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初一，前一夜裡，齊懌修到底還是留宿翠雲軒了。

這也是繼新人開始侍寢以來，這一個多月裡，第一個侍寢的老人。

算是方小儀一手促成的。

宮中眾人看著，也是各種微妙。

都知道景修儀嘴厲害，除了萬年不怕死的謹妃，老人們基本不與她打嘴仗了。

不過，新人裡畢竟還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所以昨日是方小儀碰壁，今日一早，鬱小儀倒是也迫不及待起來。

「臣妾聽說昨兒是方姐姐在禦花園裡衝撞了景修儀娘娘？這一衝撞，倒是叫景修儀娘娘見著皇上了呢。」

這話是說，要不是這樣，你都見不著皇上。

沈初柳噗嗤就笑出來了，哎喲，好久沒見這麼說話的了。

是，她知道后宮女子主要以炫耀皇帝寵愛為生。

她是不屑，可有時候這是最直接的……

「哎喲可不是麽，本宮素來是見不著皇上的，這可多謝了方小儀了。昨兒是方小儀衝撞，叫本宮佔便宜了。所以今兒是換了鬱小儀了？那本宮可真是不好意思呢。」

「臣妾豈敢呢。臣妾知道景修儀娘娘素來是個厲害的，臣妾不過是白說一句。」鬱小儀笑了笑低頭。

沈初柳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皇后出來之後，也沒說幾句話，就招呼眾人去太后那請安了。

美人以上才可以去，所以新人裡，也唯有一個貞美人能去罷了。

今日馮太后一早就傳了太醫，她有些咳嗽。

就在眾人請安的時候，齊懌修也來了：「母后身子好些了？」

儘管上次的事，叫馮太后與李太后之間變得沒有以前和睦了。

但是皇帝依舊是口口聲聲母后，絲毫不曾慢待的。

「不礙事不礙事，許是夜裡貪涼，著了些風。哀家喝點葯就好了。勞煩你們了。」馮太后笑著坐著，頭上戴著黛色抹額，看著精神還是不錯的。

「母后身子有恙，朕豈能不管呢，這勞煩是當不得。」齊懌修道。

兩個人母慈子孝了一會，馮太后這才叫皇帝與人眾人去裡太后處請安。

李太后見了皇帝皇后，第一句話也是：「馮姐姐如何？」

「母后您放心吧，那邊母后只是略有微恙，太醫已經盡心看過了。」齊懌修扶著李太后坐下。

李太后嘆氣：「那就好，我一會去看看她。」

皇后賠笑：「母后最是關心那邊母后的。」

沈初柳聽著這邊母后那邊母后特想笑。

她之前就想過，大懿朝雖然沒有說太后一定要有封號的，一般就是姓氏作為稱呼。

不過，齊懌修一叫就是兩個母后，也是不嫌混亂。

按理說，叫馮太后應該是嫡母后，不過他硬是不這麼叫，也是夠給自己生母面子了。

問過了馮太后的事，這才有空問其他。

問過皇后，才是眾人，當然主要是問孩子。

眾人一一回答了。

「哀家還沒好好瞧瞧這幾個小皇子，不過不著急，等入秋時候抱來哀家看看。那時候也都大一點了。」李太后笑道。

眾人忙應了。

「說起來，貞美人要是生下皇子了，那可是大好事呢。那時候，李太后娘娘不知如何高興呢。」謹妃笑著道。

因為意妃的事，她是徹底被冷落了。

如今急著討好，這話本意是想討好李太后的。

不過這一說，就顯得其他嬪妃生的孩子就不是好的，李太后就不高興一樣。

事實上，李太后當然會有她們李家血脈的孩子，可這話能說麽？

謹妃真是萬年管不住嘴的典範。

皇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莫非母后便是不疼愛大公主的？」

謹妃後知後覺忙起身：「臣妾說錯話了，臣妾只是想著貞美人畢竟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太后娘娘想來也是喜歡看到她有孩子的……」

真是越描越黑，沈初柳用帕子掩住嘴唇，真是差點笑出來。

「謹妃快別說話了。」馮淑妃都要笑了。

什麼話，是侄女親還是兒子親？

這話能拿出來說的？

謹妃低頭：「臣妾知錯了。」

齊懌修擺手：「謹妃先回去吧。」

要不是大公主今年不小了，真是……

這個謹妃，大毛病沒有，小毛病叫人抓狂。

謹妃臉色難看的應了是，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李太后嘆氣：「這個謹妃，真是……」

「母后不必介意，謹妃就是這樣，為大公主罷了。」皇后笑了笑。

「到底是阿筠最叫哀家放心。湘兒是哀家侄女不假，哀家疼愛她是有的，偏心卻不能。哀家自問對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疼愛。不管是誰有了皇嗣，哀家都喜歡。這話，也隻管與新人們說去，能給皇上開枝散葉，都有功勞。」

皇后起身福身：「母后和善。」

眾人也跟著福身說好話。

「好啦，哀家這裡沒什麼事，這天也要熱起來了。素心啊，你去馮太后那照看照看吧。其餘的你們回去吧。皇帝也回去吧，政務是忙不完的，身子要緊。」李太后揮手。

齊懌修應了是起身，眾人呼啦啦跟著齊懌修出了李太后的宮中。

各自散開，坐著攆的，走著路的，都四散回去了。

貞美人回了清音閣，秋意和秋雨伺候她更衣。

「謹妃也虧得是生育的早，也是那時候府裡人少的緣故了，不然就如今可怎麼辦？」

秋雨也笑：「何止呢，萬幸生的是個公主，要是皇子……」

說到這裡，也不說了。

「我聽說，沈禦女去麗充容那兩次了？」貞美人全然不把一個謹妃看在眼裡。

那就是個擺設。不值一提的。

「是呢，是兩次了，這也奇了。沈禦女不親近景修儀，倒是想攀上麗充容不成？」秋雨好奇。

「哪裡是她不親近，是景修儀不肯見她呢。估摸原本也不願意留她進宮來吧。」秋意搖頭。

「倒是先看看最終如何。」貞美人現在也不算著急，好歹新人裡，沒有人位份越過她去的。

「不管怎麼說，您畢竟不同其他人。心安心的調理身子，懷個孩子是要緊呢。」秋意道。

貞美人笑了笑，這是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