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郝笑笑一直保持著沉默,眼淚一直在她的眼中打轉,她或是望著前方的道路,或是看著窗外的風景,始終不肯發出一點聲音,風涵隻好將自己的手蓋在了郝笑笑的手上,郝笑笑這才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風涵的臉上。
「分離只是暫時的。」風涵堅定的對著郝笑笑說道。
「對,現在的分開,才是對孩子們最好的保護,我知道的。」
郝笑笑嘆了口氣,現在讓孩子跟著他們,這才是對孩子們最壞的事情,至少現在將孩子們放在二長老的身邊,二長老可以保護他們。
「風涵,我會強大到,可以保護我們孩子的地步的。」郝笑笑堅定的對著風涵說道。
「笑笑,你總說,我對你的保護太過,可你對孩子的保護,又何嘗不是呢?」風涵將郝笑笑的手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
「我想我們的孩子一定會變得很強大的,強大到,根本不需要我們的保護,他們就能生活的很好。」
「可他們還只是孩子。」郝笑笑立即說道,風涵卻在後面加了一句,「他們是我們的孩子。」
「他們現在需要保護,但後面,他們會變得比我們更加強大的。」風涵堅定的說道,「如果一開始就要讓他們有強大的能力,我們就不應該過多干涉他們,不能過多的保護。」
「我明白,我會控制好我自己的,而現在需要的是,你控制好你自己的。」
「這算是我們之間的相互限制麽?」風涵突然打趣道。
「就當是吧。」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風家,在見過孩子之後,郝笑笑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就連回到風家的時候,臉上都能揚起一片笑容了。
可在她踏進風家大門後,這個好心情就被破壞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那個一心想要抓住郝笑笑,讓她熟悉風家家規的婆婆。
郝笑笑一進門,就被自己的婆婆白素素給攔了下來,風涵和郝笑笑一起站在門口,不明所以的看著白素素,兩人心中同時有了一樣的預感。
風涵立即拉著郝笑笑就要走,可白素素就是擋在他們面前,「女傭已經在郝小姐的門前讀了三天的家規了,郝小姐就算不會背,也應該熟悉一些了吧?今天要是能大致敘述出家規的內容,那你們就可以進去。」
郝笑笑心中冷笑一聲,可表面上還是有著身為兒媳對長輩的尊重,白素素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郝小姐,知道身為風家兒媳的第一條家規是什麼麽?」
郝笑笑在腦中思考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是什麼,最後只能試探性的胡謅了一句,「不能做出對風家,對丈夫有害的事情?」
「嗯,不錯,身為風家的兒媳,自然要以風家為先,事事都要為自己的丈夫,和家庭考慮,都說男掌外,女掌內,我們作為女人,又是名門的女眷……」
就在白素素滔滔不絕的說著的時候,郝笑笑耳朵卻選擇性的失聰,並帶著有些犯困了,作為新時代的女強人,郝笑笑實在是聽不得這些胡說八道,聽著從白素素嘴裡冒出來的話,隻覺得現在社會,怎麼還會有這種封建思想。
就在她犯困的時候,她身邊的風涵用嘴型,告訴她,白素素說的這些根本就不用往心裡去,郝笑笑無奈的笑了笑,對於這些不正當的想法,她自然也不會真的聽進去。
「那第二條,郝小姐,你可知道是什麼麽?」白素素終於將第一條說完了,已經神情困頓的郝笑笑,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強逼著自己清醒過來。
「第二條?從夫從子?」這是郝笑笑腦海中僅存的關於封建理念的東西了。
卻沒想到,她這次的話,卻引來了白素素強烈的不滿,「真是笑話,我們這樣強大的家族,怎麼會還守著那樣封建的禮教制度?」
「啊?」這倒是讓郝笑笑非常意外,正準備豎起耳朵仔細聽聽白素素的話時,入耳的卻是與她剛才說的並無二致的話。
「雖然我們不涉及宅外的事宜,可宅內的生活,也是彰顯我們家庭的關鍵,我們絕對不能給丈夫丟臉……」
就在白素素巴拉巴拉一大堆之後,郝笑笑終於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言論。
「可若是,有一天丈夫遭遇不幸,我們作為女人,也一定要自己謀尋出路,為孩子爭的一片未來。」
只是這些話雖是慷慨激揚,可細想下來,最後還是將自己依附在了孩子的身上,或者是扛起了孩子的重任,郝笑笑得出最後的結論,不過如何,風家女人,都不是為自己而活的,她們身上永遠都壓著夫家的重擔。
郝笑笑終於毫不掩飾的打了一個哈欠,在白素素看到之前,風涵就將郝笑笑擋在了身後。
「媽,笑笑大病初癒,今天又跑了很多地方,身體著實睏乏,今天就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免得受累受涼,病再複發了,就不好辦了。」
白素素也是詫異,「這不是說好了麽?怎麼還會複發啊?」
「醫生說是還要好好休息,她現在身體還弱,受不了風和累的。」風涵立即向她解釋。
白素素倒是有些慌了,「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要是受不了風,受不了累,那你令天還帶她出去做什麼?不會讓自己老婆在家好好休息麽?快帶她進來!」
風涵立即將郝笑笑帶著進了屋,而郝笑笑因為疲憊而有些缺乏血色的臉,也成了最好的掩護,白素素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一直驚跳連連,立即叫來了陳姨,非要給郝笑笑熬上一碗參湯才行。
還好風涵及時阻止,這才避免了郝笑笑被迫喝下一碗參湯的命運。
擺脫白素素糾纏的兩人在房間裡笑成了一團,郝笑笑對著風涵打趣道:「風家現在該不會現在還有人在守這樣的規矩吧?」
「也許吧,不過人總是要進入新的時代的,以後的一切都是會變的。」風涵故作輕鬆的回答郝笑笑的問題,或許他們都知道郝笑笑問的並不是問題本身。
「只有變化,才能帶來更好的時代,我倒是希望風家的教育,可以變得寬鬆一些,不用這麼嚴格。」郝笑笑隨意的擺開自己的雙手,向風涵表明自己這麼說完全沒有冒犯的意思。
風涵低了低頭,再次看向郝笑笑時,臉上已全然變成了愧疚,「我知道這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它的存在,保證了風家孩子的安全。」
「是,我知道二長老很厲害。」郝笑笑點頭稱是,可這並不能彌補郝笑笑和孩子分開的傷痛,「如果能在保護孩子的同時,也能讓父母輕鬆一些,那是再好不過了。」
「以後會的。」風涵將郝笑笑的手,拉到自己的身邊,輕輕拍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聽了一定也會很驚訝的。」
郝笑笑將枕頭墊在自己的後背上,並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這才朝著風涵點了點頭,「能讓你驚訝的事情,一定很有趣。」
「好吧,那我就開始講了。」
風家幼兒到了年齡,便會被家中的長老,一起養育,長老們對所有孩子都是一視同仁,保證他們擁有相同的物質和教學,不會因為彼此之間的出生和家庭環境,而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負擔。
並要他們認為,從小他們之間除了天賦差異以外,並沒有什麼不同,而照顧他們的保姆和長老,也會從他們自身開發出屬於他們各自特有的才能,讓他們儘可能的成材。
可在他們擁有這些特殊教育的同時,也需要他們有所付出,那就是需要他們能從小忍受與父母分離的痛苦,可這份痛苦很大可能,只有他們的父母親能感受到,而孩子也是因為與父母分離時,太過幼小,導致他們幾乎不記得自己的父母,隻記得他們的家族。
可開發天賦,向來是在風家孩子十二歲之前完成的,十二歲之後,他們便會上除了正常學科以外,專屬於他們的特長課,所以在十二歲這個節點,對風家的孩子及父母來說,都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按照風家的傳統,他們會在一批孩子十二歲那一年,舉行十二歲的典禮,並會將每個孩子的情況做成報表,並附帶上一小盒血液樣本,這些都會提前交到各自父母的手中。
父母接到邀請後,就會在這一天與自己的孩子相聚,而孩子也是會在這一天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父母。
所以這一天對風家所有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在這一天,最重要的儀式,就是一家人在同一個桌子上吃飯,並且父母和孩子都會為彼此畫一張肖像畫,用於以後記住家人的模樣。
而這個肖像畫,一定是要保存完好的,因為在風家孩子度過成人禮之後,就要拿著彼此的肖像畫,前來認領屬於自己的家人,那是他們相認的信物,也是在成人禮之前,他們最寶貴的物品。
說到這裡,風涵停頓了一下,郝笑笑忍不住為這樣的關係稱奇,「那你們對於親情和親人的理解,一定會很深刻。」
「也許吧。」風涵似乎是陷入了遠久的記憶中。
郝笑笑隻好換了一種方式打開彼此的話匣,「那幅肖像畫呢?現在還有當成寶物保存起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