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框也歪了,抽屜也是半開著的狀態,有些文件還散落在了角落裡,很明顯是有人進來大動乾戈的翻了整間屋子,不知道是想從這裡找到什麼東西。夫人愣了一會兒突然告訴我,她這兩年收拾的時候,每次也都會發現房間內本來整齊的東西突然亂了或者改變了位置。
因為房間裡不會經常被打掃,不過一段時間就會落滿灰塵,如果有移動的痕跡就能輕易的從灰塵上的深淺看出來。我這才意識到有人常年偷偷潛入我的家裡,在我父親的房間裡在尋找什麼東西,當然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是H&T那夥人,也肯定是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信息,說不定是父親在活著的時候已經查到了什麼線索。
想到這裡我也馬上開始尋找,父親藏起來的東西應該還沒有被他們找到,否則就不會連續這麼些年三番五次的潛入到我的家裡。我了解父親,他絕對不會把東西藏到藝術品裡的,因為他覺得那樣會引人對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下手,不惜破壞也要得到藏匿的東西,這時父親不願意看到的。
在我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蛛絲馬跡的時候,我坐在地上十分的苦惱,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地毯上的畫有點不對勁。父親房間裡的地毯是用我小時候畫的第一幅畫定做的,幾乎沒有人見過這幅畫,但對我來說是十分熟悉的。
我明明記得我畫的人物是鬥雞眼,因為那段時間我覺得鬥雞眼很有趣還常常以此為樂,但是地毯上人物的眼珠卻是雙雙向外分開的,而且還偏向上翻。我下意識的覺得這是父親給我留的線索,如果爬下來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就能發現地毯被動過了手腳,但是若是不熟悉這幅畫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於是我順著地毯上眼睛看向的方向尋找,發現直直對著的是一個牆壁的角落,那裡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的異樣,瓷磚也沒有鬆動。但是除了牆壁的話那裡什麼都沒有,我不甘心的上前去檢查了牆壁,突然發現手按在牆壁角落的時候,牆壁上刷過的漆掉落的很厲害,成片成片的往下掉。
我趕忙拿了工具把那一塊的白漆都扣了下來,很快白漆下面的用透明的熱熔膠包裹著的鐵盒就出現了我的面前,那個鐵盒裡裝的就是這幾個信封,也是H&T的最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想方設法的把他取出來以後,迫不及待的就來找你們了。」
「信封裡寫的是什麼?我可以看嗎?」郝笑笑和周安的想法一樣,這幾封信裡肯定有關於H&T的線索,就算沒有那肯定也會有現在他們還沒有得知的一些信息。否則H&T的人不會大動乾戈的往周安的家裡一潛入就是好幾次,如此擔心周平源留下的東西會給他們造成威脅。
周安把信封遞給了郝笑笑:「當然,我還沒有看過。現在你是最重要的當事人,當然由你來開啟。」
「周院長,謝謝你。」郝笑笑接過信封以後,打開了上面日期中最早的一封。
「平源,我被監視了,現在不能在到線上與你聯繫,無論隱藏的再深,他們也有辦法發現。你東西做的怎麼樣了,雖然這違背了我們的原則,但是現在不付出一切代價的話,那我們就會錯失最好的時機。」
第二封。
「平源,你讓我做的東西我也完成了,到時候可以一起帶過去。相信我們的計劃肯定會萬無一失的。」
第三封。
「平源,對不起,我堅持不住了,先走一步。」
「周院長,你可以為我們解釋一下嗎?」郝笑笑很快的就看完了三封信然後念了出來,信的內容很短,但是意味深長。
周安扶了一下額頭,心情看起來很糟:「很多事情父親都沒有告訴我,對不起我以為是……」他無奈的抬起手,懸在空中,然後又無力的放了下去接著說道:「又是一個謎。」
「等等。」風涵拿著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好像是在確認什麼東西,最後他在每封信的右下角都用手指來回的摸索了幾遍。
「風涵,怎麼了?」
「這封信上有玄機,好像是一個字母K。」
「讓我看看!」周安猛然睜大眼睛,趕忙接過信封,然後打開手機上的燈光,把它照射在風涵發現玄機的位置上。
在燈照射的方向一點一點移動和改變的時候,留在信紙上的印記也逐漸的暴露出來,字母「K」清晰的出現在了周安的視線裡。
郝笑笑發現周安的情緒有了很大的變化,從一開始無助和無奈,現在的眼神裡漸漸的有了希望,幾乎在同時,郝笑笑想到了曾經和霍建北一起去見唐博誠時拿出的一份禮物。
「藝術家K!」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說了出來。
「我沒記錯的話K在周先生之前就已經去世了。」風涵對K有點印象:「K的葬禮舉行的時候,風家的長老親自去過。」
「沒錯,我記得當年父親在有一短時間經常向我提起K,說他的才華,說他的為人,還說他是自己一人難遇的知己。可惜的是、可惜的是他們遭遇了共同的事情!沒錯,在當時另一個拿有唐博誠信物的人就是K!」周安找到了父親一直要留給他的線索。
「可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周先生和K當年的計劃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從這個計劃中到底得到了什麼。」郝笑笑此時的腦海裡正湧現出當時唐博誠看見K的作品時的表情,她回憶著當時的所有細節,突然意識到如果得到自己最喜歡的作品時心情可能是驚喜,也可能是激動甚至是熱淚盈眶——但是當時的情景如今看來顯得有些怪異。
「還有,周院長,你還記得當時唐博誠對K的態度嗎?」
此時的周安覺得自己總算能說出一些有用的線索了,就像郝笑笑看到的一樣眼神裡有了光,他抬起頭說道:「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唯一奇怪的就是一向不喜歡和已經獲得信物的藝術家有私交的唐博誠,竟然會被傳出他們之間有著不凡的交情這樣的傳言。然後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雖然K已經去世了,但是他的大弟子莫查還留在這個世上,莫查得到的不僅是K的信任,還有我父親的,他肯定知道當年計劃的不少實情。
一直保持沉默的霍建北有了些許困惑:「我見過莫查,他看起來就僅僅就是一個深居簡出的古董販子。」
「霍建北,當初你為什麼要買K的作品?僅僅是因為周安說的傳言嗎?」沒錯,郝笑笑記得當時唐博誠的反應太過於強烈了,不是因為大喜過望的感動,而是好像看到了一件不該出現的東西,然後受到了驚嚇。
霍建北沉思道:「不,說起來這個傳言還是莫查無意間對我提起的。當時,他看見我的到訪的時候情緒有點激動,拉著我就開始介紹他收藏的好東西,現在想來,別的物件他都是匆匆帶過,只有藝術家K的作品要介紹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有意無意的提到了唐博誠。」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從我遇見唐博誠開始,似乎就已經被算計在了某件事當中,我總覺得我們的相遇就算沒有霍建北從中拉線也是註定要發生的。」郝笑笑皺著眉頭不停的在思索,自己到底漏掉了什麼細節呢?她看向霍建北,對方也是無奈的沖她搖搖頭。
「等七日的時限結束以後我們立刻出發去找莫查,查清楚當年計劃的真相。」風涵走到窗前,醫院內的庭院太安靜了,即使是有人在其中散步,也都是默不作聲的在想自己的事情。什麼時候可以讓郝笑笑過上這樣有足夠時間發獃想些無聊的瑣事的日子呢?他心想。
「風總,到時候可以讓我一起同行嗎?」周安絕不會放過查到真相的大好時機,自己已經逃避了大半輩子,不能再讓下一代的藝術家們重蹈覆轍,承受本不應該發生的痛苦了。
「當然可以,如果有周院長的相助,事情肯定會容易不少。莫查信任周先生,也肯定會信任你。」風涵把視線從窗外拉回來落在了郝笑笑的身上:「笑笑,你留在這裡好不好?」
「風涵,你知道我的決定。」對於郝笑笑來說,七天的休養足夠恢復身體了。
風涵啞著聲音輕喚了一聲:「笑笑……」
而郝笑笑的臉上明顯寫著「不容商量」這幾個大字,風涵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勸說。
霍建北走到風涵的身邊,一隻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風郝和風笑笑我會照顧的。」說完話後他就走到寶寶們的面前,低語了幾句就離開了病房。
周安也緊跟著暫時告辭了,隻留下了風涵和郝笑笑兩個人。
「笑笑,你知道嗎?當我終於找到你、看到你和寶寶還好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可是你又受了那麼多傷害,我隻想拚盡全力保護你。」
風涵起身吻在了郝笑笑的額頭上,他輕抿著薄唇近距離的觀察著近在咫尺的人,噴吐出來的氣息還是那麼的熟悉,眨著眼睛的動作落在他的眼睛裡,好像一隻撲騰著翅膀的蝴蝶,令人遐想。兩個鼻子噴在一起的時候,一瞬間都感覺不到了呼吸,臉上細細的絨毛泛著金光,看起來十分的可口。張嘴就要咬去的時候,突然被一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給打斷了……