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太極宮中，皇帝聽了元宵的話也是笑。

「你們主子身子好，這是好事。」

叫初四賞賜了元宵，就叫他走了。

出來外頭，臘月輕輕撞了一下元宵的肩膀：「你小子，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是有這個好運道跟著好主子？」

元宵笑了笑互相誇了幾句走了。

元宵想，他極小的時候也是享福過的……

後來差點叫人磋磨死，早就認命了。

不認又如何？一個閹人，放在宮裡是個公公，放在外頭，就不算是個人。

好在跟著主子，還能體面的做個人，挺好的了。

看盼著主子好吧，如今都是九嬪了，生一個皇子，日後平步青雲多好呢。

中秋一過，日子似乎就滑過的飛快。

沈初柳回神的時候，已經穿上了棉衣。

她如今越發懶怠動了，每天憑著毅力必須出去走一圈，也不去禦花園了，就在自己翠雲軒附近走走，路程不夠就轉圈。

姚寶林經常陪伴著，容美人也常來。

倒是蘇寶林如今來的少了，她倒也直說她如今侍寢多。來多了容易叫人側目。

沈初柳表示這樣就好。

關係好未見得一定要在一處。

「咱們那產房，火炕都預備好了，生產嬤嬤們也隨時待命的。」紫蕊數著：「您這個位份，生產的時候是可以傳娘家人進來的。主子可要傳？叫奴婢說，雖然……不過好歹是娘家人，必然不能看著您出事。」

沈初柳想來許久搖頭：「算了。我這一胎懷的尚算是安穩，皇上看著就是了。」

「那到時候奴婢幾個好好盯著她們。」紫蕊心裡是擔心的不行。

她聽過太多能叫產婦和孩子不好的手段了。

之前進宮之前，後院裡一個老嬤嬤。是曾經二夫人留下的人，就拉著她的手教導過一些。

「主子，不如……請您的奶娘進來如何？」紫珠道。

沈初柳的奶娘有好幾個，不過最後留在身邊的只有一個。

她進宮之後，就送出府去了。

沈初柳想了想：「奶娘如今也一家子呢。」

「尤嬤嬤家不就只有一個兒子了麽？奴婢記得也娶親了呀，她又沒有丈夫。」紫蕊道：「當初您是不能帶進來，如今可以啊。」

「算了。」沈初柳搖頭：「叫她頤養天年吧。」

「那還是奴婢們好生伺候主子吧。」紫蕊嘆氣。

「好了不必擔心，我身子素來好，不會出事的。你這麼擔心，是叫我害怕？」沈初柳道。

紫蕊忙道不敢。

沈初柳摸著肚子慢慢走著想，前世的事記不清楚的多，但是應該是沒生過孩子的。

所以對於生孩子，還是很模糊的。

不過，前世看過的東西那麼多，她只是記不清楚自己身上的事了，別的倒是都還記得不少。

生孩子是危險，但是只要胎位正，多數人不都能順產麽？

「張嬤嬤不是說了，我胎像很好，胎位也正麽。」

「是呢，張嬤嬤是這麼說的，張嬤嬤也算老實。進了咱們翠雲軒之後就基本沒出去過。」紫珠道。

這是避嫌呢。

一般來說，養生嬤嬤們去了一處，就要等這位主子的孩子落地才會自由活動。

期間去哪裡都要報備，就是防備她們對主子們做什麼事的。

這位張嬤嬤倒是好的，不多話，不搬弄是非。

「舊年裡，有把養生嬤嬤留下的慣例麽？」沈初柳問。

「有呢，二皇子跟前的一個嬤嬤就是舊年伺候馮淑妃時候的養生嬤嬤，那時候還在府裡呢。皇后那的嬤嬤是從朝國來的，如今也留二公主那了。您要想留下她也使得。」紫珠道。

「嗯，現在也不急，橫豎她也要伺候我到月子結束，到時候再問吧。」沈初柳道。

紫珠和紫蕊應了。

幾日溜達回去，就見皇上賞賜下來的點心送到了。

沈初柳看了看，果然精緻，也有胃口，就去洗手吃了點。

這些時候，瑩美人也早就出了月子，正憋著勁兒爭寵呢。

也不知怎麼就跟溫小儀不對付了，成日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而長樂宮中的意妃，已經有半個月沒去鳳藻宮了。

她病的起不來，成日裡咳嗽，夜裡也睡不好。

這會子整個人憔悴的簡直不像樣子。

雙眼下烏青明顯，頭髮都比之過去枯槁了不少。

縱然是好葯喝著補著，奈何吸收不了，也是不見效的。

這也不過十月裡，她就已經冷的需要厚厚的棉被，殿中就算是嗆著咳嗽，也需要幾個火盆子了。

皇帝今年念著她身子不好，賞賜了足夠她用幾個冬天的銀絲碳。

每一年的銀絲碳都是有數的，因多給了意妃，自然今年九嬪之下就見不著銀絲碳了。

不管是生了孩子的瑩美人還是陸寶林，都只能用次一等的銀霜碳。

眾人自然恨意妃，可意妃這病入膏肓的樣子，約莫就是慶元帝登基之後，第一個病故的高位嬪妃了。

所以誰也不敢說什麼。

太醫跟齊懌修說的也是，要是熬過這個冬天就一切還好，要是熬不住，那就今年的事了。

意妃的病一開始就有定數，皇帝也不稀奇。

只是賞賜了不少東西罷了。

可人要是不行了，賞賜再多也沒用的。

如今意妃一天清醒的時候少，一般都是昏沉沉的，吃喝都是問題。

鮮少起身。

本就不算胖的身子如今瘦的一把骨頭一樣。

如今的長樂宮裡早就不如過去了，雖然意妃一直沒把自己的宮殿管的多麼井井有條，但是至少不是如今這般亂。

十五這一天，眾人在太后處請安，有先前的事，馮太后如今十分好說話，幾句話就叫眾人去了李太后處了。

慈安宮裡，李太后問過眾人以及孩子。

又問了懷著孩子的沈初柳之後，終於想起了意妃。

「意妃如何了？初一哀家就沒見著她，病的厲害？」

「回母后的話，意妃如今說是起不來。太醫精心照顧著，皇上和臣妾時常也叫人賞賜呢。」皇后只是陳述，並不加自己的看法。

李太后嘆氣：「也罷，且看她的造化吧。有皇后看著，就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