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突然從烏雲密布的天穹之上,傳出一陣鼓掌之聲,掌聲不響,但是落入耳中卻堪比雷鳴,我頓時全身氣血翻滾,更是牽動身上傷勢,一口鮮血頓時湧到喉間。
我死死盯著天空,只見自上緩緩飄下一個棺木,棺木通體漆黑,上面布滿了血紅色的詭異紋路,紋路不停地扭動,彷彿是一條條毒蛇,想要衝去,棺木之上坐著一個黑影,他的四周黑氣瀰漫,陰風呼嘯,宛如魔神降世。
我咬緊牙關,想要將腦海中不停轟鳴的掌聲壓下,但是這掌聲去如同跗骨之蛆般,在腦海中越來越響,我頓時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不停地震動起來,全身更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咕」我猛然抬頭,用力一吞,將喉間的鮮血吞下,然後怒吼一聲,「滾!」
「嗯?」一聲輕咦傳來,帶著淡淡的驚訝和憤怒,隨後我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頓時被人狠狠捏爆了一般,腦海中一片空白,呼吸幾乎停止,身體一個踉蹌就要向後倒去。
「少主前來,不知所為何事?」老頭一把扶住我,然後右手輕輕在我後背一拍,那種壓抑的感覺頓時消散。
「周師叔,前來討幻珠一用。」一個被黑氣環繞的身影筆直坐在棺木之上,漂浮在老頭的頭頂,聲音冷漠無情,語氣更是如同命令一般。
「沒有!滾!」老頭雙目一冷,左手一揮,頓時捲起一陣狂風,那棺木帶著少年頓時就被吹飛。
「師叔且慢!」人影這時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拋出一個東西,破空呼嘯卻是直奔我來,我隻感覺身前壓力頓時倍增,眼睛被劃過來的風刮的睜不開眼睛。
「啪!」老頭一把抓住,發出一聲脆響,我定神望去竟然是一塊令牌,令牌是玉製,上面用篆書雕刻著個兩個鏤空大字「葬魂」,我站在老頭身邊,倒是看得清楚。
「此物還可用一次。」老頭沒有多言,一揮手就見令牌和幻珠向著人影飛去,只是速度奇快,瞬間擊中人影的胸膛。
「多謝。」人影身邊的黑氣頓時被打散,露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的胸口上一個漆黑的手骨緊緊抓著幻珠,令牌撞到手骨卻是轟然碎裂。
「告訴天魂子,自此不相欠。」老頭聲音緩和了一些道。
「你很不錯!你是第一個敢對我說『滾』的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太無聊。」少年沒有回話,反而意味深長地盯了我一眼,言語之中帶著濃濃地威脅之意。
少年說完,伸手一拍棺木,棺木便禦空而走,速度極快,一會便消失不見。
「這個人叫白池,是葬魂閣新晉的少主之一,他身下的棺木名為『萬魂』,天棺榜排名三十六。」老頭解釋道。
「白癡?這人的名字倒是有意思。」我笑笑,心中卻是無奈,知道把這位少主給得罪了。
「魂閣分為兩派,十二門,人派兩門,魂派十門,這白尺是魂派第十門的少主,你到葬魂閣後要小心。」老頭將手從我的背後拿開叮囑道。
「這棺木為什麼能飛?」我開口問道,這棺木的用途引起了我的興趣。
「這是陰鬼搬運之術,小術而已,好了,關於葬魂的一切等到了葬魂閣我再詳細告訴你,你去吃點東西吧。」老頭再次坐下閉目養神,卻是不願再搭理我。
我應了一聲,去尋唐淼淼,走到客廳,卻見兩女正狼吞虎咽的吃著食物,食魈在一旁一臉的諂媚,不斷地介紹。
「平安,快過來吃東西。」紫鴛這時抬起頭對我招呼道。
「哦。」我應了一聲,走了過去,還沒坐下,食魈卻是撲了過來,對我吼道「你!你!說你呢!誰讓你坐下的!」
我沒理會它,隨後摸出手術刀徑直插在桌子上,拿起筷子便吃,這食魈看到手術刀臉色有些蒼白,悻悻地站到紫鴛的身邊,卻是不敢言語。
我心中暗笑,這食魈沒什麼本事,做的菜味道倒是一流。
吃完飯,我帶著唐淼淼離開,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開口,我是在想讓唐淼淼知道這一切是對還是錯,唐淼淼則是小心的跟在我身後,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要離開了吧?」唐淼淼突然開口問道。
我頓時腳步一頓,心中卻是有些感慨,要離開了啊,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什麼時候走?」唐淼淼的聲音有些哽咽問。
我沒有回答,我知道她的心中十分難過,我又何嘗不是,氣氛頓時有些沉抑,我心中嘆息,隨後開口道:「淼淼,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十七年了,十七年零三個月。」唐淼淼突然一把抱住我,讓我的心狠狠一顫。
「已經那麼久了啊。」我輕輕掰開她的手,轉身就看到她早已淚流滿面,我輕輕為她摸去淚痕,然後肯定道:「淼淼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另外我送給你的發卡,你一定要好好留著。」
「吳平安,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會帶著這個發卡等你回來。」唐淼淼說完突然抬腳狠狠吻上了我的嘴唇,我頓時感覺全身發熱,腦海中陷入一片空白。
唐淼淼的吻很生澀,我則是十分僵硬的回應著,兩個人如同笨拙的兒童般,唐淼淼緊閉著雙眼,嬌靨上緩緩爬上兩朵羞紅,我則是緊張的全身顫抖,良久唇分,唐淼淼卻是甜甜一笑,「我等你。」
然後紅著臉消失在夜色裡。
我心中五味雜陳,這一別,不知道下次相見又是多少年,甩了甩心中的惆悵,快速向著出租屋趕去。
回到出租屋,我第一時間就拿出藏在褲子裡的那本手劄,但是奇怪的是上面一個字也沒有,我急忙翻開,果然裡面也是空白一片。
「難道要泡水?」我心中升起疑惑,田叔應該不會耍我,應該是這本手劄需要特別的開啟方式,我沒有用水嘗試,反而是開始思考。
「血!」我的思緒突然一動,之前就懷疑在那場大火中救了我的人便是田叔,那這本手劄很可能便是他留給我的。
我之前一直在懷疑父母的死因,但是當年的他們的遺體已經被焚燒,唯一的線索便是當時的屍檢報告,這也是我為什麼學醫的原因,之所以選擇這間大學,是因為這間大學的校長是當年屍檢的人。
然而生活總是樂於嘲弄我,在我進入大學的那一天,校長突然失蹤了,但是這更加深了我對父母死因的懷疑,有一雙幕後黑手再操縱著一切,我要把他找出來。
我很快找到了其他線索,從我進福利院那天就一直資助我的那個好心人!我通過調查福利院院長的捐助記錄終於找到了他——田叔!
我到這家醫院只有三個月,但是田叔卻對我似乎十分了解,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衣服,喜歡什麼電影,甚至於在我生日的那天給我買了一個我一直想要的手機。
田叔對我很好,讓我的心中開始有了掙扎,在我多次的試探無果之後,我漸漸地也心灰意冷,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巧合,直到煞嬰的出現,讓我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對於田叔的懷疑在那場夢境中已然釋懷了,我記得在我生日的那天,田叔送給我手機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媽的,這次老子大出血了。」,田叔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異常凝重,現在想起來,應該是為了提醒我。
我掏出手術刀,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將血滴了上去,果然上面開始密密麻麻顯現出字跡,然而開頭的那一句,卻讓我心酸不已。
「安兒,當你看到這本手劄的時候,說明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做你的父親,但是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
整本手劄上他就留下這麼一句話,我快速的翻看手劄,在最後一頁發現了字跡中斷了,似乎是他也不能斷定準確的情況,上面是這樣寫的:
我同門師姐紫鴛欲強行融合海神棺和紫氣棺之魂,失敗,導致魂魄離體,被紫氣棺中的童屍反噬,身體交互,但其實力大增,遇陰門大開之時,可與師父一戰。棺魂可融,媒介是?
他的這句話卻如同巨雷轟擊,不停的在我的心中迴響,怪不得紫鴛說話老氣橫秋,原來竟和自己父親是同輩!
這本手劄上記錄了一些棺木的法術和煉製的方法,但是最讓我感興趣的是上面記錄了一門手藝,鑄劍。上面說我祖上一直靠鑄劍為生,並留下了葬魂劍的鑄造方法。
我摸了摸手中的手術刀,正是上面說的劍尖,至於模樣,恐怕是田叔所為,但也可能不是,但這個人必定和他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找到他,我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的生死!
次日清晨,我跟隨老頭上路,紫鴛跟在後面,食魈趴在她的肩膀上,宛如寵物一般,只是時不時對我齜牙咧嘴。
「師父,你之前說能知道我父親的死因?」我帶著濃濃地疑惑問。
「哦,那是騙你的。」老頭頭也不回回答的極為乾脆。
「那喪魂釘呢?」我頓時一呆,急忙又問。
「哦,也是騙你的,那可是葬魂閣主獨有的武器,我上哪弄去。」老頭腳步頓時加快。
「那法術和醫術呢?」我停了下來,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哦,這個葬魂閣的藏書殿裡都有,自己去看。」老頭越走越快,已經和我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走吧。」紫鴛突然一把將我舉起,我頓時嘴中口沫橫飛,指天大罵。
但是此刻我的心卻是很輕鬆,他應該沒死,葬魂閣,還有那些少主,我倒是想要去看看。
葬魂閣!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