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手忙腳亂將范曉茶送到了醫院,一路上,范曉茶明明痛極了,卻還是咬著牙不吭聲,捂著胳膊。
沒有人注意的角落裡,范曉茶將那團混著一根長發的膠帶,丟進了車座椅的縫隙中……
因為這次燒傷的面積有些大,還扭到了腳,身上還有青青紫紫的磕傷比較麻煩,因此風涵直接辦理了住院。
郝笑笑在樓梯間,看著忙碌的眾人,一臉懵逼。
住院很快就辦好了,只不過,譚永寧晚上要回去值班,沒法兒進行照顧,田思思本來打算留下,但是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
風涵沉著臉,也對剛才的事情有些疑惑。
「笑笑姐,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田思思看著臉色極差的郝笑笑,出聲道。
郝笑笑搖頭,剛想說什麼,卻見病房內,醫生正跟風涵說著什麼,風涵答應著,順手幫范曉茶掖了掖被角。
不知道怎麼,郝笑笑心裡突然就很不舒服……
「回去吧,幫我跟小茶道個歉!」郝笑笑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田思思一愣,左右看看,最終還是跟上了郝笑笑。
夜晚重新陷入了安靜,范曉茶無聲落淚,楚楚可憐看著風涵。
風涵低聲道:「行了,大夫都說了,只要按時塗藥不抓不撓,還是有很大機會不會留疤的,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個護工來陪你!」
范曉茶一愣,沒說什麼,哭得更委屈了。
「風涵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連端個湯這樣的小事都會出問題……」
范曉茶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一樣。
風涵沉默了一下,「你別多想!」
「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住進風家,不該引起伯母與笑笑姐的誤會,伯母罵我笑笑姐看不慣我我都可以忍……但是風涵哥,我是真的把你隻當做哥哥的,我也不知道笑笑姐為什麼會誤會……嗚嗚嗚……」
風涵一愣,看著范曉茶這樣可憐的樣子,不由得皺眉道。
「我媽那個脾氣你得多擔待,不過笑笑對你一直是挺好的,她怎麼你了?」
范曉茶只是淚眼朦朧,「我也不知道,好像伯母說了什麼之後,第二天笑笑姐就帶著我去公司,公司的人都說……他們都說把小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監督,他們都說我是……是第三者,上一次我給辦公室的大家端咖啡的時候就不小心撞到了笑笑姐……我不是故意撞到她的……」
風涵眉頭皺了起來。
正巧護士進來換藥,一看到范曉茶,倒是有些驚訝道:「怎麼又是這個小姑娘?」
「又?」風涵一愣。
「對呀,上次來的時候,小姑娘臉都是腫的,看起來像是被打了一巴掌,額頭還有擦傷,蠻漂亮的小姑娘哦,怎麼總是受傷啊?」護士長操著一口本地口音,看著范曉茶眼裡滿是心疼,又看了一眼風涵,「你是他什麼人呀?上次不是一個看起來蠻漂亮蠻強勢的女的帶她來的嘛?好傢夥看起來倒是亮麗光鮮的,怎麼盡打孩子呢!」
風涵的臉色沉了下來。
范曉茶躺在床上,看著阿姨,明明疼得齜牙咧嘴,還是努力強顏歡笑。
「阿姨我沒事的……是我太笨了,端個湯都能拐了腳……」
那阿姨看著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又看著風涵。
「唔,你是這小姑娘的男朋友?好歹照顧好一點呀,就這麼細皮嫩肉的,扎針都困難,上一次除了第一次來時那個女的陪著來的,後面都是小姑娘自己來換藥噻,這麼大點的小姑娘,一個人拿著藥單子跑上跑下,別提多心疼了!」
護士長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極其龜毛地幫小姑娘包紮傷口。
風涵在一旁冷眼看著,掏出手機準備叫護工。
范曉茶在打了鎮靜和止痛針之後,還帶著眼淚沉沉的睡了過去。
風涵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小姑娘,眼中神情淡漠。
這小姑娘喜歡他,他當然知道,但是自己已經有了郝笑笑,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風涵長長嘆了一口氣,剛準備說什麼,電話卻響了起來。
「什麼?納什科技的策劃案出問題了?」
風涵眉頭猛然皺了起來,迅速安排好護工之後,便往環球集團趕去。
……
郝笑笑在回家之後,也如同往常一樣上床睡覺,並沒有任何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平常休息時手機一直開靜音的郝笑笑,今晚卻破天荒開了聲音。
只是,那個藏在心中背到滾瓜爛熟的號碼,卻並沒有響起。
窗外月色靜謐,郝笑笑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明明不關她的事,明明是個意外,但是……哭泣的范曉茶卻似乎讓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
而自己明明沒錯,卻更像是那個犯了錯的人……
她翻了個身,怎麼也睡不著。
難道真的是自己撞的?
最近似乎所有的水逆和冒冒失失的行為都出現在自己身上,先是送給奧羅拉孩子的衣服出了問題,今晚又讓范曉茶受了傷。
她做事一向謹慎,雖然有時候不拘小節,但是也斷不會如此。
當時真的是猛然頭皮一痛,她才下意識去捂頭髮,壓根兒沒注意到范曉茶……難道真的是自己導致的?
郝笑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
第二天,郝笑笑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不得不將粉底打得稍微厚一些。
宣布了范曉茶會請幾天假,她才將工作安排下去,隨後直接進了辦公室,這時所有員工才齊齊鬆了口氣。
「好傢夥,郝總今天這是怎麼了?氣壓低得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加一……簡直就是現實版穿普拉達的女魔頭!」
「郝總……不會是生理期到了吧?我聽說女人在這個時候通常都會比較暴躁!」
「敢談論郝總的八卦,你是真的想體驗一下被炒的感覺?」
「唔……」
郝笑笑自然沒有閑心理會這些,只是不斷地修改著設計稿。
「白兮!這一批的單子怎麼還沒送來?」
「白兮,這份打下去重做,我用腳畫都比這好!」
「白兮,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純黑!」
一上午都活在老闆陰影之下的白兮頓了頓。
「郝總……您平日裡都是喝冰美式,這……會不會太苦了?」
話沒說完,便看見郝笑笑冷冷地眼神,白兮頓時覺得背後一涼,急忙跑去給老闆打包咖啡了。
咖啡倒是很快送了過來,郝笑笑揉了揉脖子,總覺得心空落落的。
剛抿了一口,郝笑笑便皺起眉,「白兮,這什麼咖啡?苦!」
白兮:「這……這不是您剛才要的純黑咖啡嗎?」
郝笑笑:「……哦!我忘了!」
拍了拍腦門,郝笑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她捏緊了手機,強迫著自己進入到工作之中。
……
醫院——
「小心燙!」王飛龍禮貌地端著一碗粥,放到了范曉茶麵前。
不知道為啥,雖然這小姑娘有禮貌,但是他總覺得對方說不出的奇怪。
自從白天自己奉命來這邊給小姑娘帶了一頓外賣之後,那小姑娘好像以為這是風涵授意的一樣,不斷拐著彎兒地和他打聽風涵的情況。
王飛龍一向大大咧咧,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風涵加了一整夜的班,跟著幾個老員工反覆確定策劃案的細節,才終於在天亮的時候做出了正確完整的策劃案。
聽王飛龍說風涵一會會過來,范曉茶碗裡的粥似乎都香甜了許多一般。
正喝著,便見風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王飛龍起身,叫了一聲「風總」,便被風涵示意退了出去。
范曉茶看著風涵修長的身影,嘴角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揚起,期待著風涵說點什麼。
「小茶……」風涵嘆了口氣,看向范曉茶,「你是個好姑娘,要說對不起的話,是我對不起你,這段時間,忘了考慮笑笑和你的感受。」
范曉茶一愣。
風涵繼續道,「等你養好了身體,就從笑笑公司辭職吧,去其他的城市生活,我會派人去給你安排合適的設計方面的工作,薪資也不會比現在低,你很有天分,這樣的天分,不要在這裡荒廢了!」
范曉茶完全愣住,委屈地看著風涵。
「風涵哥……你是,不要我了嗎?」
風涵背過身子看向窗外,「你是個好姑娘,應該懂分寸。」
范曉茶愣住,碗裡的粥瞬間變成了致命的穿腸毒藥。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風涵,「即使她惡毒,她傷害我,你也要站在她那一邊嗎?」
風涵沉默不語,良久才道,「是!我會站在她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