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傳旨太監地到來,刺激得側夫人陳氏差點暈過去。
蕭氏竟然被賜封為郡主?
郡主誒!
高高在上的郡主。
她的出身是短板,面對蕭氏已經很自卑。
如今,蕭氏又被賜封為郡主,豈不是說她連同蕭氏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蕭氏無需用侯府夫人的身份打壓她,光是一個郡主身份,就能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陳氏心頭苦啊!
一肚子的苦水,她該向誰傾訴?
老天爺是要逼死她嗎?
本以為差距已經被拉近,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差距越來越大。
窮盡一生,她也追趕不上蕭氏。
除非重新投胎,否則永遠都到達不了蕭氏的高度。
人生之大悲哀,莫過於此。
難怪侯爺之前吊著她胃口,什麼都不肯透露。
陳氏哭得慘兮兮,都沒仔細聽後面的內容。
是後來,下人實在是看不下去她哭哭啼啼地模樣,才出言提醒她,「侯爺手中還有一個子爵的爵位,朝廷讓侯爺擇一子冊封。這個爵位,分明是給大公子準備的,側夫人該高興才對啊!」
陳氏猛地回過神來,「子爵爵位?不限嫡庶?」
「沒有嫡庶要求,侯爺屬意哪位公子,哪位公子就能被冊封為子爵。太監連冊封的文書都帶來了,只需添上名字即可!」
陳氏滿血復活。
子爵的爵位,一定是大兒子燕雲權的。
無論如何,她也要替大兒子爭取到爵位。
……
燕守戰不急著做決定。
他讓杜先生好生招待傳旨太監,正事一句不提。
朝廷要收回渤海郡,讓他撤兵,他也沒理會。
他在等蕭氏的回信。
他必須拿到足夠的補償,才肯從渤海郡撤兵。
否則……
他有的是時間和朝廷扯皮。
他不著急!
著急的人是朝廷和皇帝。
杜先生小心翼翼問道:「侯爺難道真的打算將爵位給四姑娘?」
燕守戰哈哈一笑,「爵位給誰都無所謂!給大郎也行,給雲歌也行,朕都可以。」
杜先生蹙眉,「侯爺是打算用這個爵位同夫人談條件嗎?」
燕守戰笑了笑,「你猜一猜,蕭氏她願不願意和本侯談條件?」
杜先生琢磨了一會,「難說!夫人未必就稀罕這個爵位。老夫以為,侯爺如果真打算用爵位做籌碼同夫人談,不如將爵位給二公子。這樣更能打動夫人。」
「爵位不能給二郎!二郎已經起勢,給了他爵位,他是如虎添翼,又有劉家支持他,以後再難壓製。這個爵位,情願給雲歌,也不能給雲同。皇帝賜下爵位,包藏禍心,無非就是希望雲權和雲同競爭,最好兩兄弟打起來。燕家內訌,皇帝和朝廷才能從中取利。本侯不能按照他們設計的道路走!」
「侯爺是打算劍走偏鋒?」
「總要試一試。」
……
最近一段時間,蕭氏一直很忙。
升了爵位,做了郡主娘娘,每天都有人上門送禮恭喜。
就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托關係送上禮物。
蕭氏只能下請帖,邀請親朋好友上門做客。
燕雲歌也從城外回到京城。
蕭氏告訴她,「燕雲權準備回上谷郡,你父親已經同意了。昨兒他過來,特意提了這件事。」
燕雲歌當即說道:「那我給他準備一份程儀,派人護送他出京畿。」
「這是應該的!這些年,他也幫了不少忙,如今他要離開,是該有所表示。」
頓了頓,蕭氏又說道:「我和你父親的恩怨,你不必理會。對待燕雲權,你憑心而為即可。沒必要將我們這一代的恩怨,延續到你們身上。」
燕雲歌笑道:「母親放心吧,女兒有分寸。雖然我時常說要宰誰,可是我從未付諸行動。我和燕雲權,只要他不和我發生衝突,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一邊琢磨要送什麼禮物,一邊又說道:「他回去,是為了爵位嗎?想來也是,朝廷賜下的子爵爵位,父親一定會給他。他這一回去,二哥壓力就大了。」
蕭氏笑了笑,說道:「從一開始,本宮和你二哥,就沒指望能繼承燕氏家族的家業。你父親不想摻和到皇室爭鬥中,所以他一直防備本宮,怕本宮拉著燕家陪葬。本宮如他的願,離得遠遠的,半點不插手燕家的事情。燕家家業,他想給誰就給誰。
去年雲同來京城,我就和他談過一次,先積蓄力量,等到時機合適,就分出去單打獨鬥,既不摻和燕家,也別摻和京城這一攤子的事情。就像你說的那樣,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他也不能事事指望你父親,他是男子,他得靠自己打拚。」
燕雲歌感慨道:「二哥太難了!別的家族,嫡子都是等著繼承家業。到了二哥這裡,就得自己打拚。」
蕭氏笑了起來,「你二哥沒有抱怨過一句,我看他也願意在外面瞎折騰。」
燕雲歌替二哥哭訴,「那都是被逼的!情勢如此,指望不上父親,就只能做兩手準備。不至於到最後沒繼承家業,還要看人臉色吃飯。母親對二哥,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他是男子,本就該嚴格教導。要是換做二十幾年前,你外祖父還在世的時候,不光要每天軍武,還要天天讀書習字。本宮沒要求雲同每天讀書習字,已經格外寬容。」
燕雲歌頓時對二哥鞠了一把同情淚。
好難啊!
……
世人都認為,燕守戰一定會將爵位給燕雲權。
連蕭氏都這麼認為。
直到,她收到燕守戰的信件,看完內容,一臉錯愕,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燕雲歌猜測,「難道父親又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
蕭氏搖搖頭,將信件交給她,「你先看看內容。」
燕雲歌飛快地掃了一遍內容,張大嘴巴,不敢置信。
「父親真是異想天開,他竟然想將爵位給我?我是女子,也能賜封子爵?」
瘋了吧!
把爵位給她,能吃嗎?
除了當靶子,好像沒多大用處。
蕭氏斟酌著說道:「朝廷並無明文規定,女子不能被封為子爵。既然朝廷沒禁止,想來是可以的吧。你父親如果真的將爵位給了你,那真是開了先河,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燕雲歌蹙眉,盯著信件反覆看了又看。
「父親是嫌棄皇帝給的好處太少,想要索取更多更實際的好處。這事,還得靠母親出面替他爭取。為了獲得母親的支持,父親都願意把爵位給我,嘖嘖……他怎麼不給二哥?二哥得爵位更合適。」
「他絕不會將爵位交給雲同。」
蕭氏太清楚燕守戰的想法,「到目前為止,你父親都沒將雲同列在繼承人名單上。所以爵位絕對不能給雲同。將爵位給燕雲權,雲同和燕雲權之間,肯定會有爭鬥,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將爵位給了你,情況又不一樣。」
燕雲歌腦袋痛,「這個爵位,女兒不能要!」
她有種預感,這個爵位就是一個坑。
她如果要了這個爵位,遲早會掉進坑裡面。
做一個閨秀,不香嗎?
爵位是好,可也要看看天時地利以及人和。
世道這麼亂,她現在得到爵位,一定會成為靶子。
沒人願意做靶子!
她如果願意做靶子,早幾年前就開始染指製糖業,也不用等到今日還望糖興嘆。
燕雲歌向來都很相信自己的預感。
這些年,她的預感每一次都能應驗,當然得重視。
「母親可否寫信,回絕父親?要不換個條件,母親替父親爭取好處,好處到手,五五分成。」
蕭氏忍俊不禁,「怎麼什麼事到了你嘴裡,都能成為生意。」
「這本來就是一筆生意。燕雲權想要這個爵位,給他去,反正我不稀罕!」
「有志氣!我家雲歌果然是個有大志向的姑娘。別人稀罕得不行的爵位,我們就有隨手扔掉的底氣。」
燕雲歌臉紅,「母親別誇我,我就是怕麻煩,不想替父親背鍋。他看不上的爵位,憑什麼就認為母親會稀罕,我會稀罕?是母親的境界低他一籌,還是母親比他窮?父親太看不起人。」
「哈哈哈……」
蕭氏放聲大笑,燕雲歌的話成功將她逗笑了。
笑過之後,她說道:「這事我自會處置。既然你不稀罕爵位,那我們就不要。」
……
「為什麼不要啊?管他好不好,先將爵位搶過來再說!」
燕雲琪痛心疾首。
爵位雖然沒大家以為的那麼值錢,可是也沒貶值到爛大街的地步吧。
送上門的爵位,幹什麼拒絕?
先搶過來,奪了燕雲權的氣運再說。
會不會是個坑,以後再說。
總之,她比誰都著急。
得知四妹妹不稀罕爵位,將到手的爵位讓出去,就急匆匆趕回娘家。
她捏著燕雲歌的臉頰,「你境界夠高的,爵位都能讓出去。」
燕雲歌:嚶嚶嚶……
「二姐姐輕點,我臉嫩!」
「你哪裡臉嫩?臉嫩,你能大大方方拒絕到手的爵位?」
「我是不稀罕!」
「我稀罕,行不行?」
燕雲琪氣得直接翻白眼。
「你把爵位拿到手,好歹也算是幫了雲同一個忙,沒有便宜燕雲權。這個道理你能不懂?」
「二姐姐,你別光看到好處。這裡面水深,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個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