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面前的浩二已經知道了自己發現了他與晴子私情的事情。
郝笑笑也不意外,只是笑道,「怎麼發現的?」
浩二笑了笑,明明是與慶一差不多的面容,但是卻顯得如沐春風,就是這春風後面,怎麼看都有些油膩。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郝笑笑,從對方肩膀上撫下一縷纖細的貓毛,朝郝笑笑手中揚了揚。
郝笑笑倒是沒想到浩二看著是個不靠譜的二世祖,但是這種涉及自身安危的警覺意識,還是有的。
郝笑笑眼神一暗,驟然抬眸,一改前面的冷淡,笑得像隻狐狸一樣,不在意地吹落自己袖口掉落的櫻花花瓣。
「要別人保守秘密,可是要封口費的,我既然看見了,浩二先生,準備怎麼付錢?」
浩二也是一愣,面前的女子居然絲毫不怕,反而正大光明地跟自己談條件。
「我可以幫風夫人,拿到時裝周的熱門頭條!」
郝笑笑挑眉,「這個就不必了,沒有你我也能拿到,不如說點實際的?」
「郝小姐想要什麼?」浩二眸光深邃,盯著郝笑笑。
郝笑笑修長的手指在浩二面前晃了晃,「談利益多沒意思,要保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不過現在,我還沒有想好!」
浩二一愣。
郝笑笑這句話看似不重,但是卻不動聲色將主動權攬了過去。
畢竟這個要求範圍太大,如果自己貿然答應下來,那如果郝笑笑獅子大開口,提出了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條件,那自己就毫無辦法了。
「你放心!不會超出你的能力範圍之外!」郝笑笑挑釁地看向浩二,「怎麼樣?敢麽?」
浩二眼睫一垂,低聲笑道:「固所願爾!」
郝笑笑擺了擺手,也不管浩二的臉色,直接走人,「那就說好了,不能反悔!」
回到住處,田思思已經畫完了手稿,正在埋頭修改著,郝笑笑笑了笑,坐了下來,直接在一旁的矮幾上泡了壺茶。
她並不懂R國的茶道是怎麼樣的,烹茶的手藝也只是粗略學過,這大和家族的茶,確實跟自己以前喝過的一些不一樣,不過味道還不錯。
郝笑笑一邊坐了下來,一邊給田思思倒了一杯。
「歇會兒吧,從飛機上就一直在畫,不累麽?」
田思思一愣,搖了搖頭,「我想……我想看看能不能畫出更好的作品……」
郝笑笑挑眉,順手接過了田思思的設計圖,翻看了幾頁,眉頭皺了起來。
「為什麼想畫出更好的?」郝笑笑看著田思思,儘可能客觀道。
田思思垂著頭,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嚅囁道:「我……上次那一條白裙子……」
「你想畫出與那件白裙子一樣優秀的作品?」
田思思咬著唇點頭。
郝笑笑放下設計圖,看著那與之前的水平差了好些的圖,指了指道:「你自己覺得怎麼樣?」
田思思臉一紅,小兔子一般搖了搖頭,「不好……」
「不是不好,是你帶著功利心去設計,去畫圖,反而有時候會抓不住其中的精髓!」郝笑笑抿了口茶,「對於設計師來說,最好的設計永遠都是下一件,而不能停留在自己過去的作品之中,不然,這個心態是很難進步的!」
郝笑笑看著田思思,明明是非常有靈氣的小姑娘,但是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後,似乎心裡一直過不去那道坎兒一樣,將自己困在了其中。
「那前輩我該怎麼做?」
郝笑笑直接合上了本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畫!」
「嗯?」
「好好玩兒兩天,將自己之前的設計忘掉,全心全意去想其他的設計!」郝笑笑揚了揚手中的畫稿,「這兩天就不要畫稿了,帶著相機多出去走走看看,這個我先替你收著!」
田思思小嘴微張,卻難得沒有反對,只能吶吶地應了下來。
郝笑笑勾了勾唇,「嗯,乖孩子,去玩兒吧!」
田思思紅著臉出去了。
歇息了一會兒,郝笑笑這才給風涵發了個消息,告訴自己平安落地了。
風涵那邊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好!我後天上午的飛機!」
郝笑笑發了個表情包,心裡這才安心下來。
門被輕輕敲響,郝笑笑一愣,揚聲道:「請進!」
門打開,露面的卻是孔月澤那張儒雅的臉。
「郝小姐!打擾了!」孔月澤笑道。
郝笑笑忙起身,搖了搖頭,「哪裡的話!我還正準備去找你們呢!」
孔月澤笑了笑,十分守禮地跪坐了下來,「唐小姐與博誠那邊,還有些應酬,我便先過來知會一聲!」
郝笑笑挑眉。
「這一次……本來唐家也不想來的這麼快的,但是……這次來也是無奈之舉。」孔月澤低聲道,「郝小姐還記得清邁的那尊玉佛麽?」
郝笑笑一驚,那尊本該是戈慶上供給當地玉佛寺的翡翠玉佛,在運送與參拜途中碎裂開來之後,便沒了音訊。
不過當時自己手中的事情也很多,自然沒有閑心去管其他的東西。
「那尊玉佛……出了什麼事情麽?」郝笑笑皺眉道。
其實她本身也是有些疑惑的,畢竟翡翠不比其他,又是那麼大的物件,即使是被弄碎了,稍微有點技術的人,還是能修復的,不過需要花一些時間罷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有辦法去修復,但是那碎裂開來的,可都是帝王綠級別的翡翠原石,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蹤跡。
「嗯,最近幾大藝術世家剛得到消息,那尊碎裂的玉佛,可能在大和家族內部。」孔月澤眉頭微鎖,「但是這個消息,很有意思的是,卻是蘇丹家族放出來的!」
郝笑笑眸光一厲。
「你的意思是,蘇丹家族與大和家族不和?」郝笑笑摸了摸下巴,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蘇丹家族,郝笑笑幾乎能確定他們便是H&T,但是大和家族,郝笑笑從來到這裡之後,便一直不是特別確定。
但是,如果是蘇丹家族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呢?
又或者說是,讓郝笑笑他們與大和家族內鬥起來,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還是兩說,之前這玉佛沒有面世,一直只是在東南亞黑道上流傳,但是如果真的面世的話……」
孔月澤眼中清晰可見憂慮。
郝笑笑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尊玉佛當時是被有心之人破壞掉的,對方既然敢破壞,那麼肯定也有很大的把握修復。
而一旦面世,出現在哪個家族中間,基本上便能奠定了那個家族的藝術地位。
沒有人知道那尊玉佛是郝笑笑與周啟一、孔月澤他們這些最為優秀的藝術家雕刻的,畢竟當時的消息是黑道上的,因此鮮少有人提起,但是……如果這份耗盡幾個頂尖雕刻師無數心血的作品,被人冒名取代了呢?
戈慶已死,邵南也改名換姓,這件作品現在了無對證。
這個時候,大和家族的人站出來說,這東西是他們雕刻的,並且將其供奉起來,這確實是一件極其難受的事情。
不管是當時在場的哪一位雕刻師,都絕對不允許自己那無數的心血,為他人做了嫁衣。
郝笑笑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當時玉佛的事件,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蘇丹家族在背後搗鬼,讓戈慶入了套?」
孔月澤微微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郝笑笑手指在茶桌上微微動著,無數的線索在腦海中聯繫起來,卻又幾乎亂成了一團麻。
「行,我知道了!」郝笑笑深吸了一口氣,「不過不用管玉佛的事情,就算它大和家族真的有,想必,先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內部就能鬥得死去活來。」
孔月澤微愣,沒明白過來郝笑笑的意思。
郝笑笑勾唇,低聲道:「這大和賢治先生什麼都好,生出來的兒子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不過,就是因為每個都過於出色了……如果你是對方,會甘心屈居人下麽?」
孔月澤眉宇舒展,大笑起來,「看來,事情對我們也不算十分不利!」
郝笑笑笑了起來,轉而跟孔月澤拉起了家常。
「不提這個,孔先生最近氣色好了許多!」郝笑笑看著孔月澤。
以前的孔月澤,雖然也是儒雅隨性,但是眉宇間總是有著遺憾與濃愁,而現如今,眉目卻變得清朗了起來。
孔月澤大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妻女團聚,一家團圓,自然是人生樂事!還是要多謝郝小姐!」
郝笑笑擺了擺手,戲謔道,「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您半個弟子不是?」
孔月澤大笑起來,四十歲的年紀,卻有了難得的爽朗。
二人一直聊到天色漆黑,孔月澤才告辭了。
……
漆黑的房間之中,燭火明滅。
大和賢治坐在首座上,聽著下面黑衣人的來報。
「所以……那個孔月澤到底是什麼來頭?」大和賢治一身和服,身形卻並不高大,只是道,「他之前跟郝笑笑很熟麽?居然讓郝笑笑以師父相稱?」
座下的人搖頭,「之前並沒有聽說過,只是聽說這個人在去年,成為了唐家的首席雕刻師,但是在此之前,業內並沒有這個人的名字!」
大和賢治眉頭緊蹙,最終擺了擺手。
「郝笑笑那邊暫且放一放,這個女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的本事,就連這一次時裝周,風涵也沒有跟著,想必並不如外界傳聞的那樣親密無間!現在的目光,還是盯著唐家那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