見,著實憋悶。還是分開吧!
隔十天半月見他一面,倒是覺著他順眼。天天見著他,本宮煩躁得很。
你父親那張嘴臉,就不適合天天見,一點美好想法都沒有。」
燕雲歌笑了,笑得挺開心。
「這麼大的府邸,在母親眼裡也隻配鴿子籠的評價。京城其他人家的府邸,怕是要委屈得哭了。」
「哈哈哈……誰讓幽州是燕家地盤,王府自然是想要多大修多大,只要有錢就行。」
「母親言之有理。離開幽州多年,猶記得小時候去廚房偷吃的情景。不知王府究竟擴大了多少倍。要是猛地這麼一回去,怕是連廚房位置都找不到。」
「自從你父親被賜封王爵後,這些年,王府陸陸續續擴大了七八倍不止。養的人太多,需要那麼大的宅院。」
「七八倍啊!父親真能折騰。」
「擴建宅院一事,主要都是燕雲權在操持,你嫂嫂劉寶珠管著帳目。本宮回去看了看,也抽查了這些年的帳本,沒發現什麼問題。」
「就算有問題,我一個外嫁女也管不到嫂嫂頭上。」
燕雲歌很坦然地說道。
「只要嫂嫂和哥哥感情好,夫妻二人和和睦睦,我也替他們高興。」
「你放心吧,雲同和你嫂嫂早就和好如初。對了,劉寶順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涼州那邊,真就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燕雲歌輕聲說道:「不出意外,劉寶順應該還活著。涼州那地管得嚴,各類關卡查問,外地人除非是熟面孔,否則很難進入涼州城。」
蕭氏悄聲問道:「那你會攻打涼州嗎?」
燕雲歌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攻打涼州是遲早的事情。
只等她將政務理順,賦稅有了著落,徹底平息半壁江山各地匪患動亂,邊關無恙,就會再次興兵。
打鐵趁熱,她不會給對手太多時間。
或許兩年,或許五年……、
反正,最多不會超過五年。
超過五年,變數太多,難以把控。
當年,天和帝蕭成文如果提前下定決心北伐,揮兵北上,這個天下肯定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他太在乎內政,太想穩定局面,想緩緩圖之。
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不肯給他更多的時間。
一年一年,燕雲歌也得以喘息,得以發展……
大家都在和時間賽跑,燕雲歌一定要跑在最前面,比任何人都要跑得快。
蕭氏告訴她,「這次來京城,你父親的主要目的,就是督促你趕緊登基稱帝。他擔心遲則生變。人心貪婪,遲遲不肯給下面的人兌現好處,遲遲不能論功行賞,恐人心動蕩。本宮也覺著你父親此話有理,並非人人都像你這般有耐心。」
燕雲歌點點頭,「父親言之有理,人心動蕩的確要考慮進去。稱帝一事我自有打算,父親那裡我也會安撫好。」
蕭氏又說道:「你,本宮不擔心。不過,你父親好動,閑不住。你最好給他安排點事情做,免得他出去惹是生非,給你製造麻煩。」
燕雲歌低頭一笑。
笑過之後,她才問道:「依母親看來,女兒該給父親安排什麼樣的差事?」
「要不讓他負責練兵?不知道這麼做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給他一小塊地盤,隨他折騰去。」
「練兵挺好!父親是老武將,他負責練兵,我放心。」
蕭氏意外,「你真放心?你就不擔心兵權旁落?要知道,你父親可不是善茬。
雲菲在建州城攪風攪雨,竟然發動宮變,替石溫奪了皇位。
他不僅不罵雲菲,竟然還誇雲菲乾的好。還說什麼雲菲早該這麼做。
甚至想要鼓動雲菲稱帝,直接將石溫踢開。你父親就是瘋子,讓他練兵,本宮擔心出事。」
燕雲歌哈哈一笑,「母親儘管放心,既然我敢讓父親練兵,自然會有掣肘他的辦法。而且,練兵數量上肯定會有所控制。正如母親所說,不能讓父親閑著,否則他就要指手畫腳,給我製造麻煩。」
蕭氏鬆了一口氣,「你有辦法掣肘他,本宮就放心了。一家人,也只有你真的有辦法壓製你父親,使他投鼠忌器不敢亂來。
雲同都不行,他壓不住你父親。其他人更不行,見到你父親,猶如老鼠見了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哈哈哈……
燕雲歌聽著可歡樂了。
她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燕家人還是老毛病,見著渣爹就哆嗦。
渣爹燕守戰,有啥可怕的,不就是抽鞭子。
抽鞭子誰不會啊。
哎……
可惜啊,其他人內心早就種下恐懼種子,而且生根發芽。
沒辦法像她這樣,膽敢對著乾。
燕雲歌是典型飽漢不知餓漢飢,她從小不怕渣爹燕守戰,所以無法理解其他人內心地恐懼,是真的怕啊!
老鼠見到貓,那都是比較溫柔的形容。
燕守戰對於燕家人來說,就是一言決生死的皇帝,是天,是地,是空氣,是毒藥……
離開了無法呼吸,要死。
靠近了也會死。
就遠遠的看著,敬畏著,挺好!
反正……
燕守戰的威嚴,燕氏一族,終其一生,估摸著也只有燕雲歌膽敢挑戰,燕雲同偶爾膽敢挑戰。
她輕聲說道:「從今以後,母親就在京城安心住下來。皇陵那邊,守墓人全都找了回來,他們會繼續看守皇陵。母親可以隨時去祭拜。
父親那裡,我也會和他深談一次。要不,半個月來一次家庭聚餐。母親不樂意天天見到父親,半個月見一次面應該可以吧。」
「都依著你,半個月這個時間很好,本宮不嫌棄他。」
燕雲歌偷樂,「父親被母親嫌棄了一輩子,父親卻從不反省。」
蕭氏說道:「你父親從不覺著自己錯,在他心目中,他永遠都是對的,錯的都是別人。」
果然是渣爹燕守戰的行事風格。
只能他負別人,別人不能負他。
一牆之隔的隔壁宅院……
燕守戰讓杜先生作陪,二人享用一桌酒席。
「京城宅院狹小,本王忍了。要是飯菜還不合胃口,本王一定掀桌子。雲歌好歹有點孝心,還記得本王的喜好,這桌酒席都是本王愛吃的酒菜,不錯,不錯。先生也多吃點,多長幾兩肉。」
「王爺心情終於好起來,可喜可賀!」杜先生一臉樂呵呵。
燕守戰哈哈一笑,「沒什麼事情值得本王生氣。」
這話,真真是言不由衷。
杜先生勸酒,希望對方多喝點,喝醉了好睡覺,以免又開始罵罵咧咧不得消停。
燕守戰也很給面子,一杯接著一杯。
他打了個酒嗝,「先生猜猜看,她們母女兩人,這會是不是在說本王的壞話?本王覺著耳朵發熱。」
「王爺喝酒喝多了。」
呸!
「本王可是千杯不醉。等雲歌過來,本王一定要同她好好說說,不能慣著蕭氏。蕭氏就是仗著她的勢,整日對本王蹬鼻子上臉,豈有此理。本王可是要做太上皇的男人!」
「是是是……王爺要做太上皇,威武霸氣。」
「哈哈哈……」
燕守戰歡樂得不行。
當不了皇帝,當個太上皇也挺美滋滋。
喝完這頓酒,他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督促閨女早日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