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裡,皇帝這幾日也算是徹徹底底給自己放假了。
能不管的政務就基本不管。
成日裡,要麼騎馬射箭,要麼跟嬪妃們散心。
或者是跟皇子們一道說話,做皇帝這麼些年,難得輕鬆自在這一個月。
於是四月裡回宮的時候,皇子們不樂意,皇帝本人也是老大的不樂意。
可他畢竟不是個耽於享樂的皇帝,再是不樂意,也得回去了。
沈初柳樂的不行,主要是回宮前一晚,皇帝來了她這裡,雖然沒有直說。可那個消極怠工的樣子真是……
於是第二天上路,她是一瞧見皇帝就笑。
皇帝也明白,遠遠的指她。
其他嬪妃見了,可要酸死了。
妍昭媛領著七公主,笑道:「到底景妃娘娘與皇上是心意相通的。」
「心意相通?」沈初柳笑出聲:「你乍然這麼一說,我以為意妃活了呢。」
妍昭媛沒見過意妃,在場見過的,就只有景妃和蘇昭容。
蘇昭容笑了笑:「意妃娘娘當年那封號,便是因『心意相通』四個字來的。」
意妃雖然被追封了貴妃,不過宮中之人說起了她,依舊是說意妃的。
妍昭媛忙道:「臣妾進宮晚了,自然不知這些,景妃娘娘千萬別多心。臣妾可沒別的意思。」
叫人說拿一個死人來對比,總是不敬的。
沈初柳倒也不在意,擺擺手:「走吧,該回宮了。」
她還是信的,妍昭媛不是個嘴上說這些話的人。
這位,端的是高嶺之花的范兒,內裡多厲害這些年也算看見了。
搖搖晃晃又是一整天,回宮的路上,皇子們就沒了來時候的興奮了。
回到了宮裡,天已經黑了。委實不早了。
各處都是一樣,用膳之後就早早的歇了。
第二天一早,皇后那集齊了人,就將眾人一併帶去了太后宮中。
皇帝也來了。
皇帝本來昨兒就要來,是太后傳話說皇帝累了一天了,明日再見吧。
於是這一早上,皇帝便來請安。
眾人彼此見禮之後,太后叫了坐。
與嬪妃們自然沒什麼好說的,於是客氣幾句就叫各自回去了。
太后單獨留了皇帝與皇后。
這便是有話說。
太后將人趕出去,隻留下他們三人。
「先前貞充儀那事,哀家是不知道。玨兒便是有些不適,也那麼大的孩子了,怎麼就能這麼養著。」李太后嘆氣。
「貞充儀是慈母之心。」皇后笑了笑道。
「是慈母之心,也是溺愛。這樣不成。如今不比先帝那時候。那時候先帝子嗣少,哪一個都看重,都要好好讀書好好習武的。」李太后搖頭:「如今皇子多了,不比那麼苛責。可也不能這樣散漫。」
她這話是說當年皇子就那麼三個,還有兩個處境艱難,自然是要發奮上進的。不然怎麼活?
如今嘛,皇子多了,選擇多了,你不上進自然有人上進的。
「母后說的是。」皇帝應了一聲,卻沒繼續說。
他選擇聽李太后說。
「哎,玨兒小時候身子不好,也是叫那起子小人害的。哀家瞧著他三災兩病,小小的人瘦的不像話。自然也是溺愛多了些。如今他也大了,總不能讀書上再這麼不上進。哀家的意思是,皇帝日後嚴格些。管皇子們這事,哀家做不了主,皇后也做不了主。總還是要皇帝耐心些的。」
「母后的意思,朕知道了。」皇帝點點頭:「既然母后這麼說,朕日後自然會嚴格些。」
太后笑了笑,就不說這個了,倒是與皇帝皇后說起其他孩子來。
都是好孩子。
又問皇后:「姌兒的婚事一時定不了,皇后你是什麼想頭?這家世上自然不能差了。」
「臣妾如今倒也沒什麼想法,一切還看皇上如何定,只是姌兒任性,總也要她自己點頭。」皇后道。
「這是自然。姌兒是哀家唯一的嫡孫女,自然尊貴。她不願意的婚事,勉強又有什麼意思?」李太后點頭。
皇后笑著應了是。
她其實心裡清楚,太后定然也擔心二公主的婚事與皇子們掛鉤。
雖說她自己放棄了生兒子要皇位,可如果日後的皇子能得到皇后支持,法理上也是有優勢的。
這也是這幾年來,委婉表示想娶二公主的人特比多的緣故。
皇后其實不介意,只要娶二公主的人真心,就算帶一點目的又如何?
人生在世,也不要怕被利用,要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別人未必就肯真心誠意對你好了。
出了慈安宮,帝後二人分道揚鑣。
皇帝剛回來,一堆事要做。皇后近來徹底養好了身子,也要收攏一下后宮的事。
愣頭青褚故就是這時候撞在了皇帝跟前的。
他跪在了太極宮門口,說想要迎娶二公主。
眾人驚呆了,初四饒是見識多也叫他嚇一跳。
這位褚故褚侍衛才剛陞官,如今也是個從五品的侍衛了。
才剛有資格往太極宮走,這就跪著出么蛾子了。
皇帝聽了外頭動靜,叫了初四:「怎麼了?」
初四心說我說出來不能連我一起打吧?
「回皇上,是褚侍衛,說是……說是想迎娶二公主,這會子在外頭跪著。」初四道。
齊懌修果然愣了一下:「哪家的?」
初四就解釋了一番,別的不好記得,但是這位在狩獵的時候拿了個第一這是都記得的。
齊懌修氣樂了:「叫於禪滾過來。」
於禪趕來的時候真的想死。
萬萬沒想到啊,褚故這小子不吭不哈來這出……
他進去的時候在褚故腰上踢了一腳,踢得褚故都快趴下去了。
「皇上息怒,臣這就將那混小子發配出去。」於禪都要哭了,這算什麼無妄之災。
「你手下的人膽子是真不小。」皇帝這會子笑著看於禪。
「臣知罪。」於禪真的特別冤枉。
他是很看好褚故,因為這小子今年才十六,就有一身好武藝,又老實。
自然是叫人看重的,可沒想到他能抽筋做這種事。
「這也不怪你。你且候著。」皇帝淡淡的:「朕叫人去了鳳藻宮。皇后早就有言在先,二公主的夫婿,須得自己看上眼。要是這小子叫二公主看上了。朕打他一頓,也不是不能給他個出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