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菲確定要來京城,代表平武侯石溫給皇帝賀壽。
得知消息後,蕭氏果斷決定,把燕雲同的婚禮定在京城。
當然,她還是要問一問駙馬劉寶平的意見。
劉駙馬考慮了兩天,給了肯定的答覆。
雖說涼州到京城,路途遙遠。
可,若是能在成親之前,讓自家妹妹來一趟京城,見識見識,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再一個,若是選擇在上谷郡成親,蕭氏不能出席,婚禮會有遺憾。
婚禮定下京城,燕守戰不能出席,也就無所謂了。只要蕭氏這位長輩在就行。
顯然,劉駙馬對燕家的情況也是一清二楚,知道廣寧侯燕守戰寵愛長子,忽略嫡子燕雲同。、
地點定下,蕭氏就開始忙著籌備婚禮。
……
老東平王死了!
死在圈禁他的四方小天地裡。
死得很突然,很意外。
進食的時候,噎住。
然後活生生被噎死!
一個身體還算健康的人被噎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王妃秦氏當場崩潰,抱著老東平王的屍體哭天喊地,死也不肯鬆手。
看守老東平王的侍衛,不敢怠慢。
一面派人進宮稟報,一面請示上峰,要不要告訴東平王府?
「老東平王過世,自然要通知東平王府!不過,讓不讓他們進去見老東平王,得等宮裡的消息。」
宮裡讓見,就讓東平王府的人進入圈禁之地。
宮裡不讓見,不好意思,請回吧!
永泰帝正忙著批閱奏章,突聞老東平王去世,也是極為吃驚。
他很確定,他沒有下令處死老東平王。
已經是沒牙的老虎,甚至連老虎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一隻沒爪的蠢貓,他沒必要處死。
養著老東平王,無非就是費點糧食,卻能彰顯他的仁慈。
他問孫邦年,「人確定死了嗎?」
孫邦年躬身回答,「回稟陛下,人確定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
「噎死的!」
噗!
永泰帝都驚住了,「噎死?」
怎會真有人被噎死?
老東平王還沒到老態龍鍾,吞不下飯菜的年紀吧。
孫邦年躬身說道:「千真萬確,的確是噎死。」
「沒有蹊蹺嗎?」永泰帝隨口一問,並非是懷疑老東平王的死因,只是習慣而已。
孫邦年斟酌說道:「目前看來沒有蹊蹺。要不安排兩個仵作查驗一番?」
永泰帝沉吟片刻,「隨便吧!」
查不查無所謂。
人都已經死了,一切就隨風去吧。
孫邦年心中瞭然,又問道:「東平王府要替老東平王收屍入殮,下面的人不敢做主,特請示陛下。」
永泰帝乾脆道:「人既然已經死了,就不必逮著過去的事情不放。」
「諾!」
……
東平王蕭過,終於得到允許,可以帶人進入圈禁的小院。
當大門打開,他急匆匆沖入裡面。
「父王!」
一聲驚呼,面上滿是悲痛。
老東平王的屍體還被老王妃秦氏抱著。
秦氏哭得眼睛紅腫,頭髮雜亂,一身狼狽。
「王爺啊,你怎麼可以扔下我一個人,獨自就走了啊!」
「老天不公啊!」
秦氏哭天喊地,又指責東平王蕭過,」你父王死了,你如意了吧!你父王過得不是人過的日子啊!你身為人子,卻無動於衷,你獨自瀟灑,卻讓你父王替你吃苦受罪。你這個不孝子,不得好死!」
東平王蕭過眉頭青筋抽搐,他壓下怒火,沉聲問道:「你確定要鬧下去嗎?」
老王妃秦氏先是一愣,緊接著大哭出聲,「你弄死我吧!你父王不在了,我活著也沒意思,你現在就弄死我吧。」
蕭過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會弄死你。但是你兒子,那可就說不定。」
「你敢!」秦氏大怒。
蕭過冷聲說道:「你敢鬧騰,我就敢!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
秦氏渾身抖動,被氣得。
她指著他,「你,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
「你說話最好放尊重點,如今本王才是王府的當家人。」蕭過果斷打斷對方的話。
秦氏呵呵冷笑,一臉憤恨,卻也不再開口說話。
蕭過偷偷鬆了一口氣,一揮手,王府下人從外面湧進來,開始為老東平王入殮。
蕭過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冷靜地看著下人入殮屍體。
他給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心領神會,悄無聲息退下去。
很快,伺候老東平王,已經伺候老王妃秦氏的下人,全都被控制起來,分開審問。
噎死?
只聽過,沒見過。
老東平王又不是餓死鬼投胎,吃食上面向來講究,怎麼會噎死?
這裡面,會不會存在貓膩,會不會有隱情?
朝廷和宮裡不關心老東平王的死因,可是蕭過身為這一代的家主,身為人子,他不能不關心。
審問老東平王身邊的下人,肯定能得到一些信息。
天色漸暗。
下人終於入殮完畢老東平王的屍首。
「王爺,接下來怎麼做?」
蕭過當即下令,「將老王爺抬回王府,在王府辦喪禮。」
「諾!」
老王妃秦氏聞言,當即說道:「老身也要回王府。」
蕭過深深看了她一眼,「隨你!」
老王妃秦氏心頭一喜,終於能脫離這個令人壓抑窒息的四方小天地。
繼續留在這裡,她遲早會瘋掉。
趁著天色未黑,蕭過將老東平王的屍首帶回了王府。
東平王府早已經掛起了白燈籠,所有人都換上了素凈的衣衫。
孝衣正在裁剪,明兒就能穿上。
蕭過做主,將靈堂設在大廳。
老王妃秦氏率先在靈堂哭了一場,哭得可厲害了。
她也不罵天罵地,就是純粹地哭。
她一哭,所有人都跟著哭。
不哭就是不孝啊!
喪禮還沒正式開始,東平王府已經是哭聲一片。
凡是經過王府門口的人,聽到哭聲,渾身寒意。
「哭什麼哭?都給我閉嘴!」
一聲呵斥,從門口傳來。
眾人吃驚,誰如此大逆不道。
回頭一看,媽呀,竟然是六公子蕭逸回來了。
這下子,王府肯定不會太平。
秦氏一副當家主人的態度,「老六回來了,快給你父王磕頭,賠禮道歉。剛才的話,就當你沒說過。」
蕭逸譏諷一笑,直接懟回去,「剛從裡面出來,就迫不及待地替本公子做主。怎麼著,想用孝道壓我?父王活著的時候,都不能用孝道壓我。憑你,你還是省省吧!」
「老六,說話客氣點!」
蕭遜豈能眼睜睜看著親娘被羞辱,直接站出來呵斥蕭逸。
蕭逸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這裡沒你的事,你給我閉嘴!」
「你……」
蕭遜氣得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氏質問蕭逸,「你父王過世,難道你還要繼續做不孝子?你這是大逆不道,天地不容!」
「少和本公子來這一套。」蕭逸一腳踢開跪在地上的幾個下人,「滾出去!」
下人如蒙大赦,不顧秦氏的製止,全都屁滾尿流地滾出靈堂。
蕭逸也不講究,直接拿過一把小馬扎,坐下。
「誰能告訴本公子,父王為何會突然過世?原因是什麼?」
一直沒開口的東平王蕭過說道:「說是噎死!」
蕭逸嗤笑一聲,問蕭過,「大哥相信父王是噎死?問過伺候的下人了嗎?」
「問過了,都說是吃飯的時候噎住,搶救不及時,活生生噎死。」
「可有請仵作驗屍?」蕭逸繼續問。
蕭過搖頭,「宮裡的態度,不打算追究父王的死因。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請仵作。」
蕭逸當即下令,「來人,拿著本公子的名帖,去金吾衛請兩個仵作過來。」
「不能請仵作!」秦氏一聲怒吼,「你父王已經死了,你就不讓他入土為安嗎?請仵作驗屍,這是大不敬,是對你父王的褻瀆。你父王若是在天有靈,也得被你氣死!」
大戶人家死人,都是關起門來自己處理。
請仵作,那是不可能的。
丟人!
當然,褻瀆屍體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蕭逸似笑非笑,朝蕭過看去,「大哥,你是這個家的家主。到底要不要請仵作驗屍,你說了算。」
秦氏再次說道:「絕不能請仵作。你父王過世之前,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如今他人死了,就不能讓他安安靜靜走嗎?非要請仵作,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懷疑老身,那不如一杯毒酒直接解決了我。」
「母親!」蕭遜痛呼,一臉痛心疾首地樣子,「母親說的有理。父王生前不如意,不能死後還要遭人褻瀆。」
蕭逸看著蕭過,「他們的意見,不重要。我只聽你的想法,你說請就請,不請我也不勉強。」
蕭過皺眉,遲疑。
請仵作,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會讓死者,死後也不得安寧。
只是,父王真的是噎死的嗎?
蕭過一時間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