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臭小子正躲在書房吃酒菜,你就放心吧!」
蕭逸往燕雲歌的房裡鑽,腆著笑,極盡討好。
兔崽子的毛病,不能前怒到他這個當爹的頭上啊!
他是無辜的!
他早就擺明了態度,一定要嚴懲。
所以……
今晚上無論如何,他都要鑽被窩,決不能被趕出去。
燕雲歌靠在枕頭上,正拿著一本書看著。
她也沒看他,就問道:「說服教育這麼快就結束了嗎?」
蕭逸嘿嘿一笑,摟著她,「明兒一早,我就將兔崽子狠狠揍一頓。竟然敢偷跑出去,太不像話。
你也別生氣,你看啊,他們兩兄弟今兒才回來,一身風塵僕僕,就跪在地上請罪,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
我的意思是,先讓他們吃飽,再睡一覺。明兒養足了精神,到時候打起來才帶勁。」
燕雲歌沖他笑,嘿嘿……
他也嘿嘿……
就跟兩個傻子一樣。
她臉色一垮,蕭逸立馬緊張起來。
親親娘子,千萬別發飆啊!
燕雲歌放下書本,鄭重說道:「孩子大了,想法多,主意大,靠著以前的管教方式,其實已經起不來多大作用。
這一次,我為什麼堅持罰他,就是想讓他在這個年紀,最後感受一下挨打的滋味。讓他長長記性。」
「是是是,兔崽子的確該長長記性。」
「我話還沒說完,你先別插嘴。他以後,一天天長大,成年,娶妻生子,會有自己的小家庭。只希望他還記得在這個年紀,半大不大尷尬的年紀挨過的打,以後做事能多點分寸。」
「你用心良苦,處處為孩子著想。可那兔崽子,還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該打,就該狠狠打一頓。」
蕭逸痛心疾首啊!
燕雲歌白了他一眼,「下不了手吧!明兒我親自動鞭子。」
「別別別,你身嬌體貴,這種粗活豈能讓你來動手。打孩子這事,我熟,我來!」
燕雲歌似笑非笑,「你真的下得了手?」
蕭逸咬牙切齒,鄭重點頭,「保證讓你滿意。」
「那我就拭目以待。」
「放心吧,惡人肯定由我來做,你只需要做慈母。」
呵呵!
燕雲歌冷笑。
她從來都不是慈母,就別給她戴高帽子。
……
次日一早,蕭元嘉迎來了狂風暴雨般的『毒打』。
兩難兄難弟,他一個,燕世傑一個,乾脆一起養傷得了。
兩兄弟各自趴在床上,痛苦哀嚎。
禦醫替蕭元嘉檢查完畢,又替燕世傑檢查。
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道:「都是皮外傷,不礙事。養個半個月,基本上就能痊癒。兩位公子放心吧,這點傷不耽誤你們過年。」
「還這點傷,吳太醫,你說得太輕巧了吧!」
吳太醫哈哈一笑,「這點皮外傷,是老夫見過的,算是最輕微的外傷之一。跟軍隊裡面斷胳膊斷腿,人活生生鋸斷腿比起來,不值一提。」
嘔!
燕世傑腦補了一下活生生鋸斷腿的畫面,他自己率先受不了,發出一陣陣乾嘔聲。
吳太醫指著兩小子,「瞧瞧你們,老夫只是這麼一說,你們就受不了啊!看來陛下說得對,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就該去軍營操練一番。」
燕世傑忙擺手,「我小時候就在軍營長大。」
「那你還嘔吐?」
「我雖然在軍營長大,可是我沒見過活生生鋸斷腿。太醫,你別再嚇唬我了。」
「你這是怕血?」吳太醫好奇,雙眼冒光,彷彿找到了一個小白鼠。
那興奮勁,別提了。
燕世傑被對方的眼神嚇壞了,忙往床裡頭縮了一下。
他膽戰心驚,「不,不怕血。就是沒見過太醫說的那些情況,光是想想,都有點受不了。」
吳太醫有點失望,他的小白鼠啊,就這麼和他擦身而過。
他隨口說道:「看來還是鍛煉太少。應該去軍營回爐重造。」
燕世傑小聲說道:「我要讀書考科舉。」
吳太醫沖他一樂,摸摸他額頭,「傻乎乎的小子,那幫文官個個都是老狐狸。你這樣子進了官場,怕是會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也會有成熟的一天,我也會變成老狐狸。」
燕世傑擲地有聲。
他可不能回王府和大哥爭搶,他就待在京城,好生讀書考學。
從今以後,他再也不胡混。
那些社交應酬,以後能免則免。
等他出息了,該有的人脈都會有的,不急於這會去花心思經營。
吳太醫捋著鬍鬚樂呵呵,「有志氣!恐怕老夫見不到公子變成老狐狸那一天,老夫祝公子心想事成。這些天,你們好生趴著養傷,不要亂動。要是過不了年,別怪在老夫頭上。老夫可是早就提醒了你們。」
蕭元嘉一臉喪氣,「就這麼趴著,要多少天才能翻身?」
「二公子,你現在就能翻身。子要確保不牽動傷口即可。三日後,看情況,恢復得好的話,老夫給你們換個藥方。要是恢復不好,你們自求多福吧!」
說完,吳太醫提著藥箱施施然離去。
年輕真好啊,可勁地折騰,反正有大把時間。
蕭元嘉無精打采,趴在床上,時間難熬啊!
看書看不進去,也沒別的消遣的玩意。
只能慶幸,能和燕世傑一起養傷,好歹有個參照物,讓自己聊以安慰。
「你大哥今年真的不回來了嗎?」蕭元嘉問道。
「他要給家族掙軍功,馬上要過年了,肯定不會回來。估摸著等抓到了石臘,才會回來吧!」
蕭元嘉嘿嘿一笑,「你大哥可真夠拚的。」
燕世傑將頭枕在手臂上,「他是王府世子,不拚命不行啊!家族百年富貴,就指望他能不能繼往開來,把家族的傳統延續下去。」
蕭元嘉豎起大拇指。
燕家人是真的牛,單說打仗這股勁,難怪能從一個小家族發展到如今富貴衝天的規模。
天下間唯二的王。
一個是燕家,一個是大伯蕭過。
大周朝王爺少,多稀罕啊。
他和大哥,都這麼多年了,也沒被賜封王爵。
天天頂著公子頭銜,拿著可憐的月例銀子,不得不搞點副業掙錢。
否則,錢不夠花啊!
燕世傑顯然是受到了吳太醫的影響。
「二公子,你說我真能考科舉嗎?」
「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我們燕家人讀書本來就不怎麼樣,和那些家學淵源的世家子弟比起來,我肯定不如他們。」
「你和他們比什麼比啊,你都說了人家家學淵源。你就別找不自在,和那些自小飽讀詩書的王八蛋比較。你就和書院正常學子比較。每年的科舉,那麼多寒門學子上榜,你只要超過那些寒門學子,科舉沒問題。」
「可我聽說,每次科舉,朝廷是有固定名額留給寒門學子,所以才有那麼多寒門學子上榜。」
「別聽他們放屁。我乃堂堂唯二的皇子,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凡是我不確認的消息,那一定是假消息。」
燕世傑眼睛發亮,「當真?」
蕭元嘉哼哼兩聲,「一會我大哥過來,你問問他,你就知道是不是真。」
……
蕭元初很忙。
他是長子,默認的皇位的繼承人,回來後玖忙得腳不沾地。
但……
無論多忙,吃飯時間他都會抽空來看望養傷的難兄難弟,陪著他們聊天說話。
「母親的火氣差不多都消了。你安心養傷,別整么蛾子,老老實實過完今年,然後老老實實過完春節。說不定明天母親就會來看你,你可要打起精神。」
「哦!」蕭元嘉無精打采。
蕭元初捶了他一拳頭,「無聊嗎?」
蕭元嘉點點頭,「給我弄兩個胡姬解悶,可好?」
「你別做夢了!在母親眼皮子底下,你還敢瞎胡鬧,真不怕再挨第二頓打?」
「我不怕挨打,我只怕母親親自出手罰我。」
「那你還不自覺點。」
「時間太難熬啊!」
「有世傑表弟陪著你,你也無聊?」
燕世傑:「……」
別捎上他,他是無辜的。
他就是個裝飾物。
蕭元嘉動了動,一動就牽動傷口,齜牙咧嘴。
他抱怨兩句,「父親下手也太狠了,打我板子,這種事情交給侍衛來做就行了,還非得親自動手。」
「侍衛都被你收買了吧,侍衛一放水,要不了兩天你就能下床。父親親自動手,你收買不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放水。」
「你是不是我親哥,見我挨打,你是不是很得意?」
「是啊!總算見到你挨打,可喜可賀!」
蕭元嘉:「……」
他毫無脾氣,扭頭不搭理人。
他生氣了。
特別生氣。
還不趕緊來哄哄他。
哼!
蕭元初將他當小孩子一樣逗著玩,氣死他了。
……
太上皇燕守戰沒事幹,跑來看孫子笑話。
見到兩個臭小子趴在床上無聊的樣子,他哈哈大笑,十分開心。
「以後還敢不敢偷跑出去玩啊?」
燕世傑有點慫:「不敢了!」
蕭元嘉則諂媚一笑,「外祖父,我們來推牌九吧。再叫上兩個說書人來解悶,或是叫兩個唱小曲的也行。」
燕守戰指著他,「臭小子,最壞的人就是你。你出的什麼餿主意,你害了自己不夠,還想害老夫跟著你一起禁足,豈有此理。你難道不知道,你母親是母老虎嗎?」
「咳咳!」
燕雲歌來了。
她什麼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