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們這些騙子!放開我!」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病房中,孫佳雙手被銬,不停地扭動著身體妄圖擺脫束縛,嘴裡不斷咒罵著。
風旭陽站在門外,看著這樣的孫佳,不由得心如刀割。
「媽!我是旭陽啊!」
孫佳聽見風旭陽的名字,似乎回過神來一些,「旭陽,旭陽要娶媳婦兒了!不對……壞女人不能娶,不能娶!」
孫佳念念叨叨,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正常了。
「醫生!我媽到底怎麼了?!」風旭陽急道。
「病人應該是長期服用過損害腦部神經的藥物傷了腦子,受刺激過大。」
「那還能治好嗎?只要能治好!多少錢我們都出!」風旭陽顫抖著手,心中湧現出濃濃的後悔。
醫生搖頭,「目前來看,狀況很糟糕,入院治療是最好的選擇。」
言下之意,治不好,最多是被關在精神病院當中,長期治療。
風旭陽脫力一般靠著牆角蹲下來,雙手捂住了臉。
耳邊是唐琴鳶的絕情狠辣和風涵的嘲諷譏笑,風旭陽一拳砸向地面,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郝笑笑,風涵!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
唐琴鳶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一雙大手,握著她執著畫筆的手,一筆一劃教她畫向日葵。
「向日葵代表著追逐陽光,對夢想,對生活的愛,琴鳶長大後,也一定要成為一個陽光的姑娘!」
唐博誠帶著微笑撫摸著唐琴鳶的頭髮,無數向日葵在他們身邊開放……
唐琴鳶費力睜開眼睛,入目是醫院蒼白的天花板,身上的劇痛使得她忍不住皺眉。
「醒了?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要亂動。」
唐琴鳶一愣,「郝……笑笑?」
「是我。」
「我……沒死……」唐琴鳶喃喃道,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家主!家主呢!?他怎麼樣?!」
「他沒事,就在你旁邊!」
唐琴鳶費力轉頭,看向旁邊的病床,唐博誠正熟睡著。
「他沒什麼大事,那天是因為氣急攻心引發的哮喘,他醒來之後守了你很久,直到你脫離危險他才放心休息。」郝笑笑給唐琴鳶按了按被角,「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出去了,H&T的人不會放過你。」
唐琴鳶一臉複雜,看著郝笑笑,「……為什麼拆穿我又要救我?我死了,不才是你們願意看到的麽?」
郝笑笑挑眉,「你的行為會危害風涵,但是你本人沒有威脅,更何況,你與唐先生之間非同一般,我們也算是間接合作關係。你死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唐琴鳶似乎有些怔楞,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謝謝!」
郝笑笑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只是拎著包準備走人,她不是什麼善人,救唐琴鳶也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郝笑笑!」
身後,唐琴鳶喊住了她。
「我們合作吧!」
郝笑笑頭也不回,淡淡道,「還是先好好養傷吧!」
「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H&T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嗎?!」
郝笑笑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唐琴鳶。
唐琴鳶深吸了一口氣,勉力道,「黃琦有一件文物,需要修復,而組織裡,只有我接觸過這東西,憑我的直覺,它可能與家主給你的東西一樣,也是一件信物!」
郝笑笑眼神一凝,「你說的是真的?!」
唐琴鳶笑容慘淡,「我現如今已經是一顆廢棋了,與其等死受製於人,不如奮起一搏。」
「黃琦?黃家的宗親,黃丹屏的表哥?!」郝笑笑死死盯著唐琴鳶,突然背後發寒。
黃琦……如果真的是黃琦,那他費盡心思回國接近黃丹屏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我們一直是電話聯繫,你認識?」
郝笑笑面色凝重,「你確定你沒有說謊?」
唐琴鳶平靜道,「我工作室西南牆角的花瓶下有一個暗格,裡面有我畫的一些關於那件文物圖紙以及一些研究,保險起見,我隻給了他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研究我已經有眉目了,你不信,大可取來看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郝笑笑直接將自己那天在訂婚典禮上碰到黃琦的事情告訴了唐琴鳶。
唐琴鳶聽得一身冷汗,「怎麼可能?」
「目前還不確定這個黃琦就是一直以來給你發布命令的人,只能試探一把。」郝笑笑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唐琴鳶蒼白的臉色上。
「怎麼試?」
郝笑笑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如果真的是他,絕對不會放任你我這麼接觸下去,因為暴露的只會是他,而我身邊有風涵保護,你卻是個重傷的病人,他大概率會對你下手。怎麼樣,敢麽?」
唐琴鳶聽明白了,郝笑笑這是要她以身做餌,好確認黃琦到底是不是幕後主使。
唐琴鳶沉思了片刻,「可以,但是,我同樣有要求!」
「那天在會場,孫佳是不是服用了解藥一類的東西?只靠真相衝擊,似乎還還達不到精神錯亂的地步?」唐琴鳶是個聰明人,只要稍微一細想就知道,雖然風涵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了她,但是孫佳最多是不可置信地暈過去,絕對不會瘋了一樣上來砍她。
能致使人精神錯亂的,只有一種情況——解藥。
「是!」郝笑笑沒有否認。
孰料,這一聲回答對於唐琴鳶而言,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也就是說,你有解藥?!你能救家主對不對?!」
郝笑笑無奈扶住唐琴鳶的肩膀,製止她因為激動而導致傷口裂開。
「唐博誠的治療已經在進行了,現如今不過是藥效的問題他昏睡了過去,這段時間不動氣,沒有大的情緒起伏,應該就沒事了。」
「真的嗎?!」唐琴鳶激動地眼淚都溢出了眼角。
「真的,等他醒了你自己問他。」
唐琴鳶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現在的心情,她為了唐博誠暗中加入H&T,想為對方換取解藥,不被控制。
卻沒想到,最終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敵人,幫自己解決了這一切!
唐琴鳶不由得淚流滿面,看著郝笑笑,鄭重道:「郝笑笑,我從不輕易許諾,但是,如果這件事之後我還能活著,我將永遠無條件跟隨你!」
郝笑笑一愣,苦笑道:「別這樣好嗎?我還是更傾向於做朋友!」
「好!」
……
風子赫坐在警局,看著眼前冰冷的燈光,面容陰沉。
「先生,這是我院的最終判決書,請您收好!」一身警服的工作人員將蓋了法院印章的判決書遞給風子赫。
風子赫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有些意外。
他雖然花了大價錢找律師和公關將這件事壓了下去,本想著就這件事與孫佳離婚,卻沒想到,孫佳的精神狀況已經出了問題,也正是因為如此,法院最終判決孫佳無罪釋放。
這是風子赫沒有想到的。
拿了判決書,風子赫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
「爸……您不去看看媽嗎?」風旭陽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風子赫,猶豫道。
風子赫揉著眉心,顯然並不打算去探望孫佳。
「爸!媽這是被人下藥受人矇騙才會這樣的!從她出事到現在這麼長時間,您到底在想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媽好歹也照顧了您這麼多年,您就真的這麼絕情嗎?!」
風旭陽振振有詞,痛心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還有臉說!」風子赫看著風旭陽,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扇在風旭陽頭上,「要不是你被那個狐狸精迷惑,能有這麼多事兒嗎?!」
風旭陽捂著腦袋,卻什麼也不敢說。
到家之後,風子赫卻急匆匆換了一身衣服,又出了門。
風旭陽覺得奇怪,看著風子赫不斷擺弄著自己的西裝衣領,甚至還颳了鬍子梳了髮型,不像是去應酬,倒像是去談戀愛。
「爸,您去哪兒?」風旭陽皺眉道。
「不用你管!」風子赫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留下風旭陽看著這空蕩蕩而支離破碎的家,心中除了憤懣,還有一陣淒涼。
同為男人,風旭陽豈會不知道風子赫這是要去幹什麼……
母親病重,自己顏面掃地,他精心設計的要登上家主之位的計劃也毀於一旦,但是自己的父親,在出了這樣的事之後,對母親不聞不問,反而急於在外面花天酒地。
風旭陽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絕望,他捏緊了手機,終於紅著眼撥通了那個號碼……
……
另一邊,郝笑笑在與唐琴鳶交談之後,第一時間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風涵,風涵一聽說,立刻派人去調查黃琦。
這一次的調查極為詳細,甚至黃琦初中時每一科考多少分都查出來了,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履歷上的黃琦,從小就是黃家年輕一輩裡最為不起眼的那個,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成績一直都普普通通,唯一稱得上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十八歲時候,獨自去了異國他鄉漂泊,而國外的資料,就很少了。
「這也看不出什麼啊……」郝笑笑將手中的資料翻來覆去,卻查不到任何線索。
門外,李雲輕聲敲門,「風總,郝小姐,黃先生來了!」
「這麼急匆匆把我找來,有什麼事兒麽?」黃洋不避諱地坐下來,隨口道。
「黃琦,你知道麽?」
「嗯,他最近似乎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黃洋奇怪道,「突然提他做什麼?我與黃家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小時候跟他打過交道,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風涵直接開門見山道。
黃洋一愣,費力地思索了起來,「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吧,從小就不上進,小打小鬧都有,但是也沒出過大亂子,反正實在沒什麼特別的,就抽煙喝酒泡妹子……」
一旁,郝笑笑聽著黃洋的話,默不作聲地翻著黃琦的履歷,手指突然在某一頁頓住。
黃琦小學到高中的履歷幾乎都沒有問題,一直是勉強過得去的成績,高考失利之後,被黃永翔花錢送到了國外一所口碑還不錯的大學。
「有問題!」郝笑笑眼睛死死盯住黃琦的大學成績那一欄,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