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麗婕妤,寧婕妤各四支。景美人四支,溫小儀兩支,蘇禦女兩支。
幾朵花卉,便也能看出皇上心意。
畢竟這些『隨機掉落』的東西,只看皇帝眼下記得的是誰。
怎麼看,景美人都是被皇帝記在心裡的人,不管是上頭婕妤,還是下頭小儀都壓不過她。
來送東西的人自然是歡歡喜喜,叫沈初柳先選。
沈初柳瞧著那精巧的雞翅木盒子裡的幾十支花笑了,於是就讓紫珠去選。紫珠知道自家主子喜好,利索的選出四支好的。
然後紫蕊打賞了來送東西的太監走了。
沈初柳把玩著這花想,她記得前世看過的紅樓裡也有個這樣的情節,長輩賞賜的宮花,到了林妹妹手中,她就要問一句是大家都有呢,還是單我有?
她問的時候,那匣子裡就沒幾個了,若是隻給她的,那就無所謂好壞。
可要是大家都有了,那就是選剩下的。
林妹妹的驕傲叫她不稀罕旁人剩下的東西。
如今,景美人的驕傲,倒是叫這一盒子還不少的花卉撐起來了。
元宵回來也表示,剛才那太監說了,還沒去太平宮呢。
沈初柳笑著看了看那花:「收著吧。」
「主子,給蘇禦女的東西都送去了,宮裡人都賞賜了。」元宵道。
「嗯,她說什麼了?」沈初柳隨口問,估計那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果然。
「回主子,蘇禦女隻說感謝主子。」元宵道。
「那也是個滴水不漏的,以後注意著就是了。沒什麼事了,擺膳吧。」沈初柳道。
眾人應了,就去膳房提膳。
晚膳有一道味道極好的湯,用了藥材燉的。
據說這是專供給皇后娘娘的湯,娘娘喜歡,這就給景美人也燉了些。
沈初柳隻管叫人去打賞了太監。
隻說太監會說話,他也不說是給她留了一些,而是說給她燉了一些。
果然這世上很多人就是這樣,牽著不走,打著走。
膳房算是叫她打怕了。
不過眼下是怕了,要是她自己穩不住,那也一樣還是要糟糕。
甚至下回,膳房會做的更加不露痕跡。
想太遠,沈初柳吃過之後就帶著紫珠和折梅元宵出門,夜遊禦花園去。
這會子皇帝跟蘇禦女在一起呢,也不會撞見。
她今兒就是想走一走。
離得近,也正好。
「主子您小心腳下,奴才給你照著亮。」元宵小心道。
「禦花園裡的路都是休整過的,能有多不好走?」沈初柳一笑。
晚間,禦花園也有人伺候。見她進來了,忙問好。
沈初柳也不往深處走,就在離她最近的一個亭子停住,聞著不知名的花香,喝著禦花園的奴才們送來的一盞茶。
「景美人,這禦花園裡的曇花正是夜裡開呢,您不去看看?」禦花園一個小管事的問。
「曇花?什麼時候種的?」沈初柳來了興趣。
「回景美人,去年就移栽過來了,只是去年時候還沒開花,今年就要開,有幾朵只怕是今夜就開。」小管事極力討好。
都說見曇花開有好事,估摸后宮主子都樂意看看。
「既然是這樣,那你帶路,只要我看見了,你就有賞。」沈初柳起身。
小管事的歡喜的應著,還親自扶著沈初柳。
沈初柳也沒攔著,就扶著他的胳膊往那邊去了。
種植曇花的地方在禦花園往南,稍微有點路程。
沈初柳走過去的時候就見雲曇亭四角掛著燈籠,有幾個奴才候著呢。
她過去,眾人請安。
小管事忙道:「景美人不妨亭子裡坐坐,奴才先去看看這曇花。」
沈初柳點頭:「好。」
上了亭子,再往下看,就見下面一片曇花。
都打著花苞,白色的或者是銀白色的。
地燈點著,照耀著那曇花倒是多了些神秘色彩。
可事實上,其實不就是一種花期很短的植物。
沈初柳想著也笑了起來。
不多時,小管事就上來說是有幾朵只怕還要一會,叫沈初柳先坐著。
沈初柳想,生平也會做這種等待花開的事,可真是有趣。
也正是這時候,聽到了腳步聲,很快就見太監們都跪下來了。
皇帝來了。
沈初柳心裡一個嘖嘖,這怎麼還遇見了呢?
皇帝帶著蘇禦女,正是也來賞曇花的。
沈初柳就在亭子裡請安:「皇上萬福。」
下面,蘇禦女忙也請安:「景美人安。」
「愛妃竟也在這裡?」齊懌修詫異,提步上亭子。
「臣妾不知皇上要來,所以來看看曇花。打攪皇上了。」沈初柳笑道。
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來顯眼……
「如此良辰美景,美人賞花,朕看見了是朕的福氣,怎麼談得上打攪?」齊懌修正上來,牽著她坐下來。
「蘇氏坐吧。」齊懌修擺手。
蘇禦女就坐在一邊。
「皇上已經美人陪伴,怎的還看美人,貪心。」沈初柳用手裡的紗絹輕輕在齊懌修手上掃過。
齊懌修看她,小嬪妃今日穿著月白紗裙,在這月色下更加飄渺。
靈蛇髻上竟是少見的只有一朵絹花和固定頭髮的一根釵。
可見確實沒打算遇見他。
何況,他來這裡是臨時起意,也沒人會預料到。
不過,小嬪妃這般打扮,倒是意外與這曇花景色附和。
齊懌修不禁道:「朕記得有一首詩說『寂寂曇花半夜開,月下美人婀娜來。』愛妃可算相得益彰了。」
「皇上……」沈初柳害羞。
「景姐姐本就生的美,今日這一身瞧著是沒悉心打扮,更添幾分隨意風流。月下看來,竟如同仙子現世。倒是這曇花給姐姐做了陪襯的。」蘇禦女輕聲笑道。
「哈哈哈,說的好。正是這般。」齊懌修滿意。
沈初柳哼了一下:「就怪皇上您不穿白色的衣裳。」
齊懌修今日是明黃的袍子。
「是是是,要是知道愛妃在這裡,朕怎麼敢這般就來?定是要好生打扮過的。」齊懌修道。
皇帝自然還是那個無情狠心的皇帝,但是他素來是個笑著辦事情的人。
何況,心情好的時候,與嬪妃逗趣也挺好的,自然是一副什麼都由你的樣子。
可你要是真的信了他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