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員笑道,「中間這一件文物,是唐琴鳶小姐最近剛接的當地博物館的古物修復,這一件不能作為拍品,其他兩件,諸位可以自由競價,我們首先拍賣的,是這幅畫作,向日葵的沉默。」
話音剛落,便有人舉牌:「800萬!」
「900萬!」
「一千萬!」
「一千三百萬!」
……
眾人抬價極快,幾乎瞬間就飆升到了一千五百萬的高價,這已經超過了唐棋萱剛才拍品的價格,卻還在繼續往上漲。
最終,這幅向日葵以一千七百五十萬的價格,被一位美國富豪買走。
唐棋萱的臉瞬間就變色了。
唐琴鳶卻仍然淡淡地注視著台上,似乎這東西賣多少錢跟自己無關。
隨著向日葵以一千七百五十萬的價錢被買走,龍鳳浮雕也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主持人正準備叫價,卻被唐琴鳶打斷。
燈光彙集,唐琴鳶站在台上,白色西裝挺闊,一向溫婉的臉上顯出了幾分難得的英氣。
唐琴鳶接過話筒,看著台下的眾人,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作為雕刻師,本來拍賣之事我不該插手,但是我必須要告訴大家的是,這件龍鳳浮雕,它本身是有損壞的,在畫展開始的前幾天,它不小心被有心之人弄成了兩半。」
唐琴鳶語氣平淡,「我會些修復的手藝,因此這些天才趕得上勉強將這東西復原,在畫展開始之前才剛剛送過來。諸位如果要拍,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當然,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證,這道裂痕,用肉眼或者工具,是絕對看不出來的,但是我做為一個合格的藝術家,應該為經手的每一件藝術品負責!」唐琴鳶語氣淡淡,「我的話就到這裡,大家繼續!」
郝笑笑一愣,也是沒想到那看起來如此精美的龍鳳浮雕,居然是已經被修復過的!
連郝笑笑這樣曾經修復過藝術家K遺物的人都看不出來,可見唐琴鳶功底的高超。
唐博誠後繼有人!
全場寂靜之後,便有人陸續開始叫價。
「兩千三百萬!」
「兩千七百萬!」
……
郝笑笑側耳聽著,雖然有人叫價,但是目前的價錢顯然被壓低了一大半,顯然,雖然唐琴鳶足夠坦誠,但是賓客們的心態還是會受到影響。
碎裂修復在藝術界並不是什麼常事,甚至手藝高超的人修復之後,對作品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才看門道。
郝笑笑嘆了口氣,有些心疼這件作品,剛準備再提高價格,便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五千萬!」
她回頭,看見身後貴賓席上,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站了起來,神情滿是肅穆。
「不為別的,就這手藝,這份心性,假以時日,這小姑娘必然會成為第二個唐博誠!」那白髮蒼蒼的老人雖然看起來嚴肅,看向唐琴鳶的眼神卻滿是欣賞。
這一句讚揚,宛如重磅炸彈一般,投在了整個會場之中。
因為說這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國內現如今最為著名的書法大師,獲得院士榮譽的朱泰鴻先生!
這一份讚揚,是任何金錢都買不來的!
唐琴鳶沒說什麼,朝著朱泰鴻大師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唐棋萱面如死灰。
她知道自己與唐琴鳶之間有所差距,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差距會這麼大。
如果僅僅憑著雕塑的本事,她還可以與繪畫的唐琴鳶五五開,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怕!
不僅修復好了龍鳳浮雕,年紀輕輕居然接了博物館的工作!這代表唐家藝術世家的名頭,日後便會得到真正的國家認可!
唐棋萱面如死灰,卻見一旁的奧古斯丁興緻勃勃地盯著唐琴鳶,似乎也被對方所迷住了。
她心中驟然恐慌,不由分說,挽住了奧古斯丁的手臂。
奧古斯丁察覺到唐棋萱的動作,輕笑開來,「棋萱,你是個聰明的女子,自然懂得在什麼樣的時候做什麼樣的事情,不是麽?」
唐棋萱聽著這一句話,幾乎如墜冰窟。
奧古斯丁風流成性,為人卻極其薄情,在他眼中,從來沒有愛,只有利益。
唐棋萱曾經憑著自己的聰明與分寸感入了奧古斯丁的眼,然而時日久了……奧古斯丁的溫柔讓他一度淪陷,甚至唐棋萱自己都自覺奧古斯丁對自己動心了。
但是現如今看來,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唐棋萱強笑道:「親愛的……這麼長時間,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嗎?」
奧古斯丁勾唇,看著唐棋萱,「我喜歡你的聰明懂事。」
台上的唐琴鳶實在太過耀眼,唐博誠當場宣布她為唐家的新任家主,三位長老面面相覷,也只能接受了這個結果。
唐棋萱咬著唇,看著唐琴鳶,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最終壓下淚花,又變成了那個「聰明懂事」的唐棋萱。
奧古斯丁笑了笑,鬆開了唐棋萱。
台上,唐博誠已經將象徵著家主身份的徽章與盒子,交給了唐琴鳶。
唐琴鳶接過,打開了盒子。
盒子中央靜靜躺著一塊玉佩,那玉佩雕刻著山水名畫,通體翠綠,雕工極為精美。
不用說,唐琴鳶便是得到了第三塊唐博誠信物的人。
奧古斯丁看著唐琴鳶手中的玉佩,眸色深沉,「棋萱,幫我得到那塊玉,我娶你!」
唐棋萱一震,看向奧古斯丁。
之前奧古斯丁與自己達成的協議是,讓自己坐上家主之位,而如今看來,奧古斯丁的目的從來不是與唐家聯姻所獲得的利益,而是那塊玉佩!
唐棋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好!」
拍賣會圓滿結束,接下來便是賓主盡歡的宴會,腳上的高跟鞋實在是磨腳,郝笑笑已經帶著馮可嘉與黃丹屏偷偷溜到了角落裡,三個女孩子脫了鞋子,放鬆著腳丫。
「以前還沒看出來,這個唐姐姐這麼厲害!我還以為……」馮可嘉看著遠處的唐琴鳶,有些佩服。
黃丹屏瞥了一眼,「就憑她曾經幫著風旭陽那個混蛋,為難笑笑姐和風總,我就還是看不上她!」
郝笑笑不由得失笑,「你琴鳶姐姐也是有苦衷的,不過好在,及時回頭,殊途同歸!」
黃丹屏一聽郝笑笑說這話,臉一紅,知道自己曾經也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倒是神色緩和了許多。
「對了,大學也快要開學了吧?」郝笑笑笑道。
「嗯!」馮可嘉點了點頭,「我的高考成績嘛……不怎麼樣,數理化我實在是看不懂,但是好在之前投過的維納斯音樂學院的offer通過了,接下來準備出國。」
郝笑笑聽著,心底默默點了個贊,維納斯音樂學院也是頂尖學府了,顯然,馮可嘉並沒有她自己說的那麼廢柴,只不過是偏科一些罷了。
黃丹屏則憑藉著超高的高考成績順利進入了B大,在國內繼續深造。
兩個小姑娘即將分離,卻約好了九月份一起在巴黎時裝周上見。
三個人正頭碰頭地說小話,卻驟然聽得門口一陣喧鬧。
「放開!我可是風家的人!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這位先生,您確實沒有請柬,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郝笑笑聽著,不由得挑眉。
風子赫一聲西裝,原本就大腹便便的肚子這些天看著倒是消瘦了些,但是伴隨著灰敗的臉色,顯然無法讓人將他和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人聯繫在一起。
「怎麼回事?!」唐琴鳶趕來,看著一身狼狽的風子赫,皺眉道。
門童抹了把冷汗,訕訕道:「這位先生沒有請柬,非要闖進來找一位名叫湯靈的小姐……」
唐琴鳶皺眉,看向周圍面面相覷的賓客。
「這位確實是風先生,之前我給他發過請柬,可能是請柬沒有發放到位!」唐琴鳶揮了揮手。
那門童鬆了口氣,才悄悄退了下去。
郝笑笑看在眼裡,不由得心生感激。
風子赫這麼闖進來打的是唐家的臉,損失的是風家的顏面,但是唐琴鳶三言兩語就解決了矛盾,也維護了風家的顏面,隻這一點,便讓郝笑笑好感更甚。
風子赫進門之後,不屑地看了門童一眼,整了整自己的西裝,強行裝出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唐琴鳶得體一笑,對著風子赫打了個招呼,「風叔叔!」
風子赫一愣,看向說話的唐琴鳶。
「晚輩不才,今日繼任唐家家主!還有很多人要招呼,不能陪風叔叔聊天了,湯小姐今日是黃董的女伴,他們正在那邊寒暄,您請自便!」唐琴鳶的微笑幾乎無懈可擊,但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扎風子赫的心一般。
風子赫先是一愣,隨即面如死灰。
曾經的風子赫並不了解唐家內部的規定,於是怎麼也不喜歡唐琴鳶,可是現在,這個女子卻驟然坐上了唐家家主之位,而自己與兒子,卻如同喪家之犬般被趕出了風家。
一時間,風子赫如鯁在喉,看著唐琴鳶那彷彿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後悔不迭!
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如今的風旭陽,儼然已經不配與唐琴鳶相提並論!
風子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自覺低人一等,只能目送著唐琴鳶離開。
馮可嘉、黃丹屏和郝笑笑一同圍觀了這場鬧劇,不由得樂不可支,「原來看人打臉是這麼爽的事情!」
郝笑笑自己也覺得好笑,卻還是隱約覺得不太對。
按照湯靈的作風,傍上了黃永翔,就絕對不會讓風子赫來打擾她的計劃,怎麼看這樣子,風子赫好像已經知道了湯靈在這其中一樣?
倒是有種前來捉姦的錯覺。
難道是有人針對湯靈?郝笑笑有點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