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香味兒？」譚永寧皺眉道。

「唔……我也不知道……」黃洋沉吟了一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譚永寧面色沉沉，委婉道，「行，我大概了解了，但是……黃先生，很抱歉，因為事發當時，地下車庫內的所有監控都被人為破壞了，因此，僅憑你的一面之詞，還無法構成充足的證據！」

黃洋對這個倒是很看得開，笑著擺了擺手，「我理解，你們也是公事公辦，這樣吧，給我找個舒服點的床，笑笑，你回頭幫我打個電話告訴敏兒，說我有急事需要出差，這兩天不能陪她了！」

郝笑笑還不斷揉著自己的腳踝，聞言點了點頭。

剛審問結束，一身黑色西裝的風涵提著兩大包東西進來。

郝笑笑探著頭看了看袋子，發現那其中的，居然是奶茶。

風涵微微笑了笑，將兩大包東西放在桌上，對著譚永寧笑道，「辛苦了！黃洋，還請你們多多照料！」

譚永寧臉一紅，倒是沒想到風涵居然帶了這麼一大包奶茶，有些受寵若。

「好傢夥，風總買的奶茶，那我們怎麼著也得受賄不是！」

一群小民警大呼小叫著過來，順手從袋子裡拿走奶茶。

「好傢夥，果然是風總，奶茶都買的是星爸爸！」一個小民警驚喜道。

譚永寧沒好氣拍了下那小民警的腦袋，「就知道吃！還不說趕緊去給黃先生換床厚實點的被子，這天冷，別忘了給放個小太陽！」

那小民警笑了笑，一溜煙兒去辦了。

譚永寧無奈，對著風涵笑道，「其實風先生也用不著這樣，當時拍《抓捕行動》的時候，敏兒小姐是主演，黃先生每天都來探班，天天給我們那群當群眾演員的小民警帶吃的，噓寒問暖，我們都記著，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郝笑笑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茬，不由得微笑起來，果然，人的善緣是會不斷積累的。

郝笑笑沉吟了一下，「譚警官，不知道這一次，你們辦案的時候，能不能也帶上我？」

譚永寧一愣。

這是查案，並不是抓毒販，不過自己這邊的公安局確實欠了郝笑笑一個好大的人情，雖然說郝笑笑是編外人員，但是協助查案倒是也沒什麼不妥。

「也行吧，不過郝小姐你的腳……」譚永寧看著郝笑笑已經腫成饅頭似的腳踝，有些猶豫。

郝笑笑擺了擺手，「這個沒事兒！查案要緊！」

剛說完，便被風涵敲了敲腦袋，「什麼沒事兒？！一天天的，就知道瘋跑！腳踝抬起來！」

郝笑笑：「……」

郝笑笑吃了一個爆栗，委委屈屈抬起腳，脫下了高跟鞋。

風涵仔仔細細看著郝笑笑紅腫的腳踝，皺眉，「應該沒傷到要害，我買了膏藥貼，先貼著，等看完現場跟我去醫院！」

郝笑笑撇了撇嘴，乖乖點頭，又不服氣道，「那還不是你的那個愛慕者，好傢夥，看著潑辣，沒想到這麼有心機，當時我要是在台階上沒穩住，我跟敏兒都得摔，敏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黃洋還不得恨死我！」

風涵眸中閃過一絲陰霾，對於奧吉娜的最後一點耐心與憐憫也用盡了。

的確，今天是郝笑笑強行穩住了，但是如果她沒穩住呢？

林敏兒是孕婦，好不容易懷上這麼一胎，萬一滑胎，這算誰的？

風涵嘆了口氣，輕聲道，「行，這個奧吉娜，我記下了，我公司還有事，待會兒讓王飛龍陪你，晚一點我直接去現場接你，乖一點，嗯？」

郝笑笑乖乖點頭，瞬間從女強人模式轉變成了乖寶寶。

一旁被塞了一口狗糧的譚永寧目瞪狗呆地看著一切，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媳婦兒還不知道在哪兒長什麼樣……

臨走的時候，郝風涵還不忘給郝笑笑塞了一雙平底帶後跟的大棉拖，還是小黃鴨的樣式。

郝笑笑心情複雜地接過了這雙愛的棉拖，套在了腳上，跟公安局的警察同志們討了一桶泡麵填肚子。

「走吧！先看看屍體，然後去現場？」郝笑笑套著棉拖，還貼著膏藥，傷口倒是沒有那麼疼了。

譚永寧點了點頭，叫了個實習的小女警，扶著郝笑笑直接進了停屍房。

停屍房裡冷氣很足，郝笑笑披著軍大衣，看著戈慶那張布滿橫肉的臉已經僵硬，不由得嘆息一聲。

金盆洗手何其容易，張學友有首歌叫《回頭太難》，正是戈慶最好的寫照。

「兇手身體上沒有任何傷痕，沒有受到虐待的情況，但是CT檢測腦部有淤血，應該是掙扎的過程中受到了巨物撞擊，頸部有一道勒痕，頸骨碎裂。」法醫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

郝笑笑聽著，皺眉道，「戈慶……這個人沒有最近的乘車記錄麽？我的意思是說……他什麼時候來的B市，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吧？」

「我已經去內網看過了記錄，他一直以來都跟著奧古斯丁，上一次關於郝小姐的綁架案，也是他們策劃的，從那之後，戈慶便跟著奧古斯丁去了九峰山，九峰山上，奧古斯丁及其助手失蹤！」譚永寧語氣淡淡。

「從九峰山到B市，應該挺遠的吧，他……怎麼過來的？」郝笑笑直接愣住。

戈慶因為是黑道的人，又身負著T國的通緝令，拿不到本國的入境簽證，相當於黑戶，根本不能乘車之類的，這麼遠的路，他是怎麼走過來的？

「這個我們查過了，奧古斯丁失蹤之後，他的車子一直停靠在九峰山，而戈慶持有那輛車的鑰匙，因此，才能一路暢通無阻。」

換句話來說，開著奧古斯丁的車來的。

「我們也盯著他很久了，但是……因為他並不是本國人，不能直接動手，只能找機會遣送，卻沒想到對方非常狡猾，幾次逃脫了我們的追捕，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譚永寧皺著眉頭道。

郝笑笑觀察著戈慶的屍體，突然道：「他手上沒什麼東西嗎？還有衣物上？」

這麼一想，一旁的法醫一拍腦袋，「我倒是想起來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和一件綉著白虎的T恤，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也沒有手機，也沒有其他。」

郝笑笑默默聽著，在聽到「白虎紋」T恤的時候，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譚警官，我能提個意見麽？」郝笑笑低聲道。

「您說！」

「我希望你迅速聯繫當地的民警……前往九峰山上的三個寺廟去看一看……我不確定……那裡很有可能還會發生其他的命案！」郝笑笑抿著唇，神色很是嚴肅。

譚永寧一愣，「為什麼？」

郝笑笑這建議來的奇怪，簡直是驢頭不對馬嘴。

「……傳說那裡是蜀中唐門的地盤，而我和周先生，因為得到了唐家的信物，被對方盯上了，對方惦記著千百年前唐門留下的一些東西，一直想要據為己有，我與風涵一行人，也曾經去過九峰山，但是最終也沒有問出什麼結果，便下山了。」郝笑笑的話半真半假，卻極其有可信度，「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那麼雙方必然免不了一場廝殺……」

譚永寧眉頭緊蹙，顯然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奧古斯丁失蹤了之後，九峰山的旅遊景點便已經因為冬天來臨而封山。」郝笑笑捏了捏拳頭，「所以，我希望你們去看一看。」

譚永寧眸光不定，最終拍板，「嚴亮！去查！」

身後曾經的臥底警察嚴亮低著頭，什麼也沒說，打電話去了。

譚永寧看著郝笑笑，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女子身上總是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彷彿什麼都知道一般。

他慶幸郝笑笑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如果是惡人，譚永寧遇到這樣的對手，必定要好好頭痛一番。

郝笑笑翻了翻檢測報告，淡淡道：「屍體沒什麼可看的了，接下來去現場麽？」

譚永寧點頭。

四季酒店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已經完全被查封了，最慘的是，四季酒店本來是蘇家的產業，這一查案，又不知道每天要損失多少流水。

郝笑笑披著軍大衣，穿著鞋套，來到了死亡現場。

「死者的屍體被放在九十五號車庫的旁邊，而黃先生的停車位置是七十四號倉庫，也就是說……黃先生如果取車，是會從九十五號倉庫對面經過，如果像他說的，他看到了黑衣人，那麼死者那時候應該已經遇害了，而就屍體放的位置和視線，黃先生確實是不可能看到屍體。」譚永寧分析了一下，「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黃先生的證詞真實的情況下。」

郝笑笑點頭，披著軍大衣，看著警察不斷在現場尋找著蛛絲馬跡。

「譚隊！這邊發現一個香丸！」

「拿過來！」譚永寧眼睛一亮。

一粒紅色的小小香丸被密封在物證袋子裡，似乎是匆忙之間掉落的，在犄角旮旯裡，一直都沒被人發現。

「這是……安眠熏香？」

郝笑笑面無表情地盯著那香，總覺得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