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十分,舒英縱終於有行動了,她戴上了一副墨鏡,從隱蔽的地方現身,徑直走進了市教育局的大門,李雲也隨後跟了上去。
市教育局是屬於公共場合,平時會有很多人來這裡辦事,也都知道級別越高領導的辦公室就會在越高的樓層,免受打擾。
舒英縱從樓梯上到頂樓,就看到有一個女人從最裡面的辦公室走出來,她立馬拿起手機假裝在打電話,拖延時間,一直等到整個樓層只剩下自己。
那個女人也經過李雲的身邊,接著他抬頭從上下層級樓梯之間的縫隙隱隱約約看到舒英縱的身影在拐彎處晃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
他幾乎是用腳尖在一步一步的踩著階梯向上爬,耳朵仔細聽著腳下和頭上的動靜。幸好會直接找局長辦事的人屈指可數,一直到他踩上了最後一個階梯也沒有人打擾。
李雲把自己的整個後背都貼在牆面上,微微側頭,讓整個國道進入自己的視線。
舒英縱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口,輕輕的叩了兩下,裡面很快傳出來了一聲雄厚的聲音:「進來。」然後,她便消失在了李雲的視線裡。
李雲先給郝笑笑發了消息,告訴她舒英縱今天的行動,然後走近辦公室的門口,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
舒英縱一聲不吭的站在郭寬的辦公桌前,靜靜的看著他低著頭奮筆疾書。
郭寬以為來者是不好意思打擾自己,於是在畫下一個句號後合上了鋼筆說道:「有什麼事嗎?」說完話他才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十分健壯的女人,下意識的往另一邊挪了挪椅子,畢竟這樣看起來就是重量級別的人哪怕是做出不經意的動作都極有可能傷害到自己。
舒英縱緩緩摘下墨鏡,趁對方還疑惑的空擋一拳揮了過去。
郭寬的臉上不僅瞬間掛了彩,而且還流露出了巨大的驚恐之意。千防萬防都沒有想到會被一個訪客重傷,他的腦海裡一下子跳出了很多詞語「綁架」「變態施虐」「連環殺手」等等,這比車禍要可怕的多!
「你、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報警抓你!」
郭寬是一個中年男人,身高在一米八零左右,身材勻稱,聲音是有著十足男人味的雄厚。然而現在的他抱著身子蜷縮在椅子的角落,手哆哆嗦嗦的根本拿不穩手機,還談什麼報警,就連說出警告的話都有顯得氣若遊絲,大領導威嚴的風範蕩然無存。
舒英縱輕而易舉的就拿過了他的手機,順手便扔進了垃圾桶裡。
「還想報警嗎?」
郭寬立馬放棄了最後一絲理智和堅持,趕忙說道:「不報了不報了!求求你繞了我吧,我這個人已經死過一次了,我真的想再多活兩天!」
舒英縱輕蔑的冷笑一聲:「饒了你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好好!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應你!」郭寬說完話忍不住看向了離自己只有一臂之遠的座機,只要有機會可以按到快捷鍵「0」便能立馬聯繫到自己的秘書,救自己於危機之中。
但是他的小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了,其中有一隻手已經仍不住伸了上去。
「啪——」
就在差之毫厘的時候,一記猛烈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郭寬的臉上。他被嚇了一跳,立馬縮回了手捂住了自己漸漸紅腫的臉,小聲的辯解道:「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要打我。」
「看來你並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和我達成合作,那就怪不得我了。」
舒英縱說著話,一邊掏出了一把匕首,兩根麻繩,齊齊的擺放在郭寬身前的辦公桌上。
「你、你……」郭寬看到這些東西,口中的舌頭就像是已經遭遇了酷刑,只能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舒英縱把鋒利且泛著冷光的刀刃在郭寬的眼前晃了兩下,隨即反手握住刀柄猛的向他刺去。
郭寬被嚇得失了聲,隨即便頭一歪,暈了過去。
舒英縱見狀便立刻收回了手,她本來就只是想嚇唬嚇唬對方,讓其老實配合,沒想到還真是不經嚇。她放下匕首,拿起麻繩,把郭寬和他屁股下面得椅子結結實實得綁在了一起。
然後她在自己的手掌上吹了兩口氣,搓一搓手,啪啪兩下又給了郭寬兩巴掌。
郭寬本來就只是被嚇暈的,感官和意識並沒有完全消失。臉上再次燃起火辣辣的感覺,讓他很快就有了意識,只是腦子還不是很清楚,舒英縱最後的那兩巴掌,徹底把他給打懵了。
「發生什麼事了?」
五十多歲的郭寬醒來的第一眼看到了還在這裡的舒英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經歷多麼可怕的事情!為了抱住小命,為了不再挨打,他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嗚嗚嗚,大妹子你就別再打我了,真的很疼啊嗚嗚嗚。
只要你答應饒我一命,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啊,嗚嗚嗚,我一定老實配合……」
舒英縱再次拿起匕首,繞到了他的身後,把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居高臨下的說道:「最好是,否則第一次閻王沒能收走的你的性命,就由我親手給他送過去。」
郭寬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口吐沫,然後點點頭。
「你先告訴我這次藝術大賽的外聘人員是誰?」
郭寬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僅僅是為了藝術大賽的事情就下了這麼狠的手。這種事,不用動手,威脅自己兩句,他也會說的啊……
「是、是秦晗日。」
舒英縱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再次說道:「這次藝術比賽,我要讓B市一中高二三班的於水拿到第一名,你能做到嗎?」
郭寬從來沒有聽到過於水的名字,應該並不是一個能力出眾的學生,有所猶豫的多問了一嘴:「你有他的畫嗎?拿給我看看。」
「看個屁!」舒英縱一聽來了氣,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麼還這麼磨磨唧唧的,她左手使了勁,猛的把郭寬的下巴向後一掰。讓背對著她的人被迫看到自己的正臉,她微微低頭,惡狠狠的說道:「我隻問你能不能做到!」
郭寬本身就年紀大了,骨頭哪裡經得起這麼折騰,他的眼角裡很快就唚滿了渾濁的淚水,艱難的眨了眨眼睛。
舒英縱這才放開了他,也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郭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頭重新抬起來,看到眼前的人正從垃圾桶裡撿回了自己的手機,以為噩夢終於結束了。然而他的想象的太過美好,舒英縱把手機放在他的面前,但是絲毫沒有要為他解綁的意思。
「密碼是多少?」
郭寬沉重的嘆了一口氣,苦著臉緩緩說道:「123456。」心心中已經在奮力的吶喊:怎麼還不結束!他已經受夠了,但是一想到他只是稍微說了一句不順從的話,自己的脖子就差點就被扭斷的殘酷事實,除了乖乖聽話,他想不到其他能夠保命的計劃了。
「好,你現在給我一個一個的打電話,告訴所有藝術大賽的評委,要讓B市一中高二三班的於水拿到比賽的第一名。」
郭寬點點頭答應了。
舒英縱在準備撥出第一個電話前,不忘警告對方:「一會兒電話接通以後,除了比賽的事情別的不許多說一個字,否則讓我們看看,是他們先救你出來,還是我先送你的命到閻王面前。」
「我發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郭寬已經切身的吸取了教訓,畢竟兩邊臉的痛楚還沒有一絲的消減,反而越來越腫,甚至擠到了自己眼睛下面,開始影響他的視線。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裡,郭寬給總共六個評委和一個外聘藝術家通通打了電話,並且強調多次是「B市一中高二三班的於水」,讓他們到時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雖然電話裡的人一個個的都很疑惑,這種事情一般只有在比賽開始的前一天,局長會把大家召集起來,一起吃個飯,然後順便給點提示,每個人都會心知肚明。現在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怎麼突然這麼心急,而且還如此的直截了當。
但是誰叫對方是局長呢?誰也沒敢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隻好在電話一端連連答應和保證絕對會把這件事情辦的十分妥當。
在郭寬打電話的同時,舒英縱留了個心眼,錄下了音。就怕到時黃丹屏還不相信自己的時候,可以拿出證據出來。
整件事情的經過,都被門外的李雲聽的一清二楚。舒英縱也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進去之後,辦公室的門被開了一道縫。
最後一個電話掛斷,郭寬看向舒英縱的眼神裡滿懷著希望:「大妹子,你看這件事情已經蓋棺定論了,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舒英縱故意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怎麼知道在我離開以後你不會立馬反悔,再重新告訴那些人你改變主意了。」
「這、我發誓行不行?」郭寬開始焦急了,這怎麼覺得接下來還會發生讓自己十分痛苦的事情。
舒英縱搖搖頭,把手中的匕首扔到他的面前:「你發的誓我不信,不過你倒是可以留下一些身上最重要的東西給我。」
郭寬看著一直威脅自己明晃晃的刀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趕忙說道:「不行不行,給了你我就拿不回來了。」
舒英縱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從兜裡套出一顆獨立包裝的藥丸:「把它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